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和高平平都沒看出什么不對勁,年少的趙鵲羽只以為世子又打發人送了東西來。
唯有趙素馨,最熟悉趙夕顏的性情脾氣,心里暗暗有些驚訝。
趙素馨頗沉得住氣,一直等到小半日后客人離去,才輕聲問趙夕顏:“月牙兒,世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在趙素馨面前,也沒什么可隱瞞的。
趙夕顏苦笑一聲,低語道:“忠勇侯在冀州打了敗仗,死傷頗重。朝廷要派兵增援,太子殿下主動請纓,要領兵前去。徐靖也要跟著一同去冀州了。”w.óΠъ.oя
趙素馨一驚,脫口而出道:“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太子體弱多病,只怕撐不住行軍之苦。”
“再說了,你和世子的婚期只剩兩個多月。他此時隨軍出征,萬一趕不上婚期怎么辦?”
趙夕顏有些無奈:“戰事要緊。實在趕不及,婚期便往后延。”
不去是不可能的事。
體弱的太子堅持要領兵去冀州,最大的作用是安定人心。總不能真的由太子上戰場,需要有人代太子領兵上陣。有這個資格的,也就只有幾位藩王世子了。
彭城王世子多病,平昌王世子膽小,漢陽王世子多疑,西河王世子潁川王世子還在養傷。論武力論膽量論感情親疏,最合適的人選,非徐靖莫屬。
以徐靖的脾氣,絕不會推托退怯。
趙素馨想了想,長嘆一聲:“看來,世子是非去不可了。”
“是,”趙夕顏低聲道:“非去不可。不但要去,而且還要迅速平定戰亂。”
太子親自“領兵”,如果再打敗仗,可就是大晉的恥辱了。
趙素馨是個聰明人,略一思忖,便知其中道理。忍不住嘀咕道:“好事沒輪到世子,這等事倒是第一個找上了他。”
趙夕顏輕聲道:“世子在宮中近半年,太子處處照拂他護著他,和他
這世間,最了解徐靖的人,非趙夕顏莫屬。
三日后,徐靖從宮中來了。
他站在趙夕顏面前,俊美的臉孔上難得浮出愧色,吞吞吐吐難以啟齒:“月牙兒妹妹,有件事我得和你說……”
趙夕顏抬頭,和徐靖對視:“春生哥哥,你我之間,沒什么話不能說。你要隨太子出征,領兵打仗。你生來就是藩王世子,是徐家兒郎,為徐家天下出力是應該的。”
“冀州路途遙遠,大軍出動,一來一回,在路上就要近兩個月。而且,打仗這等事,誰也不敢說要多久。”
“我們的婚期往后延半年吧!等你們打了勝仗歸來,等到秋高氣爽時,我們再成親。”
徐靖悶悶地點點頭,伸手將趙夕顏摟進懷中:“月牙兒,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趙夕顏依偎在他懷中,輕聲低語:“放心去吧!我等你大勝而歸。”
徐靖呼出一口悶氣,低聲道:“從冀州送戰報來,快馬加急也得十日。大軍點兵出征,再加行軍,怎么也得一個多月。希望忠勇侯能撐到大軍增援那一日。”
趙夕顏道:“冀州民風彪悍,承平時也常有匪禍。如今接連受災,遍地都是揭竿而起的饑民。忠勇侯再驍勇善戰,也吃了敗仗。這不是忠勇侯之過錯,你也不可疏忽大意。”
徐靖面色也凝重起來,點了點頭:“這三日在宮中,我和堂兄也沒閑著。從兵部找來所有和冀州有關的戰報文書,一一都看了。冀州現在情形確實不妙。”
前世,大晉最先亂起來的,就是冀州。
緊接著就是并州。
現在忠勇侯在冀州,定國公在并州,暫且勉強穩住了局勢。時日拖得久了,朝廷大軍支撐不住,不得不退兵。這兩州便徹底落入了亂軍手中。
“有一伙民匪,頭領叫章沖。”趙夕顏湊在徐靖耳邊低語:“到了冀州后,一定要
徐靖眉頭一跳,卻未多問:“好,我記下了。”
再具體的,趙夕顏也不知道了。前世她一直被困在周隋身邊數年,所知道的,無非是誰打了大勝仗誰被誅滅。
“春生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徐靖眼眶有些熱,緊緊摟著趙夕顏的纖腰:“那是當然。我要早點打完大勝仗,回來娶你過門。”
趙夕顏鼻間莫名有些酸楚,臉上卻綻開了笑容:“好,我一直等著你。”
潁川王府。
鼻子有些歪的潁川王世子,仰面躺在床榻上,神情變幻不定,面色有些陰沉。
潁川王世子妃坐在床榻邊,伺候丈夫喝了一碗湯藥,用絲帕為丈夫擦拭嘴角,低聲說道:“徐靖真要隨太子去打仗嗎?”
徐靖這兩個字一入耳,潁川王世子從鼻子里重重哼一聲。
這都大半個月了,他臉上的傷還沒好。每日敷藥臉上花花綠綠的,被揍歪了的鼻子疼得鉆心。
這筆賬,暫且記著。以后定要一筆筆還回去。
潁川王世子妃見丈夫不說話,又低聲道:“冀州已經大亂,太子此去,要是徹底留在那兒,就好了。”
潁川王世子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那個病秧子短命鬼,就是不去冀州,也活不了幾年。”
“能死在冀州,就更好了。徐靖最好也一并死在冀州。”
“國朝不能沒有儲君。和皇室血緣最近的,除了徐靖,就是我。到時候,只要能說服皇上,立我為太子,這大晉天下,就是我的了。”
潁川王世子妃嬌媚的臉孔有些不自然:“你說得倒是輕巧。不說別的,就算一切如你所愿,太子和徐靖真得回不來了。留在京城的藩王世子也有五個。皇上未必就會選你。”gòйЪ.ōΓg
潁川王世子又哼了一聲,看著潁川王世子妃的眼神里透著陰狠瘋狂:“我連媳婦都送到他龍榻
潁川王世子妃:“……”
潁川王世子妃全身一震,臉孔迅疾漲紅,然后又泛白,淚珠倏忽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