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京當文豪

112 我是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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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澤紀行沒有想到,原來在投稿之后,原本是無欲無求的他也會出現那種焦慮。

雖然一直都有想,自己也就是寫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而已。

新潮憑什么會給自己過稿呢?

一定不會過稿的。

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種對于自己能夠過稿之后的幻想。

有些時候會想著,如果說自己過稿了,會怎么樣呢?

這段時間,平澤紀行的精神狀態并不是很好。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焦慮。

不過他沒有和任何人說。

包括小坂武弘。

畢竟這聽起來有一種不自量力的感覺。

而在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后,根本沒有任何的音訊。

“所以終究是還是位卑言輕是嘛?”

平澤紀行任憑自己的紅帽子就這樣歪斜著掛在自己的頭上,抬起頭看向車站的頂部。

灰茫茫。

身邊人流嘈雜。

沒有一點點的聲響。

世界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啊。

所以即便是帶著紅帽子,人一多起來,照樣會被染黑。

平澤紀行的生活一下子又回到了之前的軌跡。

麻木的上下班。

吃飯的時候,有些時候會陷入發呆當中。

就這樣盯著不遠處,也不知道會想一些什么,但是就是懶得動。

天氣轉暖之后,他也懶得去換下一些衣服。

甚至都會這樣也是麻煩的。

然而。

他在搬完最后一個行李之后,意識到已經到了該下班的點了。

于是他拍拍身上的灰塵,和小坂武弘打了一聲招呼之后,準備往回走。

小坂武弘叫住了他。

“最近有寫點東西嗎?”

平澤紀行愣了一下,然后搖搖頭。

“我最近寫了挺多的。”

看著小坂武弘開心的笑容,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如果這個時候打擊他說,即便是寫了又能怎么樣呢之類的話可能不是很好吧。

他想了一會,然后點點頭:“這聽起來很不錯,看樣子,也許會成為一個作家。”

小坂武弘哈哈的笑著,說著一些什么啊,不會啊之類的話。

但那是后面的話平澤紀行已經聽不清了。

因為比起在這里耗費時間,還不如回到房子當中,對著窗戶繼續發呆來的實在一點。

回去的路上,他應該是遇到了上次投稿的那對母子。

看樣子,他們應該是住在附近。

“那不是,那位作家嗎?”

孩子指著平澤紀行。

母親輕輕的把孩子的手放下來,告訴他不能指人,這樣顯得很不禮貌。

同時對著平澤紀行很恭敬的鞠躬,喊了一聲老師,晚上好之類的言語。

平澤紀行苦笑了一下,他似乎除開回復一個晚上好之類的沒有其他更好的做法了。

作家什么的,過于遙遠了。

還有就是,自己這個模樣,也可以成為作家嗎?

路過一戶人家的時候,里面的燈沒有亮。

外面的路燈下,漆黑的玻璃里面,那個人滿臉的頹靡。

胸口鼓囊囊的。

里面居住著一個有點褪色的紅帽子。

這段時間,平澤紀行一直都不會去戴這頂帽子。

畢竟他投稿了。

但是……

好像沒有任何的改變啊。

想了很長一會之后,他還是對著玻璃,把紅帽子隨意的扣在自己的腦袋上面。

畢竟什么都沒有改變。

紅帽子依舊是紅帽子而已。

回到家的時候,家門口的信箱里面好像有東西。

這個時候,一位鄰居忽然之間從隔壁探出頭來。

“今天來送信的人說,好像是出版社寄過來的,難道平澤先生你中獎了嗎?”

出版社會經常舉行這樣的活動,試圖通過刺激他們購買書籍。

“看來,運氣是真的好呢。”

鄰居一臉羨慕的語氣。

而平澤紀行聽到這般之后,他愣了一下。

他聽說,退稿似乎也會有信件過來的。

那些編輯會在退稿信件里面寫著一些所謂恭敬的話,但是還是會冷冰冰的告訴你,你的稿件無法得到認可,期待伱的下一個作品。

平澤紀行嘆了一口氣,朝著鄰居點點頭。

沒有做出過多的解釋。

姑且就當做是自己中獎了吧。

回到家的時候,他并沒有勇氣去打開那份信件。

是新潮來的。

洗漱完,準備躺到床上去的時候,總覺得那封放在桌子上的信件有點礙眼。

眼下,春寒還是有點不死心。

帶著大風在外頭呼呼大作。

那么打開看看?

平澤紀行拿起信件的時候,手有點哆嗦。

窗外的風聲很大。

耳畔充斥著風聲。

打開信件之后。

借著昏暗的燈光。

“尊敬的平澤先生

首先十分感謝您能夠選擇新潮投稿,這是我們的榮幸。”

套路化的句式。

看著吧,接下來就會說稿件不行,讓重新投稿。

平澤紀行捏著紙的手很是用力。

甚至紙張都出現了那種凹陷。

“我們拜讀了平澤先生的稿件。

我們編輯部一致認為,平澤先生的稿件是有潛力的,為此我們誠邀平澤先生來新潮就稿件進行一番討論。

我們相信,這篇稿件會在不久之后出現在新潮的期刊之上。

同時編輯部也想要對平澤先生表達謝意。

感謝您愿意提筆記錄下身邊的一切,這并不是毫無意義的。

我們新潮愿意成為文字的載體,就像是我們柏木主編說的那樣,為了一切都在呼吸的。

讓我們在未來的道路里面一起攜手同行。

因為我們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之下。

因為我們都在呼吸。

窗外的風依舊在大作。

但是平澤紀行已經聽不見了。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信件里面寫了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他開始不太認識那些字。

甚至覺得也許這個時候自己已經睡著了。

所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在做夢而已。

他也就是寫了一點發生在車站的而已啊。

就和小坂武弘那樣。

無非就是他多寫下了一點自己的喜怒哀樂。

那種不愿意傾訴的,不愿意說的,沒有人愿意聽的。

一時間,平澤紀行的呼吸比較沉重。

胸腔呼呼作響。

這一刻,他呼吸很強烈。

強烈到了紙張被吹得颯颯作響。

他的背挺直了。

即便是坐在床上。

他看向了那個放在桌子上的紅帽子。

而后耳畔響起了那個孩子的聲音。

“看啊,那位是作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