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他寫的信!”謝景山斬釘截鐵道。
江月白還在看信,信中提到沉懷希跟謝景山在天衍宗的情誼,提到山海樓遇襲之事他有難言之隱,所以邀請謝景山到鐵羽國當面解釋。
江月白看完之后就一個感覺,冠冕堂皇!
而且并不見得有真情實意,都是套路話。
以沉懷希的性格,和謝景山的關系,以及后來的經歷,怕是不會這樣寫信。
“我們的行蹤暴露了。”江月白把信交給謝景山,“不管送信的是誰,襲擊山海樓的事恐怕確實跟鐵羽國有關系。”
謝景山沉思片刻,對大掌柜道,“去打探一下,其他山海樓的鋪子里有沒有收到同樣的信,這里可能已經被人盯上。你們一切照舊,小心些,另外讓鴻雁樓把最近的各國的情報拿給我。”
大掌柜一臉謹慎,暫時離開,出去后安排了兩個人,易容成江月白和謝景山的樣子,在山海樓里買了點東西之后離開,在城中閑逛吸引視線。
午間突然變天,雨水淅淅瀝瀝,江月白和謝景山暫時住在山海樓后院,等待消息,靜觀其變。
“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
江月白坐在廊下小桌邊,取出蛛絲線開始整理。
謝景山站在旁邊,拿著信仔仔細細又看了幾遍。
“沉懷希可能有危險。”
江月白眼也未抬,這封信背后所隱含的信息她也能想到,“你對自己還挺了解,果然是心軟,怎么?你想幫他?”
謝景山坐下來,把信拍在桌上。
“第一,能將他的筆跡模彷得這么像,又知道我跟他的關系,必然是他身邊親近的人。第二,山海樓的事若真是他做的,他躲我還來不及,怎會要見我,而信中寫到難言之隱,顯然是承認鐵羽國襲擊山海樓的事。”
“這樣一來,就等于把罪名扣在了沉懷希頭上。第三,邀我去鐵羽國,無論我答應不答應,這之后我若是出了任何問題,這罪名依舊是沉懷希的,依舊是鐵羽國來承受我祖父的怒火。”
“所以這封信背后的人對沉懷希的惡意極大,他很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有人要借我的手除掉他,甚至是一石二鳥,一面要抓我,一面要殺他。”
江月白雙手拉扯蛛絲試驗韌性,輕聲道,“你現在打道回府,什么都別管,此局自然破解。”
謝景山蹙眉,“我做不到,而且這件事關乎山海樓,如果不能有個結果,就必須把異人國所有的鋪子撤出去,對山海樓也有很大的損失,還有鴻雁樓那邊,異人國的情報網是我娘當年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不能就這么斷了。”
江月白放下蛛絲瞅著謝景山,“那你想怎么做?”
謝景山殷勤的給江月白倒了杯茶,“我涉世未深怕想法不夠周密,所以還請師姐幫我出出主意。”
江月白白眼,“用我就是師姐,不用我就直呼大名?”
一個儲物袋拍在桌上,“一萬上品靈石!”
