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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似乎察覺到了視線,她偏頭看了過去,見到了兩年未見的兒子,璟王。
兩人對視有一息的時間,良妃率先移開視線。
母子倆并沒有過多的眼神交流。
璟王與良妃的母子情緣其實并不深。
這主要是與璟王受的教育以及良妃的故意為之有關。
皇子們,除開皇家的庭訓,也包括了皇子母妃的教育在內。
良妃自認為,“古來帝子,生于深宮,及其成人,無不驕逸,是以傾覆相踵,少能自濟。”
為了能夠讓璟王能夠被保全下來,良妃只能狠下一顆心。
帝王家的孩子生于禁城之內,與世隔絕,特別是在童年和青年時代所接觸的,除了服侍他們的太監、仆役之外,就是他們的父皇、母后以及眾嬪妃。
良妃在宮中的存在感很薄弱,不僅是嬪妃、皇上難以想起她,就連御膳房也如此。
雖然她有皇子,但璟王不受寵,在未封王之前,挨餓受凍實屬常見。
良妃沒有因此去做所謂的爭寵。
她沒有母族的幫助,為了能讓景王安然無恙地長大,被忽視反而最安全。
而景王因為出生和生活環境,讓他早早就能夠自立。
充實自己、砥礪自己。
璟王朝著靈位跪下,扎扎實實地磕了三下響頭。
風王謀逆,先王駕崩,新帝是一個不到兩歲的九皇子,國號天啟,武安侯攝政。
淑妃為太后,良妃為太妃。
按理說,先帝大行后,各王爺得回自己的封地,但是璟王不能,他只能留在京城,處境十分尷尬。
武安侯是不可能放璟王離開,那豈不是就放虎歸山,給他機會。
新帝的第一年注定了不順利。
戰爭雖停,天災卻起。
天啟元年三月,丹陽郡以北出現了極端倒春寒。
三月的大雪“平地厚五尺”。
而到了四月,又下了場大雪,老百姓缺衣少糧,饑寒交迫,出現了為了活命“人相食”的人間慘劇。
宋歡靠在避風的角落,不斷地對著雙手哈氣,腳下不停地蹦跳,加速血液循環取暖。
看著天空不停下著飄雪,她醞釀了許久的臟話還是沒有吐出。
宋歡三人過了上元節就來了京城,好在她們運氣好,租到了一個小院。
如今這么冷的天,那些來赴京趕考的學子家底厚實自然不用擔心,就怕那些貧寒子弟挨不到開考那天。
生病過錯了還算幸運,若是被凍死病死,十年寒窗就這么輕飄飄被帶進了地下,那才是可惜可悲可嘆。
新帝登基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大赦天下,以穩定新帝統治。
當然這也是有限度的,并不是一概而論。
比如說,謀反、欺君、與皇權相抗的政治罪犯。
身上背負人命的殺人犯等等。
總之國家的欽犯不在赦免之內的。
當然,大赦天下就是武安侯的意思。
他代為攝政,所有折子都呈遞到他手里。
大赦天下目的就是為了穩定新帝統治,穩定新帝統治,自然也就是穩定他攝政。
尸骨之事,他找了替死鬼。
當然也有人不信,只是礙于他位高權重,只能把嘴巴閉上。
因此,武安侯為了自己,就更不會讓今年的會試停止。
之前巫蠱之案弄下去了不少官員,會試之后剛好可以補上來。
如今已是二月底,前段日子阿弟和傅淵之一起感冒。
阿弟和傅淵之的身體還算耐造。
畢竟在游學的路上體質也被迫跟了上來。
不過,這次感冒來勢洶洶,宋歡想,一個天氣太冷的緣故,另一個可能就是因為考試壓力太重。
兩人齊齊躺在床上,這光靠喝姜糖水以及刮痧根本沒有用,它們也就起到緩解的作用。
宋歡怕把兩人給燒壞了,還會耽誤考試,到時候這一路艱辛全白費了,趁著兩人睡著了就把大夫喊來了。
都這樣了,不看大夫不行,傅淵之最近也不知怎么的,把銀錢看得很緊,他和阿弟都覺得睡兩天就沒事了,攔著宋歡不讓她去找大夫。
從他們一開始不舒服,宋歡也只以為是小感冒,這才同意讓他們刮痧,等待身上的熱氣散了,感冒基本也能好了,之前去游學的路上也用過,誰知道這次壓根沒什么用,該難受的地方還是難受。
這大夫一看,就把她們的積蓄花去了一半。
京城里,真是什么都貴啊。
不過這筆銀子宋歡倒不心疼。
人比錢重要,錢沒了還能掙,人沒了就真沒了。
但是因為這筆花費,宋歡覺得他們怕是挨不到四月了,如今糧價其他的什么都高。
再加上因為天災的原因,房東還想漲房租。
宋歡也很想拒絕房東的漲價,可沒辦法,她們不給就得出去,現在多的是人想租,若是不同意房東的條件,她們就沒地方住了。
宋歡現在迫切需要出去掙錢。
所以,等傅淵之和阿弟兩人好得差不多了,宋歡就出來尋差事了。
宋歡來到這里唯一做過的社會工作就是跑標。
她自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標行。
京城這工作崗位有限,早就招滿了。
宋歡好說歹說對方才同意,如果人數不夠會通知她的。
宋歡心里舒服了一些。
有這句話,好歹也有點希望。
雖然宋歡覺得這是敷衍的外交辭令居多。
他們就是想讓自己快點離開,不要耽誤他們。
但是宋歡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萬一呢?
已經過得夠苦了,還是自欺欺人一下吧。
不然她會覺得自己咽下去的口水都是苦的。
宋函接著又去了各家酒樓、茶肆、布莊、銀樓等等商鋪去應聘服務員、打手等等。
最后,都被趕出來了。
即便宋歡在他們面前打一套拳,告訴她們自己是真材實料的。
對方見此,態度好一些的,擺擺手手,讓她離開。
態度不好的,像趕蒼蠅一樣把她趕走。
宋歡癟嘴,有點想哭,看著來來往往的豪華馬車,宋歡突然還想起了一個地方。
青樓。
老鴇見了她,眼睛一亮,說道,“姑娘,我這倒不缺打手,倒是缺像你這樣的美人。”
宋歡,“……那還是算了吧。”
老鴇見識了宋歡一手好武功,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在后面甩著帕子喊道,“姑娘,若是走投無路了,我這永遠為你敞開大門!”
最后,宋歡無功而返。
傅淵之和阿弟看著宋歡頹喪的眉眼就知道是什么情況,
傅淵之又是心疼又是痛恨自己的無能,眼底滿是疼惜,安慰著宋歡道,“無事,我明日去書肆抄書,也能有些收入,你不要把事情全攬在自己身上,還有我呢!”
阿弟也點頭,“阿姐,我的病都已經好了,我自己有手,我也能抄書掙錢!”
宋歡低頭,肩膀一聳一聳,傅淵之和阿弟見此,對視一眼,眼神瞬間落寞。
別是宋姑娘(阿姐)難過得哭了。
感謝今天的友友們~
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