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不收拾爛攤子第二百三十四章不收拾爛攤子→
方青蒔把所有的草藥都拿出來檢查，所有草藥里都沒有石棠花，但用于截瘧的香蒿味道不對。
“把所有的香蒿都挑揀出來，余下的藥材全部都不用了。”方青蒔慢騰騰的走在存放草藥的屋子里，查看每一處細微的變化，她一直都在這邊配藥，甚至今天用的藥都是自己提前配好的。
也就是說有人懂醫術，至少對草藥十分了解，而這個人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動了草藥，否則以自己的嗅覺，不會發現不了草藥被人動了手腳。
這里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這個院子是主子偶爾來住的地方，地勢開闊，院子足夠大，東西廂房本來是下人居住的地方，用來裝藥材的房間是東廂房。
屋子里看了一圈，方青蒔走出來，穿過耳房往后院去，出了后院的門抬頭能看到遠處的小莊子，那邊是長工暫時居住的地方，平日里應該是晾曬場。
從這里到晾曬場也就一炷香的時間。
阿香和春娘都要嚇死了，她們從來沒見過姑娘這幅樣子，一想到這些草藥都是她們煎出來的，就忍不住掉眼淚。
方青蒔繞著宅子走了一圈從大門進來。
“阿蒔。”方靜安也在檢查草藥，看到方青蒔臉色凝重的進來，起身迎過來。
方青蒔站在大哥身邊，看著院子里一個個都眼巴巴看著他們的病患，緩緩地吸了口氣：“大哥，進屋說吧。”
“好。”方靜安跟方青蒔到了屋子里。
方青蒔把大哥放在桌子上的藥方拿過來仔仔細細的看，每一副藥里都有用到香蒿。
“香蒿能截瘧，所以我讓他們用大鍋熬單味藥做藥飲，沒想到就出事了。”方靜安現在是滿心愧疚。
其實，之所以用香蒿還有個原因，那就是香蒿隨處可見，這個時候草藥太少了，根本不夠用。
方青蒔把其中兩個方子拿出來：“大哥，莊子上的人也有病了的？”
方靜安把方子拿過去看了一眼，點頭：“這幾個人送來兩天了，年紀大，身體底子不好，放在這邊救治。”
“嗯。”方青蒔拿著兩個方子出門，走到病患前面，問：“周氏和龐氏可在？”
這些病人立刻彼此互相看跟前的人，很快就有人顫巍巍的說了句：“咦？早起的時候還在啊，這會兒怎么不見了？”
“大哥，還記得這兩個人嗎？”方青蒔偏頭問方靜安。
方靜安點頭。
方青蒔看著抹眼淚的阿香：“去叫了咱們自己的人，去抓人！”
阿香答應一聲跑出去了。
段成德帶著人過來，方青蒔叮囑他們不可大打出手，但是阻攔抓人的人一道都抓回來了。
“東家放心。”段成德帶著人，護著方靜安往莊子人暫住的地方去了。
方青蒔搬了一個小板凳坐下來，或許是自己身上煞氣太重，院子里這些人都跟鵪鶉似的不吭聲。
“不是我們不救你們，是有人看不得我們治病救人，剛才你們都看到了，極有可能我們在拼命救人的時候，反而把你們往死路上送了。”方青蒔無奈的說：“大家都想要活，我們也一樣，可涇河府容不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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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啊。”老爺子顫巍巍的跪下了，渾濁的淚水涌出眼眶：“咱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死了又能咋樣？就算是不死也會被送去寄死窯的，你發發慈悲救救孩子們吧。”
寄死窯三個字像是一把利劍劈來，方青蒔猛地抬頭看著跪倒了老爺子：“涇河府有寄死窯？”
老爺子抹了一把眼淚：“有，有的。”
方青蒔陷入了回憶中，清河府的寄死窯是什么時候有的？
應該是一年后才有，水災、時疫，春耕時候百姓無糧種，導致饑荒嚴重，這才有了寄死窯，老而不死是為賊的說法在民間叫囂塵上，百姓多不識字，這句原本‘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的話被某些心懷叵測的人利用后，就成了人老了不死就是家里的賊。
所有人都不想再拿出來糧食供養不能勞作的老人家了，這些老人家被陸續送到山上，最厲害的時候，病了的人不論年紀多大，也會被送到寄死窯去。
方青蒔根本沒想到寄死窯的事，因為覺得不會再有寄死窯出現。
可現在她明白了，清河府之所以有寄死窯，是跟涇河府學的。
畢竟上一世的周玉儒和曹志榮沆瀣一氣，一起剿滅青瓦寨后成了莫逆之交，這么好的節省糧食的法子借鑒到了清河府也不足為過。
周玉儒和鄭家是都被滅了滿門，卻漏掉了曹志榮的上一世，到了這一世因為自己的出現，鄭家被滅了，周玉儒都還活著，這人世間啊，真是對對錯錯看不透。
回神兒，方青蒔才看到這些人都跪下了，微微蹙眉：“你們都起來吧，跪我有什么用呢？是有人不準我們出手，休要逼我。”
說罷，起身走了。
春娘含著眼淚走過來：“姑娘，咱們回家去吧，奴婢現在怕得很，連一口水都不敢讓姑娘喝。”
方青蒔眼睛頓時一亮，起身：“春娘，跟我去取水的井看看。”
井臺在后院。
方青蒔到井口跟前，仔細的聞了聞，確實有石棠花的味道。
挽起袖子把木桶提上來，里面的水倒掉后，把木桶放在地上仔細的檢查。
春娘也不敢問，只能在旁邊看著。
當方青蒔在木桶底部摳出來一塊木板夾層，從里面取出來一個長條形的布包的時候，春娘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害人精啊！真是什么法子都能想到！
方青蒔提著木桶：“走吧，咱們回去等著吧，應該差不多了。”
“姑娘，少爺他們過去能行嗎？”春娘擔憂的問。
方青蒔抿了抿嘴角：“不礙事，抓不來人也不怕。”
畢竟自己要的是氣勢。
害自己的人著急，莊毅更著急，到了晌午還沒有結果的話，這一趟涇河府也不算白來，林家的事情辦好后，拔腿就走也無妨，到什么時候也輪不到方家收拾這爛攤子！
方青蒔面無表情的坐在院子里，也沒打算再跟這些病人說話，看著門口，等莊毅來。
“方姑娘啊，涇河府有一個可出名的郎中了，叫胡一手，治骨頭病一絕。”一個老婦人出聲：“我用過胡家的藥，就有石棠花。”
方青蒔緩緩轉過頭看著老婦人，勾起唇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