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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她眼中再度潮濕,聲音幾近哽咽,他這是要將她完全保護起來嗎?
“不可以在這種事情上任性!”他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嚴厲了,“你覺得在處事能力上我比你強?還是你比我強?別自作主張最后處理不好,還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她咬著唇,內心里搖擺不定。她固然知道,她說話的分量,處事的助力都不如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事實說清,可她還是想憑自己的能力去解決這件事,至于他說的什么爛攤子,不過是激她的話而已。
“聽話!”他又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想保全我,但是你出面不但不能保全我,還會把我們仨都拉進去!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我不是不相信你……”她低聲反駁。
“相信我就回科室去,聽話!再不聽話我生氣了!”
哎,她現在哪里還怕他生氣?更何況,他說是要生氣,可那眼神又何曾有半分要生氣的樣子?
“好了,你就給我一點點尊嚴,讓我去處理,給我一天時間行不行?如果處理不好,你再出馬,行嗎?”他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被他這樣一握,距離忽然就近了,一縷發絲從她額前垂下,他伸出手來,想將之捋至她而后,在他指尖快要觸到發絲的時候,她避開了。
“好吧,那我先回科室。”她轉身即走,就算是想逃離他那雙手吧。
十點的時候,他回來了,把他單獨叫至值班室。
“對不起……”這是她一早就想跟他說的話,早上跟他爭來爭去,又給忘了。
“對不起我什么?”他問,眉梢只一如既往的淡定。
“給你添了許多麻煩……”她低下頭,心中內疚。
他看著她,良久。
“好,那你就記著,以后還給我。”他悠然說。
“怎么還?”她愕然。他這回答其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內心里也是著急的,因為她希望能早些真正跟他遠離,比離婚那次還要離開得徹底,哪怕就在這同一個城市里,卻要走向真正的陌路。
他目光微凝,“還沒想好,以后再說吧。今天我們說說阮朗。”
他目光凝在她臉上時,黑瞳中如星一般的亮光閃閃爍爍,閃得她心頭一跳,忍不住退后一步,離他的氣息遠一些。
“對了,事情解決了?”這才是她所關注的關鍵。
他點頭,“解決了,沒事。我昨晚就給阮朗打過電話了,要他今天來醫院。”
她想起難怪阮朗一早欲言又止,難怪他一早就在刻意等,原來,兩人是有約定的。
“流箏,本來我可以不需要阮朗出面,但是我想了想,覺得阮朗已經長大了,他自己做的事要學會自己去面對,去負責,所以我還是把他叫來了,希望你不會認為我做錯。”
她怎么會認為他錯?她自己的原意也是要阮朗自己來承擔的。
她搖搖頭,“你做得很對。”
她一直低著頭,沒看他是怎樣的表情,只覺得他的聲音非常柔和,“阮朗一直把我當……大哥,針對這次的事我說了他幾句,他好像還比較服氣,以后他的性格應該會收斂些,這次就當是個教訓。”
“對你有影響嗎?”教育阮朗是他們阮家的事,現在她比較在意的是是否對他有損害,畢竟阮朗是拍戲的,又在左辰安的庇護下,就算得罪了廖杰,事業也不會受損,至于阮朗的為人和品性,不是一天兩天造就的,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更改的。
“沒有。”他語氣很是輕松,“已經解決好了,我不是說過嗎?我還是你老師。至于你,我沒有說我們倆的關系,也沒有說阮朗是你弟弟,我只說阮朗是我朋友,唔,廖杰舉報的時候的確提到了阮朗是我內弟,但是,都過去五六年了,醫院沒幾個領導知道我媳婦兒在醫院進修,算是我蒙過去了吧。”
他怎么蒙的,是不是蒙的,她都不清楚,問過程也沒有什么意義,他的能力她了解,在別人手里很困難的事,在他那兒總是輕輕松松解決,而這次,他所有的初衷不過是為了顧全她,讓她在北雅還能體體面面待下去。
這又是一份大恩,你看,又是她欠他的。
忽然之間,過往種種,包括他對她小心翼翼的好,對她家里人沒有條件的好,她現在所住的房子,甚至爸爸喜愛的那個崖柏茶幾,都聚集到了一起,化作一種巨大的壓力,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原來,對一個人太好,真的會是一種壓力,她再次體會到了他從前的心情,她對他全部的好,對他來說大概也是一種壓力,而且她對他越好,他的壓力就越大,所以,必須用更多的好來償還,他心里才會得到安寧。
這就是他所謂的十字架。
呵,當初那個沉迷于愛情中的她真傻,總以為給予的多,就能給予他幸福,卻原來,她給予的并非他想要的,于是反而壓迫得他除了償還,便只是想逃,而且在董苗苗找到幸福以后立刻就走了,一逃便逃到了美國,逃離了她的世界,便是松了禁錮,終于可以把她擱下,終于有借口可以不再被她牽絆,也有了借口不用再給她打電話,有借口忘了她。
不過,所有的一切都算是過去了,既然過去了,就真正地過去吧。
“謝謝你。”她很認真地說了一句,轉身要回辦公室,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問他,“那十萬塊錢是不是上交了?”
他點點頭。
她就知道,一定是這樣,是他拿錢出來墊了。
她也點頭,再次說了聲謝謝,便沒有再說其它,走了。
寧至謙眉間微蹙,一直看著她走遠。
媽卡,她沒法從手機轉賬給他,但上次給他轉賬的記錄還在,中午趁著吃午飯的時間,去了趟銀行,往他的賬號轉了十萬塊。
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回到科室的時候,一進門,他的目光便膠著在她身上,充滿了疑問。
她瞥見了,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開始工作。
雖然今天沒有手術,但是下午收進來個外傷,她臨時做了處理,再加上一些其它的工作,一個下午倒也很快就過去了。
開車,回家。
都沒有再跟他說其它的話。
晚上回到家,阮朗又認了一次錯,態度很誠懇,只是仍然沒能改了跟寧至謙的親密,還說寧大哥今天也批評他了,他會改。
他一貫都服寧至謙,也聽寧至謙的話,不知道這兩人到底說了些什么,阮朗真的會改嗎?
不管怎樣,都是她弟弟,她還是鞭策了他一番,他一一應承,不再頂嘴。
卻不曾想,她回房間準備繼續寫寧至謙那本書的時候,阮朗也跟了進來,低頭叫她,“姐。”
罵過了,打過了,現在也是時候談心了。
她指指凳子,“坐吧。”
阮朗坐了下來,說,“姐,對不起。”
阮流箏嘆息,“阮朗,你對不起的不是我。”
阮朗卻道,“姐,我不知道,原來你這么辛苦,我以為你很有錢,原來你跟姐夫……不,跟寧大哥離婚一分錢都沒拿,我以為你有他一半財產呢……”
“阮朗,我知道你崇拜他,聽他的話,但是我們說好的,以后再也不提了好嗎?”阮流箏輕道。
阮朗沉默了一會兒,“姐,你真的跟他沒有以后了?”
“真的。”她點頭,“我這次在北雅進修,也只是把他當老師看待,還有半年,學完以后我就會西城醫院,之后跟他就再也沒有瓜葛了,所以,阮朗,姐希望你爭氣一點,這次的事不要再發生下一次,不要讓姐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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