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坑嘛!的確是能鬧鬼的地方,鬼爬炕的事兒還真就不少見。”
“不過嘛!炕也是家里人氣兒最強的地方,人呢!在炕上生,也在炕上死。一輩子有一半的時間是躺在炕上,惡鬼,邪術可以在炕上殺人,但是,術道高手也能在炕上做點手腳弄惡鬼。”
元老賊終于回頭看向了炕上的紙人:“你說,你來弄我之前,怎么也不看看,要往誰家里鉆呢?”
“這會兒,在炕上烙得可舒坦?”
東北的火炕,可沒有什么自動控溫的說法,只要灶坑里的火燒得旺,炕上的溫度就會越來越高。要是大火燒炕燒上一宿,都能把炕席給烤煳了。
紙人的身上現在還看不出什么變化,可是藏在紙人體內的鬼魂,這會兒卻像是虛影一樣從紙人身上浮出來半寸左右,鬼魂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痛苦,卻咬著牙關怎么也不肯出聲。
元老賊道:“不用撐著,跟你來的那幾個不是被我抓了,就是被我弄死了。你疼,就喊啊!不丟人!”
“丫頭,火燒旺點!”
“水缸里那貨要是不老實,你就拿爐鉤子燙它眼珠子。”
元老賊話沒說完,廚房水缸上就傳來一聲瓷片炸裂的聲響,等施棋轉頭看時,水缸上已經裂開了四五道口子,最寬的裂口差不多有人手指粗細。
缸里的存水四溢而出之間,水缸裂口上也多了一只充血的眼珠子。
施棋抄起燒得半紅的爐鉤子向那裂口上捅了過去,“滋啦”一聲怪響之后白煙四起,撕心裂肺的鬼哭聲差點刺穿了施棋的耳膜。
施棋下意識捂起耳朵,元老賊卻冷笑了一聲:“給我憋回去,不然,讓你魂飛魄散。”
水缸里的鬼魂頓時被嚇得沒了動靜,不過,那口破缸卻還在那微微顫動。
元老賊笑呵呵地看向了炕上的鬼魂:“怎么樣?現在我們是不是能聊聊了?”
鬼魂艱難地開口道:“你想聊什么?”
元老賊臉色一沉:“你從哪兒來?主子是誰?十三中里面究竟有什么?”
那鬼魂回答道:“我活著的時候,是十三中學生宿舍的舍務老師。”
“有一天晚上,我在查寢的時候,發現三個學生不見了。我把寢室里剩下的人叫起來一問才知道,那三個學生是聽到了一個傳說,跑到學校后面燒香去了。”
“我趕緊跑過去一看,果然看見那三個學生在學校后面的噴水池那里燒香。我把他們叫到了辦公室,問他們是怎么回事兒?”
“那些學生告訴我:有人說,學校里有神仙,只要到水池那邊燒香禱告,就能保佑他們學習進步。我聽完之后,氣得把他們大罵了一頓,讓他們趕緊回宿舍睡覺,明天早上去找教導主任交檢查,把那個散布謠言的人給揪出來。”
“我送那三個學生回寢室之后,才發現寢室里還空著一張床。”
“我剛才明明記得,宿舍里是五個人,就這么一會兒工夫怎么就成四個人了。”
“我又把學生給叫了起來,結果他們卻告訴我,出去燒香的是四個學生。”
“我以為他們是在惡作劇,讓他們全都下床站好:你們誰是寢室長。”
“結果,出去那三個學生告訴我:寢室長剛才就在辦公室里跟你報名了,你沒理他,連他名字都沒記。”
“我當時被嚇得打了個激靈。也跟他們發了火:都別胡說八道,你們寢室在哪兒?”
“七個學生一起指著宿舍門口:就在你后面。”
“我猛一回頭,看見宿舍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了,走廊燈光照進來一半,門口卻一個人都沒有。”
“這時候,有個學生說,寢室長躲在墻邊上了,你出門往右看就能看見他。”
“我剛想出門,就聽見門外有人說:老師,你別相信他們,他們都死了。這個宿舍就我一個人住。你想想407宿舍,是不是只登記了一個人?”
“我腦袋嗡的一下就炸了,我印象里407宿舍根本就沒住過人啊!”
“門外那人又說:老師,我是今天上午才登記住進來的,白天管宿舍的胡老師給我登的記。”
“屋里的學生也說:白天的舍管老師姓于,哪兒來的胡老師?”
“那時候,我都被嚇傻了,也不知道誰說的是真的?”
“門外那人卻急了:老師,你仔細看看,他們七個是不是都不敢往有光的地方站?活人怕光嗎?”
“我下意識低頭往地上看了一眼,那七個學生里站在最前面的人,果然把腳縮在燈光后面,腳尖就像是卡尺一樣,緊貼著燈光的邊緣,一點不敢往前。”
“外面那人又說:老師,你不是拿著手電嗎?你往他們臉上照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剛想打手電的工夫,那七個學生里又有人說道:老師,我們七個要是死人,外面那人跟我們七個住在一起,是怎么活下來的?”
“我聽完頓時火冒三丈。按照當時宿舍管理的規定,宿舍里面到了十點半就得斷電,宿舍里的燈光不亮。走廊燈卻能開一整夜。”
“有些勤奮的學生,會在熄燈之后到走廊里看書。外面那學生肯定是在走廊里看書,聽見宿舍里有人說話,跟他們合起伙來嚇唬我!”
“我指著屋里那幾個學生罵了一句:你們都跟我到辦公室去。說完,我就拿著手電往出走,非要把外面惡作劇那人抓住不可。”
“我從宿舍里出來就往右邊看,結果看見了一個臉色煞白的學生站在門口對著我嘿嘿冷笑:老師,你們不是常常教育我們: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里么?我說話,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手腳全都被拽住了,那七個人一下把我給拖進了宿舍里面,宿舍大門頓時關得嚴嚴實實。”
“從那之后,我就再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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