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禪

第63章 新鮮男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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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摸摸還在往浴室張望,一股甘甜濃烈的情緒,卻在胸膛蔓延開去。

水聲停了,那人拿浴巾在擦水,李微意的心開始“怦怦怦”狂跳,浴室的門從里頭推開,那人下半身只裹了條浴巾,微垂著頭,身材高大,略顯清瘦。

李微意一怔,看著那人伸手從旁邊的置物架上,拿起一副金絲細框眼鏡戴上,朝她望過來。

34歲的許異仿佛和8年前沒什么變化,還是那樣溫潤俊秀,唯有眉宇間添了幾分凌厲氣勢。的上半身和雙腿,雖然瘦,卻肌理分明,腹肌緊致,顯然時常鍛煉。

看到李微意,許異也是一愣,像是沒想到她會突然跑進來。但他只微微一笑,從旁邊扯了件黑灰色緞料男式家居袍穿上,走過來,很自然地把她的手一牽,而后在她臉頰落下一吻,說:“怎么跑進來了?想干什么?”

男人語氣里的寵溺和調笑,熟絡無比。李微意卻因為他的觸碰親吻,腦子里“轟”地炸開,無數記憶被觸發噴薄而出。她失魂落魄一把推開他,說:“你別碰我!你、你……”

許異皺眉,一手握住她纖細的后頸,仿佛這動作之前做過千百遍,眉宇間全是關切:“小意,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伸手就要把她抱到懷里,李微意冷汗都嚇出來了,轉身就跑。

許異徹底愣住,快步追出來。

李微意慌不擇路,迎面看到左手有個房間,直接沖進去,“砰”一聲關門反鎖。

“小意、小意!”許異敲門,一臉凝重,語氣卻盡量放緩,“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生我的氣?你先讓我進來,咱們好好說,別躲,行不行?”

“不行!”李微意捂住臉大喊,“你先別進來,我要一個人靜一靜!如果你進來,我就會真的生氣。”

外頭靜了一會兒,他說:“我給你十分鐘。”

終于沒聲了,李微意滿臉漲紅垂頭喪氣坐在床上,怎么事情……就變成這樣了呢?

因為8年前她和張靜禪的出現,讓許異和少女李微意有了接觸。后來,許異居然愛上她了,他比她大9歲!兩人這么多年兜兜轉轉,許異無論走得多高多遠始終如一,除了她沒看過別的女孩。而她被他的溫柔深情感動,一年前答應和他在一起了!

亂套了,這回真的亂套了。被擾亂的時間線,回饋了她這么一個大雷。

她抬起頭,望著鏡中一臉迷惘的自己,怔怔出神。

張靜禪,你在哪里?這些年,為什么你從沒出現過?

2014年5月15日晚。

許異忙完一天的工作,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那間租屋,這是一套精裝修的二居,只他一人住。以前他大學畢業創業,加上這幾年在福銘的積蓄,足有二、三百萬。

但是現在,全都投進了福銘。

許異用微波爐熱了一份打包的盒飯,然后坐在客廳窗前,揉了揉緊張了一整天的額頭,點了支煙,望著漆黑的夜色和一彎細月。

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抽煙,他只在一個人的時候抽。

慢慢吸了幾口,他眼前仿佛又看到那兩汪清澈水波。哪怕滿腦子都是福銘的事,他居然又分神想起了。

許異悶頭抽了幾口煙,覺得這事兒真他嗎。他不是沒有過女朋友,漂亮又溫柔,他的功能也沒問題。

可現在他為什么對一雙男孩子的眼,念念不忘?

時間仿佛又回到那天深夜,他坐在張家別墅的餐桌旁,那個男孩子這幾天不知道轉了什么性子,活潑得像只兔子,總是親親熱熱叫他“許異哥”,嗓音婉轉溫柔——想到這里,許異就忍不住一笑,立刻又止住笑,覺得心里更煩了。

然后,男孩子就用那雙深邃漂亮的眼睛,盈盈亮亮望著他,里頭有歡喜,有依賴,有仰慕。他這幾天都在腦子里反反復復想那人說的話:

你是人中龍鳳,將來一定會扶搖直上,成就大事。

我祝你前途似錦,心想事成。

不是沒人看出他的野心與才華,也不是沒人夸他前途不可限量。可那孩子的幾句話,仿佛帶著某種獨特的甜膩和純凈,砸在他的心窩里。每每想起,都令他心口溫暖發燙。

許異戳熄煙頭,單手按住額頭,自嘲地笑笑,心道,這回玩脫了。

自己性取向一直正常,幾年相處兩人秋毫無犯,嚴格來說自己比他還長了一輩。

怎么一個瞬間,就對即將破產的老板的獨生子,怦然心動。

過了兩天,許異去了趟張家別墅送文件,剛出書房的門,就見那個令他怦然心動的人兒正好下樓。

許異嗓子瞬間微啞:“……阿禪。”

少年張靜禪點了下頭,腳步不停,急匆匆的樣子像是有什么心事。高大帥氣的男孩,一身頂級潮牌,每一根頭發絲都散發著青春荷爾蒙。

許異望著他修長結實的身材,還有清晰的喉結,忽然感到一陣生理性反胃——自己真的對他產生過欲望?還覺得他甜美又可愛?

許異不死心,還生出幾分悲涼之意,又說:“前幾天你對我說那些話……我一直想說:謝謝。”

張靜禪停步,看他一眼,表情怪怪的,答:“……不用謝。”然后腳步更快了,臉色發白,飛也似地跑出了別墅。

許異凝望著他健壯敏捷得如同一頭小牛犢的身影,還有少年一貫冷漠桀驁的表情,腦子里倏地升起個離奇的念頭——

這分明不是那天晚上的阿禪。

準確的說,那幾天的阿禪,和平時的張靜禪無論音容笑貌、談吐氣質,都有著天壤之別。剛剛這個張靜禪,才是正常的、他所熟悉的張家公子。

他們就像是兩個人。

許異嘴角緊抿,握著樓梯扶手的手背,關節發白。

雙重人格?還是靈魂附體?

許異笑了出來,他竟然有了這么離奇的想法。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隨著許異對張靜禪的暗中觀察,這離奇荒誕的念頭越發強烈。

那個孩子,那天晚上的那個人,他或者其實是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