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神

169: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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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否也是宋域所說的,異常?

解南石并未跟回杜安辰和宋域的身邊,而是用手中凝滯不散的劍氣,向著那輪紅月,刺出他此生最凌厲的一劍。

簌——

那劍氣去得很遠,卻仍是被這片空間吞噬。

解南石的下一招卻也出了。招招連綿,如君子祭禮,如狂士醉酒,如大江奔騰,如秋葉隨風。

劍閣積累到如今的天下第一,所創立、搜羅的武學本就如浩瀚星河。解南石又是天資卓絕,更從中領悟了許多新的武學。這些武學在解南石的氣海中融匯一體,又隨著他的劍氣在那輪紅月,在這廣廈之間釋放。

他起先只是在尋找破開幻境的契機,可到后來,他卻覺得自己的氣海越來越通明。仿佛有什么隱隱的星子在當中閃耀,最終爆發出璀璨光芒。

解南石長劍在手,遞出一劍,劍勢未消,又送一劍,仿佛那不是劍,而是一根翠竹,節節攀長,劍氣不衰,一次比一次炸裂,最終爆散,如同枝繁葉茂。

劍本是殺人的利器,但這一招卻仿佛帶了生氣。

解南石有些發怔。這是他在上一世不曾領悟的招式,可如今雖未實戰,他卻覺得這一招比他以往領悟劍招都要更強一層,練到極致或許有通天之能。

但這一招落下,心底卻有無限悵然。招式的最后,仿佛帶了萬古同悲的寂寞。但體內靈力卻一瞬間暴漲,這一招看破了生死,同樣也幫他打破了天地桎梏。

他將劍歸鞘,走回不遠處的杜安辰和宋域身邊。誰知才走出兩步,杜安辰突然一驚:“那是什么!”

解南石聞言下意識詢問:“又變了?”

杜安辰也反應過來,那或許只是她見到的幻境。因她見到的,是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只巨大的、布滿血絲的紅眼。但轉念一想,這不是異常什么是異常?

她當即不客氣地一腳踢醒還在做美夢的宋域:“起來!”

宋域被踹的在地上翻滾了一圈,一臉茫然的抱著衣服坐起身。

他萬萬沒想到系統的一鍵入睡原來還有強制喚醒服務,這本來應該是無敵狀態才對。只是不等他質問杜安辰想干什么,就被映入眼簾的景象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語氣震驚又飽含興奮的指揮解南石:“快看身后!要么把那玩意兒打下來,要么飛過去!這東西絕對有問題!”

解南石也是立即順著兩人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宋域既能和杜安辰看到一樣的東西,那他便也能看見了。

那是那輪紅月本來的位置,如今卻變成了一只眼睛。血絲密密麻麻,如藤蔓一般從眼角長入瞳孔。眼眸一轉,便將那些血線帶得繃緊暴起。而原本還算安定的幻境,那些高聳入云的大廈瞬間沙礫一般崩壞散落。

杜安辰沒有半點遲疑,提著她那把巨劍飛身而上。解南石雖然看見異象更晚,身法卻足夠令他御空而行,后發先至。他的衣袍在這縹緲之中迎風而鼓,遠遠看去,他的速度雖然極快卻難以給人視覺同樣的感受。他就像是一片流云,遠遠地要去遮那只令人望而生畏的眼。

那猩紅的眼眸又轉了轉,最紅定在了解南石身上。

解南石的劍尖也幾乎要刺入它的瞳孔。

可是突然間,那眼睛消失了。解南石眼前的幻境也坍塌成一大片磚礫,滿地廢墟。他神色一冷,沒有半分遲疑的沖進了廢墟當中。

杜安辰的身法無法支撐她飛得像解南石那樣高,只能遺憾落回到宋域的身旁。她仰著臉,與宋域一同望著解南石的身影。

宋域有些訝然:“那眼睛……剛才是不是瞇了一下?”

杜安辰在聽到這句話時,眉頭微挑:“這當中是不是有什么變故?”

宋域仍蹙著眉,看著前方的幻境:“大概是。只是不知是好是壞,還要等小道長回來。”

解南石比他們想的要更執著,直到將幻境徹底尋找了一遍,實在找不到那詭異出現又驟然消失的眼球之后,才重新落地返回到宋域和杜安辰身邊。不等宋域催促,解南石便將自己方才所見幻境一一詳細描述了出來。

宋域還是聽不懂解南石描述的場景,只是聽起來總覺得有些耳熟,甚至覺得形容的好像有那么點現代大樓的意思。不過即便在現代,也很少有這樣許多大廈并立一起的地方。

其他不說,大樓樓距過近,保證不了底層的采光,那國家法規就不會批準這圖紙。而且解南石是《見神》游戲中的

pc,他看到現代大樓,是不是多少有點不合理。

不過宋域的心神很快就被另一個事物吸引:“你說你看到了紅月?”

