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第456章 你這是自取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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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漸西下,余暉灑在大地,一層淡黃的暈染,彌漫在天空。

臨渙關外的樹林稀稀落落,早已沒有了昔日的繁盛。

遠方的山巒,已經隱沒在淡淡的薄霧中,似乎那里也曾有過歡聲笑語,如今卻成為了失落的遠方。

夜色降臨,臨渙關外也靜悄悄起來。

只有偶爾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以及拖動尸身的摩擦聲偶爾會撕裂這凄涼的傍晚。

大戰結束了,留下了這一片凄涼的戰場。

大商軍隊后撤百里,回到了營寨之中。

臨渙關這邊也沒有派兵追擊,任由他們離去。

雙方各自派出將士清理著戰場上的殘余物,將各自同僚的尸首和廢棄的兵器搬運到一旁。

他們嚴肅莊重,臉上沒有一絲歡愉,只有沉重和疲倦。

那些曾經親密無間的戰友,如今已經一個個倒下,再也沒有了呼吸。

戰場上殘留的火焰和煙霧依然在緩緩地燃燒,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那些折斷的弓箭、破碎的盾牌和損毀的城墻都散落在地上,在靜靜地訴說著這場戰爭的殘酷與慘烈。

守城將士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將倒在城頭的大商士兵的尸體帶到了戰場外,然后再迎回自己同僚的尸身。

雖然成功守住了城墻,但他們卻沒有一點勝利后的興奮。

只有一份沉重的傷痕感,從內心深處彌漫開來。

不遠處的城頭上站著他們愛戴的城主。

此刻,聞仲臉上的表情十分沉重。

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慘烈的戰場?

看到將士們憔悴不堪的模樣,他也只能竭力讓他們堅持下去。

只有堅持,才能等到勝利。

雖然今天他們打退了敵人的進攻,但卻并沒有占到太大的便宜,雙方都付出了極為巨大的代價,死傷慘重。

或許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不過聞仲還是很慶幸。

至少他們第一次沖入戰場,便打了一場勝仗!

哪怕只是慘勝,可也比敗仗要好的多。

畢竟臨渙關內這些士兵都是剛剛招募來的,不僅人數稀少,而且都只經歷過短時間的緊急訓練,能夠在殘酷的戰場上堅持到最后,并且一直頑強死守,沒有給敵人任何的可乘之機。

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況且經歷過這一場勝仗之后,這些將士們將得到巨大的成長,從一個剛剛踏上戰場的菜鳥,一躍成為見慣了生死的老兵!

這些活下來的士兵,將是一筆無比寶貴的財富。

日后再招募新兵,便可采用老帶新的方式,極大的減少了訓練難度,也縮短了成型時間,可謂是基石一般的存在。

此刻,在距離臨渙關百多里開外的商軍大營中,同樣也是哀鴻遍野。

數量龐大的傷員急需救治,可是他們來時為了加快速度,只攜帶了少量的輜重補給,這時候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療傷草藥。

除此之外,吃了敗仗的他們更是有些人心惶惶。

營地最中央的帥帳中,大商武成王黃飛虎正坐在案幾后面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在那里盤算著什么。

下方,魔家四將、周紀等十余位大將爭吵得不可開交。

他們有的提議撤兵,先回去整備糧草,救治傷員,之后再回來攻城;有的則建議把大軍悉數派出,采用輪流出擊的方式大舉攻城,晝夜不停,就算用人命堆也要堆上城頭,把這座臨渙關攻下來!

這兩個提議都比較極端,一個過于保守,一個又過于激進。

大多數將來都沒有贊同的意思,而是提出希望能夠按兵不動,然后再次向朝廷求援,靜候朝廷的旨意到來……

簡單來說,就是把這個爛攤子交給商王帝辛以及朝中大臣來解決。

一眾將領都有著自己的想法,彼此之間互不相讓,據理力爭,吵得面紅耳赤,一幅快要打起來的模樣,再也不見剛來時那般其樂融融。

黃飛虎對這樣的場面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戰場上向來是結果說話,贏了就什么都好說,可一旦輸了,那真的是沒有一個人能好過。

除了身為主帥的黃飛虎無人敢指責外,其余將領或多或少都會被明里暗里嘀咕幾句。

沒辦法,軍伍之中本就直來直去,加上吃了敗仗,大家戾氣都很大,自然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客客氣氣的。

面對這樣的局面,黃飛虎深知必須盡快作出改變。

可是他又能怎么辦?

