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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各種各樣的王爺不少,當今還有一個親兄弟懷王,如今在封地逍遙自在,三皇子四皇子也剛剛被冊封為王。
但是在大啟,如此沒有前綴的「王爺」,那就只有一個人,宸王蕭鈺。
倒不是有什么規定,僅僅是因為只有其權勢和地位與其他人都不一樣。
哪怕是皇子,哪怕是當今圣上的親兄弟,影響力都不能與宸王相比。
這樣的初級科普,謝頌華早就已經知道了。
因而在聽到通秉時,下意識地想要躲到屋子里去。
但是對方來得太快了,小太監進來通報的聲音才落,外頭就響起了一陣紛亂嘈雜的聲音,然后一匹棗紅色的大馬,就直接沖了進來。
其速度之快,如入無人之境,像是根本看不見前面的屋舍一般。
那匹高頭大馬沖刺的方向,便是謝頌華和韓翦所站之處。
謝頌華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兩腿發軟,竟在摔倒之前憑著下意識的本能,飛快地竄到了一旁,扶著墻壁才站穩了。
然后她就看到那匹馬直直地朝韓翦撞了過去。
匆匆跟進來的東廠的一干人等都嚇得驚叫出聲,謝頌華也瞪大了眼睛,卻是半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只有韓翦仍舊那般淡然地站著,甚至兩只手仍舊背在身后,一張死人臉古井無波地看著高坐于馬背上的蕭鈺。
「嘶……」
韁繩被猛然從后面勒住,修長強壯的馬蹄高高揚起,一聲嘶鳴之后,那馬兒十分利落地將兩只前蹄擦過韓翦的胳膊,堪堪落在了他旁邊。
韓翦是什么人?
司禮監掌印太監,就是內閣首輔見著他,都還得客客氣氣的。
東廠又是什么地方?
若非眼下錦衣衛是在蕭鈺的手里,那幫少爺兵還得過來給他們干活兒。
因而此時自家督公被人如此羞辱,著實是讓在場的大小太監們氣憤難當,可偏偏在韓翦跟前,不敢發作,只一個個咬緊了牙齒,只等上頭一聲令下。
偏生處在旋渦中心的韓翦卻是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在蕭鈺的馬停穩了之后,他甚至還朝對方拱了拱手,「王爺自來貴腳不臨賤地,今兒怎么忽然有空來東廠坐坐?」
蕭鈺仍舊坐在馬上,半點兒下來的意思都沒有,與韓翦的泰然自若不同,蕭鈺臉上居高臨下的姿態里多少帶了兩分傲慢,「自然是找你有事。」
他的臉上像是籠了一層寒霜,謝頌華離他還有些距離,似乎都能感覺到那股寒意自他身上傳來。
果然,大佬都是惹不得的。
像她這樣的小魚小蝦最好的辦法,就是趁著大佬在針鋒相對的時候,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好在她方才為了躲開那匹馬,往這邊跳了一大步,只要再往前稍微挪兩步,就到大門口了,躲進了屋,就隨意這兩位怎么斗法了。
謝頌華一邊小心留意著那邊的情況,一邊瘋狂轉動眼珠子,想要就近找一個能藏人的地方。
畢竟這個人是蕭鈺,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他心里對自己可沒有什么好印象,就等著后天去跟圣上商議收回成命的事情。
若是叫他發現這會兒自己出現在的東廠,以他的能力,能立刻叫這件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到時候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心里的想法噼里啪啦地往外冒,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始挪一挪自己的位置,身上陡然間就是一僵。
那頭蕭鈺竟然朝她看了過來。
雖然就那么一眼,卻讓她的脊背上像是躥過了一道電流,才邁出去半步的腳只好停在了那里。
這個時候謝頌華無比慶
幸自己方才從后院出來的時候,一心想著調整藥方的事情,沒有第一時間將口罩摘下來。
她和蕭鈺就見過一面,以這位王爺目中無人的性子,應該不大可能認出自己吧!
心里這般想著,就聽到那頭韓翦用他那活死人的腔調道:「難得王爺竟然會有事兒要找韓某,今日果真是個好日子,若是王爺不嫌棄的話,不如往屋子里去喝杯茶?」
他說著,忽然朝門口伸出手,做出請的姿勢。
于是,韓翦的手,幾乎是指著謝頌華邀請的。
自然而然地就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他一定是故意的。
謝頌華好像聽到了自己的牙齒在響。
她極力垂下眼睛,只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蕭鈺的目光卻只是淡淡地從她身上劃過了,并沒有停留的意思。
謝頌華才松了一口氣,就聽到那位王爺的帶了兩分好奇的聲音,「韓公公臉上的這個東西倒是別致,本王似乎從未見過。」
于是死變態的目光又轉向了謝頌華,卻少見的含了一分笑意,「這是韓某最近認識的一位大夫所制,她的治療手法與旁人多少有些不一樣,叫韓某帶上這個東西,說是為了韓某的健康。」
謝頌華想撞墻。
果然,這個死變態滿腦子就沒有一顆善意的腦細胞。
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算計,今天帶自己來,說不定就是為了眼前的這一幕。
若非是為了謝家的聲譽,她都恨不能直接將口罩扯了上前去跟他理論一番。
「那么,看來就是這位大夫了。」
果然,在死變態的算計之下,想要躲過去是不可能的。
蕭鈺的視線還是聚焦到了謝頌華的身上,韓翦便往她這邊移過來了一些,雖然他的聲音聽上去和他一直以來的沒有什么區別,可不知道為什么,謝頌華分明察覺到了他語氣里的一絲幸災樂禍,「就是這位大夫,著實是一身好本事。」
謝頌華感覺自己的下巴都快把鎖骨戳斷了,她半點兒不敢抬頭,也不敢吭聲,只潦草地朝蕭鈺那邊行了個禮。
韓翦卻不肯罷休,「我找來的這位大夫,不但醫術精湛,還十分擅長藥膳調理,王爺此前一直在邊關鎮守,不若也叫我這位大夫替王爺您瞧瞧。」
「本王沒有那個閑工夫,」蕭鈺從頭到尾都是那般盛氣凌人地坐在馬上,兩次目光掃過謝頌華也都沒有任何變化,這會兒臉色更是冷了幾分,「本王今日過來,只是為了一件事情,昨日晚上在城南鬧市口,韓公公的東廠似乎有人不守規矩。
聽說其中一個還是韓公公的徒弟,本王想著派手下的人來,又想著如此多少會叫公公沒了面子,是以便親自跑過來這一趟,還請公公把人交出來!本王事情多,尚要去一趟京郊大營,公公的茶便不喝了。」
他說著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韓翦一眼。.z.br
如此囂張地跑到別人的地盤上來,竟然還是讓對方交出自己的人去。
這位宸王可真沒有對不住他在外頭的名聲。
謝頌華的一直提著的一顆心卻是終于落到了實處,還好還好,蕭鈺并不是因為她來的。
不過想想也是,怎么可能是因為她!
才這么想著,就發現韓翦的目光正有意無意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分明帶了兩分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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