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降服不了這個孫猴子第一百七十八章降服不了這個孫猴子←→:
,天下藏局
走了一百來米之后,陸岑音忍不住了。
“那些人都是干啥的啊?”
我回道:“算盤佬,專門跑江湖幫人干仗的。”
陸岑音:“……”
這種算盤佬,一般北方比較多。
他們通常手拿著算盤,渾身赤膊,在魚龍混雜的地方走來走去,不斷呼啦啦撥弄著算盤珠子,也不吭聲,北方話算賬等同于干仗,了解江湖規矩的都懂。
你只要給了他們錢,可以指哪兒讓他們打哪兒。
算盤佬打完了人之后,迅速換下一個城市,這是一種討生活的方式。
以前科技不發達,被打之人報官也沒用,等報完人家已經走了,誰雇傭他們的,根本不知道,只能吞了啞巴虧。
算盤佬身邊的算盤分為金邊、銀邊、銅邊。
通常很少算盤上鑲金邊,因為同行見了,不服容易互相干起來。
敢鑲金邊的,必定干仗多、狠、手藝好、信用好,不怕同行挑釁的。
光頭龍哥這種社會小雜碎,今天手腳必斷、牙齒也肯定保不住了。
隨著社會發展,這種跑江湖的算盤佬越來越少。
但我沒想到,金陵渡口今天剛好來了一隊北方算盤佬,還是金邊算盤。
別人不認識,我卻認識。
不想臟自己手,給他們做一筆生意,正好合適。
陸岑音了解了內情之后,白了我幾眼:“你真是個妖孽!”
一個小時之后。
我們把聾媽的板車推到了她家門口。
聾媽開了門,讓我們進來。
屋子非常小,但里面收拾的非常干凈、整潔。
之前聾媽跟我們往回走的時候,我就發現,聾媽雖然收破爛,但身上卻非常整潔,白白的頭發也一絲不茍。
陸岑音很擔心聾媽的傷勢,打著手勢問聾媽,家里有沒有正紅花油。
聾媽也比劃著回應她。
她們之間曾有過一起生活的經歷,互相之間溝通沒有太大障礙。
陸岑音按聾媽手中比劃,在抽屜里找到了一瓶正紅花油,開始無比溫柔給聾媽涂紅腫的臉,以及被踩出血的手背。
聾媽這次沒像以前一樣趕陸岑音走,一臉幸福地讓陸岑音伺候著。
母女般的模樣。
涂著涂著,陸岑音突然哭了,聾媽也哭了。
兩人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嗚嗚地大哭了起來。
世事變幻。
多年前簡單一場母女緣分,如今再次相見,各種情緒瞬時涌上心頭,她們均難以自持。
我出了門,在外面抽著煙。
待了足足半個小時左右,里面的抽泣之聲才算停止。
我轉身進了門。
她們兩人眼睛都紅紅的。
聾媽愛憐地摸著陸岑音的頭發,滿臉慈祥。
一會兒之后。
陸岑音一邊比劃一邊向聾媽說了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也許事情太過復雜,也許陸岑音表述不清楚,聾媽顯得滿臉懵,一會兒看看陸岑音,一會兒又看看我。
陸岑音只好再詳細比劃并說了一遍。
聾媽卻還是滿臉不解的神情。
無奈之下,陸岑音拿著紙筆開始寫字,可剛寫了一行,她便停了下來,回頭對我說:“糟糕,我都差點給忘了,聾媽沒上過學,不識字啊,怎么辦?”
聽不見、看不懂、不會說。
確實好像無解。
我對聾媽說道:“聾媽,我不是外人,你盡管說。如果你是因為擔心我,你可以對岑音說,我出去就行。”
此話一出。
陸岑音像看大傻子一樣看著我。
聾媽依然一副完全聽不見,滿臉不解的神情。
陸岑音說道:“聾媽聽不見啊,你這是咋了?”
我沒理會陸岑音,從口袋里拿出了那片血綢布,放在了聾媽的身前。
“聾媽,陸叔留下來的秘密,我們已經找到了。”
“岑音是你看著長大的,她是什么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你應該完全相信她。”
“想必這一天你也等很久了,請你把情況告訴我們。”
聾媽見到了那片血綢布之后,身軀頓時如遭雷擊,臉色蠟白,呼吸無比急促。
空氣非常安靜。
我在等。
等聾媽驗證我的猜測,給我想要的答案。
好一會兒之后,聾媽的情緒才緩和下來,拿綢布的手不再顫抖。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嘴里一句蒼老無比的聲音傳來。
“小伙子,你是怎么識破老太太的呀?”
陸岑音聞言,美眸瞪得老大,滿臉驚詫,瞠目結舌:“聾媽,你……”
聾媽見陸岑音驚懼,慈愛地拉著陸岑音的手,緩緩地說道:“丫頭,你別害怕,讓我先聽一聽這小伙子的解釋。”
我回道:“運氣好而已。”
“剛才岑音替你去拿紅花油,我見到抽屜里有收音機,很干凈,外表光滑,說明聾媽經常擦拭。當然,主要還是上面的調頻,指針在金陵最近爆火一檔夜間談話節目上。聾媽如果聾了十多年,不可能知道這一檔節目。”
“單憑這點還不夠,你們抱一起哭的時候,我雖在外面,但聽到你情不自禁地連說了好幾句‘傻孩子’,盡管伴著哭聲,異常含糊,但我聽力好,還是被我給捕捉到了。”
“最重要一點,陸叔連在保存如此機密陸家至寶里的綢布,都不敢留任何線索。如果他要交待你秘密,不可能會給你任何文字、錄音等有承載物的東西,因為這更不安全。但聾媽若是假扮耳朵失聰、嘴巴失聲之人,倒屬天底下最安全的保密手段。”
“不語花終要開口,想必聾媽一直在等著今天。”
聾媽聽完之后,怔在了原地,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我半晌。
爾后。
她轉頭輕聲地問陸岑音:“丫頭,你男朋友嗎?”
陸岑音聞言,俏臉泛紅,咬著嘴唇,嬌俏地瞥了我一眼,聲音若蚊子細小,點頭羞赧回道:“嗯……”
聾媽笑了,輕輕刮了一下陸岑音的鼻子,說道:“眼光倒是很好,只怕你以后降服不了這個孫猴子。”
我:“……”
講完之后,聾媽起身,緩步出了門,左右看了一下,接著把門給關上了。
她從一本相冊里,拿出了陸知節的一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上,對著照片,神情無比嚴峻,老眼一絲泛紅。
“老陸,我今天要解脫了,你還有得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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