如果僅僅只是一座臨渙關,加上那區區數萬沒什么戰場經驗的守軍,他有信心在一個月內便拿下這座城高墻厚堅固無比的雄城。

可是這場戰爭并不只有地面戰場,還有那些高來高去的神仙之流所參與的戰場。

地面的戰場他還能有點作用,可是天上的戰場他卻完全沒辦法參與進去,只能依靠魔家四將他們。

可偏偏這魔家四將他們不給力啊!

一開始輸,也就罷了。

后面又請來了一群高手。

結果這些高手不僅輸陣,連人都輸了!

羽翼仙、劉環、曲陽仙這三個可都是魔家四將請來助陣的高手,現在全都臨陣反水,跑到對面臨渙關效力去了。

只能說這些家伙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而他后來上報朝廷后,由王叔比干親自請來的孔宣道人雖然一開始看上去很靠譜,可那是因為那位余元上仙沒露面。

等那位余元上仙露面之后,那孔宣道人立刻就連腦袋都被敲爆了。

后面更是直接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據魔家四將所言,那孔宣道人十有八九是已經隕落了。

畢竟那位余元上仙對他們這些截教弟子還會留手,但對孔宣道人這等教外之人卻用不著手下留情,一出手必然是直接往死里整!

“唉——”

黃飛虎思慮再三,還是嘆了口氣,抬起頭來望向帥帳中的一眾大將,神色凝重地道:“諸將士說的都有道理,咱們此番奉旨討伐臨渙關,本應快刀斬亂麻,一鼓作氣將其拿下,奈何咱們準備不夠充足,一直拖延到了現在。

是以本帥決定讓大軍原地休整,并派遣一隊將士前去收集草藥、糧草……另外,將此地的戰況也一并上報朝歌!”

聽到這個命令,帳內的大多數將領心里都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們很害怕這位久經戰陣無往不利的元帥大人會接受不了吃了敗戰的事實,從而做出一些比較過激的舉動。

副將周紀作為黃飛虎的心腹,第一個站起身來抱拳道:“末將謹遵元帥之令。”

其余眾將也都起身抱拳,然后便領命而去。

周紀倒是沒有急著走,直到帳中只剩下他和黃飛虎兩人時,才低聲道:“元帥,不知咱們這戰報該如何上奏?”

黃飛虎瞥了他一眼,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地道:“你只管如實上奏即可。”

周紀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低聲道:“元帥大人三思啊,若是這樣的戰報傳到朝歌,只怕大王和朝中大臣都會對元帥您心生不滿啊!”

他對于戰場形勢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之所以成了現在這般模樣,跟元帥和諸將士都沒有太大的關系。

可是朝中的大王和那些大臣又不知道這些,難保不會多想。

畢竟黃飛虎此行可是率領三十萬大軍,別說只是一個小小的臨渙關了,就連那四大諸侯也都抵擋不住。

事實上,商王帝辛之所以命黃飛虎率領三十萬大軍出征,背后也存了幾分別的心思。

一來是震懾大大小小的諸侯,展示一下大商的武力;二來則是對四大諸侯的一次試探,看看他們會不會趁著大商守軍空虛的時機進犯朝歌。

作為黃飛虎身邊的親信,周紀也是清楚這一點的。

現在黃飛虎率領三十萬大軍沒能拿下一個小小的臨渙關,別說起到震懾諸侯的作用了,只怕傳揚出去勢必會立刻成為笑談!

到那時,商王和朝中的大臣將會如何看待統兵的黃飛虎?

這時,黃飛虎目光微微一瞥,望著周紀冷聲道:“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我黃飛虎歷經大戰小戰百余場,一向是光明磊落,何曾行過那欺上瞞下之事?

你也不是第一天跟著我了,怎么會生出這等想法?!”

周紀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連忙解釋道:“末將也是為了元帥大人考慮……”

“你不用說了。”

黃飛虎擺了擺手,一本正經地道:“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本帥可以當做沒有聽到,你自己好自為之!”

“末將遵命!”

