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聞安偏頭注視著徐星光,皺眉問道:“哪里能買到?”
徐星光搖頭,“這我也不知道。”
霍老板瞇眸,沒再追問。
他將照片裝好,遞給徐星光,“可以了。”
搖搖手機,徐星光說:“微信聯系啊,霍老板。”她拿起挎包就走了。
霍聞安盯著她遠去的背影,在電腦桌前若有所思地站了會兒,才去了休息室。
走到躺椅上靠著,霍聞安揣著暖寶寶,閉著眼睛,心想,徐星光只通過嗅聞就能判斷出這副藥方的藥效,不需要問診跟檢查,就能看出他身體正在承受的痛苦。
她年紀輕輕,竟然精通醫術。
“徐星光,十八歲因高空墜物受傷成為植物人,昏睡三年后奇跡蘇醒...”他舉起那只木鐲子,低聲說道:“真想把你腦袋撬開,看個清清楚楚。”
她到底藏著多少秘密?
等徐星光辦好入學手續時,太陽都快下山了。沒有陽光的渝江城格外寒冷,她裹挾一身寒氣回到徐家時,家里空無一人,十分清冷。
原來,褚子木吃完午飯后,跟徐澤清他們聊了會兒,就帶著尤明月跟尤驕陽一起去參加他的朋友聚會了。此舉能幫尤驕陽結識到更多有權有勢的同齡人,尤驕陽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不舍得缺席。
他們前腳剛走,徐澤清便著急出去找朋友們喝茶聚會,借機會將尤明月跟褚子木交往的消息透露出去。他知道,只需要將這個消息放出去,那些商業朋友就會改變對他的態度。
尤靜秋也出去跟朋友聚會顯擺去了。
徐星光站在門廳處,身后是呼嘯的寒風,面前是如鬼宅一般漆黑陰森的家。
她突然聽到一陣無力又痛苦的喊聲,那是從老人房里傳來的。
“救命啊。”
“救命啊。”
徐星光趕緊打開燈,狂奔向老人房,推開房門就看到整張臉趴在地上呻吟的徐慶年。
“爺爺!”徐星光急忙跑到徐慶年身邊,伸手去摸徐慶年的手跟臉頰,發現老人已經凍得渾身冰涼。徐星光還聞到了一股臭味,是從徐慶年褲子里傳出來的。
這下,徐星光便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徐慶年癱瘓在床,行動不便。保姆為了省事,平日里估計也沒怎么給他吃葷腥食物。今早徐星光做的那碗米粉油水肉沫偏多,加之味道可口,徐慶年沒忍住多吃了一些,下午就忍不住了。
她上午剛將徐慶年的房間打掃干凈,連床單都煥然一新,老人家不忍心搞臟了床鋪,就想下床去上廁所,掙扎間摔倒在地。
家里沒有一個人在,他摔倒在地,那是喊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加之天氣寒冷,只穿著薄毛衣跟薄絨褲的徐慶年趴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身體都快被凍僵了。
這一家子,簡直可惡!
徐星光檢查了下徐慶年的身體,確認關節沒有摔傷,這才跑去浴室。她將浴缸放滿熱水,幫徐慶年脫掉衣服,用噴頭先簡單地沖洗了一遍身體,便將他放進了溫暖的熱水中。
徐星光必須抱著徐慶年的肩膀,才能防止他不會溺水。
在熱水里泡了幾分鐘,徐慶年僵硬的身體慢慢找回了知覺。
“丫頭。”徐慶年突然說:“爺爺沒用,我就該死,活著就是個負擔,還要讓你來照顧我。”雖說是爺爺,但他畢竟是男子,被孫女照顧洗澡,他覺得羞恥又無奈。
但當過外科醫生的徐星光并不覺得做這些事有什么可羞恥的,她說:“小時候,你跟奶奶也給我把屎把尿過,現在也該我照顧你了。”
“瞎說。你小時候是你媽媽拉扯大的,我跟你奶奶陪你的時候少。”徐慶年可不敢搶了莫音書的功勞,他嘆道:“你該照顧的是你的父母,而不是你父母的父母。我不該是你的責任,我是你爸爸的責任。”
徐星光沒接這個話茬,她知道老人心里的痛苦,這個時候不管說什么都是在老人的傷疤上撒鹽。
徐慶年很久沒洗過澡了,身上臟的不行。
洗完澡,他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在徐星光的幫助下穿好衣服,回到床上重新躺下,徐慶年就催徐星光去休息。徐星光卻在床邊坐下來,她說:“明天我就要從徐家搬出去了。”
聞言,徐慶年強忍住不舍跟心酸,笑著說:“搬出去也好,現在這個家里都是些陌生人,你住著也不習慣。再說,褚家那個小伙子肯定會經常登門拜訪,你們見了面也是尷尬。”
“搬走了好,搬走了好啊...”唯一一點不好的,就是他們見面的機會少了。
徐星光將老人的隱忍看在眼里,心里怪不是滋味。
“你跟我一起走。”她斬釘截鐵地說。
徐慶年眼睛都睜大了些。“你要帶著爺爺一起搬出去?”一想到這個可能,徐慶年就心動不已,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徐慶年冷靜地分析起來,“爺爺是個癱子,什么事都做不成。你還年輕,還得繼續上學,我不能成為你的累贅。”徐慶年很清楚,一旦他跟著徐星光離開了徐家,徐澤清那混蛋就不會再管他了。
到頭來,苦的還是徐星光。
徐慶年輕輕捏著徐星光的手指,他說:“丫頭啊,你是搏擊長空的鷹,就該展翅高飛。背著爺爺,你哪里飛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