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被自家師父禁足了!
師父說,既然天衍宗內沒人能教得了她,她也沒必要去上課了,正好集中精力修煉,免得重活一世,還不如前世!
江月白心虛又無力反駁,只能老實點頭,回修煉室閉關。
禁足期間,自家師父還真的天天守在門口,按時給她準備好一日三餐外加茶點小食,盯著她修煉。
江月白現在還在練氣期,尋常練氣弟子每日打坐修煉四個時辰已是極限,她憑借成熟的心性和強大的定力,能夠修煉到八個時辰。
剩下的時間,江月白就把自己熟知的那些煉丹竅門,以及被石小武量化過的低階丹方通通寫出來,整理成冊,交給自家師父。
“這是什么?”
院中,黎九川拿著江月白交過來的冊子,隨手翻看。
江月白坐下來自己倒了杯茶,慢聲道,“我都說了自己的煉丹之術是您教的,那您當然要坐實這件事,所以這東西您先看著學著,學會之后交上去,能造福宗門,還能換不少貢獻點,我也不能讓您白養我啊。”
黎九川眉頭蹙起,放下冊子,“我是你……你師父,養你那是應該的,你不必為此憂心,但是這冊子,我不能以自己的名義交上去。”
“為什么啊?”江月白不解道。
黎九川語重心長,“如此欺騙行為,有違我的道心,我可以學會它,然后替你擔著教授之名,這是為了保護你,我能夠說服自己,但若是讓我直接擔下如此驚世才名,我做不到。”
江月白心里嘖嘖稱贊,不愧是自家師父,真正的君子作風,令人敬佩。
“那您就說是您有奇遇,意外得到這冊子,這樣總行吧?”
黎九川想了想,這東西是自家閨女重生歸來給他的,算是奇遇,也算是意外得到,說得通。
“可!”
江月白剛準備走,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對了師父,里面那些量化的丹方,您就說是是一位叫‘破天’的真人耗費苦心研究出來的,這個人我認得,咱也不能平白占了人家的功勞,得給他留個名。”
“破天?此名甚是……霸道!好了,為師知道了。”
黎九川點點頭,此時還不知道,‘破天’會成為他的二徒弟。
這日開始,除了江月白每日苦修,黎九川也開始每日苦學苦練,煉丹水準突飛猛進。
師徒倆各自努力,日復一日,月底悄然來臨,討伐旱魃的隊伍隨時準備出發。
江月白跟黎九川說明情況,黎九川便準備帶著她一起到內務堂去。
黎九川對于江月白想要改變前世遺憾這件事一直很尊重,也盡力配合她,遵從她的想法行事,從不會自作主張替她去做什么。
這一點,讓江月白覺得很難得,也十分慶幸,自己前世今生能夠遇上這么一個善解人意的師父。
兩人早早來到內務堂所在的天滿峰下,正準備上山,突然遇上從山上下來的執法堂管事朱武。
“九川真君,我正打算去尋您呢!”
朱武急匆匆地將黎九川請到一邊,布下隔音陣,不知道跟黎九川說了什么,黎九川眉頭緊鎖。
片刻之后,兩人從隔音陣后走出,黎九川朝山上看了一眼,無奈道,“為師突然有些要緊事要處理,你先自己上山,這玉符你留著,若是有事就捏碎它,為師即刻就到。”
江月白收下玉符點點頭,天衍宗內算上雜役至少有十萬弟子,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事情發生。
自家師父因為她提到前世天衍宗內執法不嚴,這才主動接了執法堂的事務,遇上難纏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江月白沒多想,自己上山,剛走沒多遠,就看到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背影。
身形瘦小,穿著一身普通的灰布衣裳,走路像貓兒一樣輕靈。
小葛玉嬋!
“這位師妹!”