周紀抱拳一禮,無奈地退了下去。

黃飛虎略微沉吟了片刻,便翻出一枚玉簡,親自將此次戰況銘刻進去,然后喚出專門送信的慶忌,將玉簡交給對方。

不過數日功夫,這枚玉簡便來到了朝歌,被送到了商王帝辛的案桌上。

翌日,恢宏氣派的山河內,滿朝文武大臣悉數到場。

站在最前面的,便是那在大商朝廷中舉足輕重的王叔比干!

他乃是上上代商王文丁之子,幼年聰慧,勤奮好學,成年之后便以太師高位輔佐上代商王帝乙,待帝乙駕崩之后,又受托孤輔佐帝辛。

作為托孤大臣之一,同時又是帝辛的叔叔,比干并沒有一手把持朝政,而是忠心耿耿地侍奉君王,教導帝辛如何成為一個仁厚愛民的君主。

商王帝辛,乃至朝野上下對他也都是敬重有加。

此刻,這位忠肝義膽的王叔卻是面色肅然,眉間隱現郁結之氣。

他已經看過了黃飛虎發來的戰報,得知孔宣道人戰敗,并且很可能已經隕落的消息后,饒是他定力驚人,此刻也禁不住有些陰郁。

孔宣道人是他親自去請出山的。

之前他信誓旦旦,覺得只要請出孔宣道人便可輕松解決問題。

沒想到現在問題還沒解決,倒是這個去解決問題的人沒了。

這讓他如何能不郁悶?

山河殿上首那張象征著人族至高無上權柄的寶座上,帝辛正端坐在那里,目光掃視著臺階下方的一眾文武大臣。

最終,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命侍從將事先謄錄好的戰報拿下去分給大臣們觀看。

“諸位愛卿,都好好看一看吧。”

一眾文武大臣不明所以地接過竹簡,三五成群地展開來閱讀,頓時一個個神色都變,時不時便有人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聲。

“諸位愛卿都看完了吧?”商王帝辛環顧著眾大臣,不動聲色地道:“若是看完了,便說說看此事你們如何是看待的?”

“這……”

一眾文武大臣面面相覷,都不愿率先開口。

最后還是宰相商容率先出班奏道:“老臣記得那臨渙關本是我大商開拓邊荒的前哨,只不過因為北海叛亂一事,從各地抽調大軍北上平叛,之后那臨渙關便廢棄了。

按理說,那臨渙關應該只是一個彈丸之地,而武成王麾下兵多將廣,親率三十萬精銳將士前去征討,居然久攻不下那一座小小的臨渙關!

武成王怕是有瀆職之嫌,老臣懇請大王下令徹查此事!”

“宰相大人此言差矣!”

商容話音未落,邊上便有一個老臣上前道:“啟稟大王,臣對宰相之言不敢茍同!武成王世代忠良,久經戰陣,對大商、對大王向來是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有負大商之事!

按武成王戰報所言,那臨渙關城高墻厚,又有截教仙神助陣,連魔家四將等人全都不是對手,可見這臨渙關的確不是易取之地!

望大王明鑒!”

帝辛看了眼說話之人,正是那欽天監杜元銑,同樣也是三朝元老,忠心耿耿的老臣。

在杜元銑開口之后,又有不少文武大臣紛紛開口。

有的要嚴懲黃飛虎,有的則為他辯解。

這些家伙是分不清重點嗎?!

帝辛暗暗皺眉。

他想知道的是眼下的局面該如何去解決,而不是要去問責!

不過當上商王之后,他的性格已經沉穩了許多,并沒有因此而動怒,面上依舊平和如初,環顧著一眾文武大臣道:“諸位愛卿所言甚是有理,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解決臨渙關這個禍患!

諸位愛卿對此可有什么辦法?”

“這……”

剛剛還為了是否要嚴懲黃飛虎而爭執不休的一眾文武大臣頓時面面相覷,整個山河殿內霎時間鴉雀無聲。

看到這一幕,帝辛眉頭皺的更深了。

“諸位愛卿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不少大臣連忙低下頭,不敢與其對視。

倒是王叔比干嘆了口氣,高擎牙笏,躬身道:“大王勿怪,實在是此事涉及仙神,我等凡人如何能與仙神作對?”

這時,宰相商容再次站出班來,高擎牙笏躬身道:“既是事涉仙神,那不如便讓仙神來解決!”

帝辛聞言兩眼一亮,連忙問道:“愛卿可是已有辦法?”