解南石點頭。

“游戲中,紅月這樣的異象歷來便是刷怪……哦不,不祥的征兆。”邊上畢竟還有個杜安辰,宋域從未給她講解過游戲相關的事情。這會兒只得抓耳撓腮地找詞,力求在解南石聽得懂的同時,又不會讓杜安辰覺得太怪異,實在太燒CPU了。

便在他和杜安辰對峙期間,一輪紅月已自樓宇間悄悄升起。解南石望著那輪紅月,他雖未曾見過,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熟悉或許是來源自他閱讀過的那些典籍,說紅月是異鬼之源,是大兇之兆。

可解南石從未親眼見過紅月。

一陣凌厲劍風驟然吹到了杜安辰的面前。解南石的身法快到令人窒息,突然離得這樣近,杜安辰臉色驟變,本能地向后退去。可同為頂級,解南石的功力似乎比杜安辰更深,步步緊逼,轉眼間,那個什么也不知道還在安睡的宋域在兩人的視野中已經是個隨時會被幻境遮蓋的小黑點了。

也是顧及到這里還有個必須要被保護著才能活下去的人,兩人都默契地停下了追逐。

解南石也終于問出了口,話語當中都帶著凜冽的劍意:“你到底隱瞞了什么?”按照宋域總結的規律,每個人看到的景象都不同,杜安辰又緣何會覺得自己應該能看到怎樣的畫面?

杜安辰沒有回答,但竟是主動靠近了解南石,然后擦著他的肩膀,走向了宋域。

解南石并沒有放下懷疑,卻也分辨出杜安辰所言非虛。他沉默了片刻,轉頭看向自己的幻境。和宋域、和杜安辰的幻境相比,他的幻境雖然都是些從未見過的東西,卻一直很平靜。

眼下他則是在一片廣廈之間。樓宇比劍閣都要高上不少,不見承柱,不見樓檐,光滑如同明鏡,若非上面的窗格,解南石幾乎都要疑心它們便是傳說中的天柱。

解南石和杜安辰都沒有入睡。杜安辰將那條貂裳放在膝上,只用余光注意著解南石的一舉一動。她的功法特殊,最擅隱匿,可此時她心緒不寧,露出一絲破綻,很快被解南石捕捉到。

解南石看了一眼宋域,便對杜安辰說道:“他這個人一向覺沉,你有話,不妨直說。”

杜安辰斂眉干巴巴地道:“我沒話。”

“我確有隱瞞。”縱然被解南石持劍相向,杜安辰神色中卻不帶半點畏懼和殺意,反倒是眼神溫柔繾綣:“但我不會害你,也不會害宋域。當然我確實有我的苦衷。你的心法已經修到心同天地,自然不會分辨不出我話里的真假,對不對?”

解南石的眼神微閃,將長劍重新收了回來,卻仍擋在杜安辰面前:“你對我了解的好像很多?”

“你見過這樣一個房間?”解南石心中一動,難得主動追問了一句:“為何不說出來?”

“我沒有見到那個房間。我只是覺得,或許應該有那樣一個房間。”杜安辰嘆息一聲:“既然沒有,便算了。”

解南石接過了那件黑狐裘。杜安辰被迫接了一條貂裳,滿臉都寫著無語:“我們修行中人,自不會畏寒。”

宋域對杜安辰的嘲諷基本免疫。打開客服對話框對葉皎進行了一番催促和情緒輸出后,便合上錦裘,進入了一鍵入睡。

盡管杜安辰按捺,解南石還是看出她眼中隱隱的期待。

可解南石卻搖了搖頭:“并無此畫。”

杜安辰嘴角笑容僵了一瞬,不過她垂著頭并沒有讓人發現:“那許是我想岔了。”

解南石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聞言更不再說話,認真觀察著眼前的幻境。

沉默中,還是杜安辰有些憋不住了:“你所見的其中一個房間,是不是掛著一幅畫,畫的是個女人的側影,戴著頂紅紫色調的寬沿帽子?”

這幻境像是沒有盡頭一般,縱然兩個大腿遷就著宋域的速度,但這樣一路走下來,還是把宋域那點可憐的體能全部耗盡了。

宋域實在走不動,非常干脆的席地一坐:“我不行了,歇會兒。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我還想睡會兒。”

說著,宋域又從背包里取出好幾件厚重的衣服。什么貂的裘的,一件比一件好看,卻被他如同扔爛菜葉子一樣往兩人身上甩:“別客氣,如果有喜歡的看上的就直接拿。就是這幾件裝備的等級也就五六十級,對你們來說低了點,不怎么中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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