“我覺得你可以做三手準備。”江月白正襟危坐,一臉認真。
“一面找個可靠又厲害的人假扮你,按照信上所說應約,穩住對方的同時,揪出這個意圖謀害沉懷希的人,如果能直接擒獲,最好不過。”
謝景山聽得認真,頷首點頭。
江月白不著痕跡的摸走儲物袋塞進袖中,繼續嚴肅認真。
“另一方面,我看過你給我的那些情報摘錄,山海樓每次遇襲都是在運送貨物的路上,對方埋伏的位置都格外準確,有金丹期高手坐鎮還抓不住人,相信你們也已經能感覺到,山海樓中可能有內鬼。”
“而且每次襲擊都有羽族異人參與,咱們先不管沉懷希知不知道這些羽族異人的行動,未免慘劇再次發生,也為了抓住山海樓的內鬼,你可以讓山海樓暫時關停所有鋪子,下令撤離異人國,找可靠的人放出撤離路線的假消息,說你們要把物資運回中原。”
“然后集中力量,在撤離路線上抓住這些襲擊者,無論他們跟沉懷希有沒有關系,你手上有這些羽族異人,你就有談判的資本和證據。最后一方面,我們兩個仍舊按原計劃,暗中潛入鐵羽國,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目前不知道沉懷希究竟是什么打算,所以山海樓的事情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徹底解決,如果沉懷希對你真的沒有惡意,他又能掌控和穩固整個異人國,那你和他合作,就能保障山海樓的安全。”
“如果他不能,異人國繼續這么動亂下去,你就算解決了眼下的問題,以后還會有別的勢力為了資源去襲擊山海樓,下一步是留是走,還是增加人手防護,就要你跟你祖父去商量了。”
謝景山聽完江月白一席話,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一些問題他已經想到,卻沒有江月白想得這么全面,打算得這么長遠。
以前山海樓是靠著他祖父謝天寶半步化神的威名鎮著,沒人敢輕易出手,怕引來他祖父的報復。
現在鐵羽國打破這個潛規則,暫時還未受到懲罰,勢必會讓其他勢力也蠢蠢欲動。
尤其是祖父化神飛升之后,他爹娘距離結嬰還得幾年,這段時間內,山海樓就必須用其他辦法在異人國立足。
要么滅了罪魁禍首立威,要么尋求可靠的勢力合作,畢竟山高皇帝遠,山海樓不可能長期在這里放一批人來守護,對于生意人來說,這是虧本買賣。
謝景山被江月白打開思路,頓時覺得這一萬上品靈石,花得值。
江月白則在旁邊暗中竊喜,幾句話就賺一萬上品靈石,太容易了,這樣的事情再給她來一百次!
謝景山靜靜的盤算,江月白靜靜的編織蛛絲假發。
風吹樹葉沙沙響,雨打杏花簌簌落。
山海樓那位矮胖的大掌柜冒著雨,親自來送鴻雁樓搜集到的情報。
謝景山看完之后一驚,把最上面的那頁紙交給江月白。
“風蹄國被人屠滅了,連首領也死了!”
江月白童仁微震,他們才剛從風蹄國出來,“沒查到什么人干的嗎?”
大掌柜還在旁候著,說道,“沒查到,去調查的是三個人只回來一個,還受了重傷,看身上的痕跡像是雷澤中的癸水雷。”
江月白和謝景山對看一眼,江月白道,“雷澤?這么巧嗎?”
風聲呼嘯,吹滿樓。
謝景山神色凝重,看完后面幾頁情報,都是關于各國向鐵羽國遷徙的情況說明,倒是最后兩張引起謝景山的注意。
“怎么非煙閣的人也在異人國出現?是追那個狐女?”
謝景山把手上的紙交給江月白,非煙閣主方如煙現在是方氏家主,這件事她肯定要管。
大掌柜沉聲道,“非煙閣只來了兩個人,行事非常小心謹慎,而且都是剛入非煙閣的生面孔。”
謝景山擺手,“不管她們非煙閣的事了,你有辦法讓我們混進鐵羽國嗎?”
大掌柜一臉為難,“這恐怕很難,目前各國都在往鐵羽國遷徙,鐵羽國防衛周密,鴻雁樓的探子都沒辦法混進去。”
謝景山滿臉愁色,尾巴煩躁的甩動。
江月白指著情報上幾行字,問大掌柜,“在城外出現的羽族異人又是怎么回事?”
大掌柜掃了眼道,“半個月前就已經在離山城外徘回了,他們沒有進城也沒有異動,鴻雁樓那邊就沒有打草驚蛇,只是盯著。”
江月白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聯想前后,大膽猜測。
“有沒有可能,這兩個羽族異人是在等那狐女?狐女要帶著方氏的孩子投靠鐵羽國,這個孩子若是用得好,對那些喜歡豢養異人奴隸的修仙世家會是重大打擊。”
謝景山眨眼思索,微微點頭。
江月白站起來,“我知道咱們該怎么混進鐵羽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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