商容微微頷首,沉聲道:“臣聽聞那截教仙神乃是圣人門下,尋常的仙神自然是難以與之敵對,但我人族有三位人道圣皇守護!

現如今有仙神擾我人族社稷,大王不如便前往火云宮誠信祭拜,恭請三位人道圣皇出手斬殺那些在臨渙關為禍一方的截教仙神。”

“三位圣皇?”

帝辛眉頭微皺,他也聽說過三皇的傳說,但也只是當其是傳說罷了。

不過看商容言之鑿鑿的模樣,他便也點了點頭,抱著姑且信其有的態度道:“愛卿可知那火云宮在何處,此行需要多長時間?”

“這……”商容搖了搖頭,低聲道:“臣也不知道那火云宮的方位,只知若是人族遭遇大難之時,火云宮便會重現世間,三位圣皇將會繼續庇護人族,直到危機解除……大王不如多派些人四散開來前去尋找火云宮的下落。”

帝辛失望地擺了擺手,目光轉向其他大臣,“諸位愛卿還有別的辦法嗎?”

依舊沒有人搭話。

倒是那宰相商容又站了出來,有些激動地道:“老臣想起來了,朝歌城南五十里外便有一座媧皇廟,正好再過些時日便是女媧娘娘誕辰,大王您不妨駕臨媧皇廟中降香,為我人族祈福。”

“女媧娘娘?”帝辛微微皺眉,“我怎不記得有此神祇?往年也未曾祭祀過。”

“回稟陛下。”商容恭敬回道:“女媧娘娘并非是我大商祖先神,而是至高無上的圣人!這座神廟也是新近方才建成,恰逢女媧娘娘誕辰,還請陛下前去降香,以表達我人族的崇敬之情,也好讓娘娘庇護我大商。”

帝辛皺著眉頭看向比干,詢問道:“王叔覺得如何?”

他登基時間不長,遇事不決之時,還是會習慣性地詢問這位托孤大臣的意見。

聽到帝辛問話,比干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恭聲道:“臣聽聞那女媧娘娘乃是先天大神,曾捏土造人,煉石補天,為我人族之圣母,于我人族恩德如海。

大王若是能得女媧娘娘賜福,大商必然四時康泰,國祚綿長!

此乃福國庇民之德,陛下理當前去降香。”

帝辛聞言點了點頭,笑道:“果然還是王叔學問淵博,知曉這么多上古異聞。既然女媧娘娘乃是我人族之圣母,那自當前去降香。”

說到這里,他轉頭看向商容,正色道:“此事便交由愛卿負責。另外再傳令黃飛虎,令他暫且退兵,不必返回朝歌,就駐守在東南一帶,嚴防臨渙關叛軍進犯!”

商容連忙拜道:“謹遵大王之命!”

帝辛站起身來,袖袍一甩道:“孤乏了,退朝吧!”

說罷,他便轉身大步朝后殿走去。

一眾文武重臣全都下拜:“恭送大王!”

三月十五,人族口口相傳的女媧圣誕之日。

這一日清晨,太陽才剛剛升起,朝歌城內便已經家家焚香設火,戶戶結彩鋪氈。

一來是慶賀女媧圣誕,二來也是因為君王出行而準備的禮儀。

當然,這并非是百姓們自發的行為。

帝辛用過早餐之后,又焚香沐浴,然后才登上鑾輿朝著城外而去。

他的王駕在三千精銳將士以及一眾文武大臣的護衛陪同下,浩浩蕩蕩地來到媧皇廟。

此刻,這座媧皇廟早已經被侍衛圍得水泄不通,很多大臣都擠不進去里面,只能在外面焦急上火地等候。

帝辛走下寶輦,在一眾侍衛大臣們簇擁下進入廟宇,來到供奉著女媧神像的正殿之中。

這座大殿修建的極為寬敞明亮,大殿之中只供奉了女媧一人的神像,除了左右兩邊各有一個侍女雕像外,再無別的神像。

祭祀的禮儀很繁瑣。

不過商容都已經把一切準備妥當,帝辛只需按照提示照做即可。

即便如此,等焚香祈禱等一整套的禮儀完成時,太陽也已經開始偏西了。

好在帝辛年富力強,精力旺盛,倒是一點不覺得累,反而還來了興趣,也沒有急著回宮,就在這廟宇之內閑逛起來。

可憐商容年老體衰,一套儀式下來累得夠嗆,卻還得耐著性子,拖著疲憊的身體陪在帝辛身邊,一起在這媧皇廟中游覽。

逛了一圈后,帝辛又回到了正殿之中,望著那女媧娘娘的神像,忽然哈哈大笑道:“來人,取筆墨來!”