江月白急忙將人喚住,葛玉嬋聞聲轉頭,看清江月白之后略微有些吃驚,趕忙拱手拜禮。
“見過江師姐。”
經過黎九川大鬧天罡峰,和江月白大鬧合丹殿兩件事,現在整個天衍宗內,無人不知江月白之名。
葛玉嬋的眼神里懷著小心和戒備,還有對江月白的懼怕。
江月白溫和一笑,沒有像對待陸南枝那樣自來熟,保持著合適的距離感,隨口提醒。
“我記得你是外門弟子吧,那邊是雜役院,你要上報修行進度,換身份令牌,應該去外門弟子院。”
前世,葛玉嬋就是因為走錯地方,她們才在雜役院有過一眼對視,留意到彼此。
江月白說完,就從葛玉嬋身邊徑直走過去,這次有這樣一次偶遇開端,也不錯。
葛玉嬋站在原地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她確實走錯地方了,不過更讓她驚訝的是,她這么一個沒有存在感的人,那位江師姐竟然認得她。
葛玉嬋轉身,深深看著那沿階梯越走越高的身影,晨光披灑在江月白身上,光芒刺目。
驀地,葛玉嬋心中燃起一點斗志,心想如果有朝一日,她能當著所有人的面打敗江月白,是不是她也能像這樣,光芒刺目?
葛玉嬋唇角微勾,默默走上光影斑駁的小路。
內務堂。
江月白到得比較早,就裝模做樣的挑選任務,內務堂的弟子還不斷提醒她,內門弟子頭三年不用做任務。
等了快半個時辰,終于看到虞秋池他們一行五人風風火火地走進來,直接接了除旱魃的任務。
前世,江月白被虞秋池的英姿所迷,都不曾注意過她身邊其他人。
仔細想想,那時的她其實跟拂衣真君沒什么區別,眼里只能看到最優秀的人,太過平凡的,會被天驕的光芒遮蔽,也會被所有人自然而然的忽視。
所以說,她前世對于拂衣真君的怨懟實在是沒必要,不過因為自己是當事人,所以心中難受。
此刻,江月白不再關注虞秋池,一一掃視那五人,在其中一對男女修士身上,看到了云裳的影子。
她的目光過于火熱,那對男女修士注意到,轉過頭,還對她溫和一笑點點頭,之后跟著虞秋池離開。
江月白什么也沒做,只是跟在虞秋池他們身后,她此來的目標并不是虞秋池他們。
跟出內務堂沒多遠,虞秋池剛留意到她的跟隨,遠處就有一道火紅遁光疾馳而來,正是滿頭凌亂紅發,大腹便便的蒼火真君。
虞秋池是蒼火真君的大弟子,她要跟隨古泉真人去對付那棘手的旱魃,出行之前,做師父的當然要叮囑一二,再給予些保命之物。
前世也正是蒼火給的保命之物,才讓虞秋池最終活下來,其他人卻沒有那么幸運。
這就是親傳弟子和普通弟子最大的區別!
“江月白?”
江月白正偷摸著看蒼火給虞秋池交代注意事項,就聽到陸南枝的聲音,她驚喜轉頭。
“阿南,你怎么在這里?”
陸南枝緩步而來,掃了眼山上萬法堂,“我來外門萬法堂上課,正好,你之前答應過我,要幫我詢問九川真君關于水生冰……唔!”
陸南枝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月白扯過來一把捂住嘴。
陸南枝從小到大,恪守家族禮節,從不曾遇到如此‘登徒子’,一時驚愕,不知所措地瞪大一雙漂亮的大眼。
那邊蒼火已經交代完事情,虞秋池帶著其他人齊齊拱手拜別,然后離開。
蒼火那邊剛一轉身,江月白就松開陸南枝,很大聲地說道,“阿南你來得正好,我有個天——大的秘密要告訴你!”
陸南枝:…………
遠處的蒼火剛剛抬起一只腳,突然聽到‘秘密’二字,渾身一震,雙耳齊動。
江月白看到遠處定住的蒼火真君,暗自偷笑,拉著一臉茫然的陸南枝就走。
“我剛才看到虞師叔接了旱魃的任務,你不知道,我家鄉就是因為旱魃遭的難,你是真不知道那旱魃,嘖嘖嘖,我都沒法跟你說,說了你都不信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