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長史步履匆匆,急急拱手稟報:“啟稟王爺,世子派人從京城送信來了。”
北海王“大病”一場后,整個人瘦了許多,愈發顯出英俊的五官眉眼。他唔一聲,接過信,拆開看了起來。
看完,北海王嘆了口氣。
廖長史心里七上八下:“王爺,朝廷那邊是不是出大事了?”
北海王點點頭:“城陽王世子遇刺身亡,城陽王悲慟之下,反了朝廷。朝廷派了兩萬精兵前去平亂。”
廖長史面色倏忽一變,聲音緊繃:“如此一來,世子在京城豈不太危險了?”
第一個遇刺客的,就是徐靖。萬幸徐靖平安無事。
現在城陽王一反,朝廷派兵平亂,藩王世子們在宮中的處境就分外尷尬了。
北海王默然片刻,才低聲道:“這件事,暫時別宣揚,先瞞著王妃。”
北海王妃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徐靖曾遇過刺客一事哪!不然,早就按捺不住要沖去京城了。
廖長史神色凝重地應了。
待廖長史退下后,北海王叫了親兵統領過來,低聲吩咐數句:“……不惜金銀,繼續招兵買馬,刀劍盔甲繼續打制。記住,此事一定要暗中進行,不可走漏風聲。”
親兵統領拱手應下,迅速退了出去。
北海王將徐靖的來信收進書房暗格,提筆寫了回信。
“春生,京城局勢復雜,人心變幻莫測。你雖和太子交好,也要暗中提防。”
“風起云涌,你要小心應對。”
寫完信后,又令人去一趟趙家,將趙元明寫給趙夕顏的回信一并帶上,送去京城。
忙完這一切,已至傍晚。
北海王神色如常地回了內院。
一無所知的北海王妃,笑吟吟地迎上來,一臉的喜色:“王爺,有件天
北海王笑道:“秋闈還沒放榜,莫非你就夢到姑爺考中舉人了?”
北海郡的秀才們,在一個月前一同動身去了青州,參加今科秋闈,并留在青州等待秋闈放榜。算一算時間,還得再等上幾日。
北海王妃一把年紀了,飛起白眼來,依舊頗有風韻:“我就做過一回姑爺中舉的美夢,倒被王爺天天拿來取笑。”
北海王哈哈一笑。
北海王妃也笑了起來:“是瑩娘。她這個月葵水遲遲未至,睡不下也沒胃口。今日找了大夫來診脈,竟是喜脈。”ωω.oЬ.οr
徐瑩和謝凌風成親幾年,肚子一直沒個動靜。謝夫人對兒媳最不滿的,就是這一點。
沒想到,徐瑩回娘家住幾個月,竟有了身孕。
北海王大喜,立刻道:“這可真是大好消息。我立刻就寫信告訴春生。”
北海王妃笑道:“再耐心等幾天。如果姑爺中了秋闈,豈不是雙喜臨門。到時候一并寫信給春生報喜。”
時間一晃,又是五六日。
秋闈放榜,喜訊連連。
北海郡去趕考的秀才一共一百二十人,加上其他郡縣的數百名秀才,參加秋闈的共有千人左右,最后取中一百名舉人。
霍衍高中頭名解元,吳紹中了第十三名。謝凌風名次略低一些,是八十六名。到底也考中了,明年可以奔赴京城參加春闈。
趙元明也在此次秋闈中名聲大振。北海郡足足考了三十多個舉人,占了三成。且多出自趙氏族學,是趙元明的學生。
青州第一大儒,聲名鼎沸,前來拜師的學生,幾乎踏破趙家門檻。
不過,趙元明實在高興不起來。
趙夕顏寫來的信,沉沉壓在心頭。
趙元明早已遠離朝堂,如今對朝廷動靜格外關注留意。北海王每每得了消息,便會立刻派人
忠勇侯已經領兵去了城陽王藩地。區區一個藩王,縱然暗中養兵,又豈是朝廷精銳大軍的對手?
再想到身陷旋渦的徐靖趙夕顏,趙元明心中愈發焦灼,已經連著多日沒睡好了。
“啟稟老爺,”松石笑著進來稟報:“霍公子吳公子都來了。”
學生們高中舉人,一同來拜謝夫子。
趙元明打起精神笑道:“讓他們都進來。”
呼啦啦進來一群新科舉人,以霍衍為首。霍衍苦讀多年,如今一朝考中解元,春風滿面,不必細述。
吳紹等人,亦是一臉振奮,一同拱手道:“多謝夫子數年辛勤教導。”
趙元明暫時放下沉沉心事,笑著說道:“你們日日苦讀,潛心想學,方有今日之喜。我這個夫子,為你們高興,也深以為傲。”
“接下來,你們就得一同去京城,準備參加明年春闈。為師只盼明年聽到你們高中進士的喜訊。”
學生們齊聲應下。
北海郡離京城路途遙遠,春闈在來年二月舉行。確實要早些動身,及早去京城安頓備考。
學生們拜別夫子,唯有霍衍留了下來。
趙元明對著這個得意弟子,心情頗有些復雜,笑著說道:“解元特意留下,可是有話要說?”
霍衍恭聲應道:“在夫子面前,學生豈敢自夸自喜。”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夫子,學生就要定親了。”
趙元明眉頭動了一動,看了霍衍一眼:“是謝家?”
霍恒文之前屢次去謝府走動。趙元明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謝郡守是四品文官,謝嬌容貌嬌美,除了性子刁蠻不識大體外,也算是北海郡里一等一的名門閨秀。霍恒文一雙勢利眼一顆富貴心,想讓兒子攀一門好親事,早就瞄上謝家了。
霍衍低聲應是。
趙元明就事論事:“你明年要去參加
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攀附一個京城勛貴或高官做岳父哪!
霍衍耳后火辣辣的,一臉羞慚,無言以對。
半晌,霍衍才道:“學生的定親宴,請夫子一定列席。”
到底師生一場。
趙元明將刻薄話都收了起來,張口應下。
半個月后,霍家和謝家定親的喜訊傳開。霍家擺了幾十席定親宴,十分熱鬧風光。
這一日,北海王接到了一封來信,看完后勃然大怒,當場將信撕了個粉碎。ωω.oЬ.ο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