一眾文武百官面面相覷,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大王下令,即便他們不明白也沒人敢不遵從。

很快便有人端著一個托盤快步跑來,托盤上放著一支狼毫和一方磨好的硯臺,同時還有著一卷潔白的絲絹。

帝辛二話不說,直接拿起狼毫,在硯臺中吸滿了墨汁。

一旁的侍從連忙將那絲絹展開鋪好。

然而帝辛拿著狼毫卻是看也不看那絲絹,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大殿中的女媧神像。

看到他這幅模樣,王叔比干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股不安之感,連忙出聲勸道:“大王,行香已畢,您該回宮了。”

“不急不急。”帝辛笑著擺了擺手,“今日難得興起,待孤提詩一首。”

說罷,帝辛拿起吸滿墨汁的狼毫,抬眼望著大殿中的女媧神像,目光竟是越發的迷離,好像已經神游物外了一般。

比干心中的不安之感更甚,皺眉上前兩步,沉聲道:“大王!該回宮了!”

“莫催,莫催,孤已經想好了!”

帝辛似是從夢中醒來,大笑著走到墻邊,大筆揮就,毫無遲滯地做詩一首:

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

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藥籠煙騁媚妝。

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這首詩只寫了開頭,在場的一眾大臣便全都臉上大變,紛紛叫道:“大王不可!萬萬不可啊!”

只是帝辛卻對一眾大臣的勸阻置若罔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樣,哪怕王叔比干上前去拉他,也被其輕輕一甩便帶飛了出去。

帝辛幼時便能力敵虎豹,托梁換柱,一身神力極為驚人,根本不是比干這么一個文臣能夠拉得動的。

直到一口氣將那首艷詩寫完,帝辛方才將手中的狼毫一扔,哈哈大笑道:“諸位愛卿看孤這首詩如何?”

比干黑著臉,沉聲道:“啟稟大王,此詩有褻瀆神圣之意,毫無虔誠,只會獲罪于神圣,還請大王讓人洗去墨跡,然后再行香祈請,求娘娘寬恕!”

帝辛聞言不悅地道:“孤只是贊美娘娘的美貌,如何就成了褻瀆之言?”

他轉頭看向宰相商容,沉聲問道:“愛卿你來說,孤這詩就成了褻瀆之言?”

商容臉上閃過一抹遲疑之色,最終還是肅然道:“大王您本意雖是贊美娘娘,但老臣覺得女媧娘娘乃是先天大神,只怕未必能理解您詩中之意……”

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詞句,恭聲道:“若是娘娘她誤會了陛下您的意思,只怕會降下無邊怒火!

大王您來拈香禮拜,乃是為了祈求福德,使萬民樂業,雨順風調,兵火寧息,何必在這件事節外生枝呢?”

“哼,連你也覺得孤錯了?”

帝辛冷哼一聲,將袖袍一甩,直接轉身朝外面走去。

很顯然,接連被比干和商容駁了面子,他已經是不悅到了極點。

在場的一眾文武大臣面面相覷,臉上難掩驚惶之色。

商容嘆息一聲,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追了出去。

比干也想跟上,但想起墻上的詩,便又停了下來,連忙喚來侍衛去打水來把那首艷詩給清洗掉。

可是那墻上的詩句乃是帝辛親筆御書,眾侍衛哪里敢動手?

比干見狀只得自己親自動手,挽起袖子將那艷詩給洗掉。

至于此舉會不會得罪帝辛,他已經不在乎了。

他雖是一介凡人,但卻也與朝中不少能人異士相交甚篤,對于常人難以想象的仙神之事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

他很清楚女媧娘娘那是洪荒天地間有數的圣人。

因此他才同意商容的建議,來此給女媧娘娘上香,希望能夠以大商舉國供奉,來求得女媧娘娘的庇護。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家大王就如同迷了心竅一般,竟是不顧他的勸阻題了一首艷詩。

雖然這首詩已經被他清洗了,但那位娘娘可是圣人啊,誰知道她是不是早已經感應到了有人對她不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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