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羅成松不聽口諭,非要小的出示殿下的信物。可如今您……”
“咳咳咳……”
稟報到一半的小廝,見狀急忙上前扶起咳起來幾乎要背過氣去的四殿下。
“殿下……”
“墨玉可回來了?”
“不曾。府衙的人正挨家挨戶搜查生病的人,客棧掌柜方才看我的臉色不太對,我擔心……”
“咳咳咳……那就先出城,你給墨玉留下暗號即可。”
“可是殿下……”小廝著急得語帶哭意,“出了城,更不好找大夫了……殿下?殿下?”
小廝急得團團轉:“我的墨玉大人啊,您怎么還不回來,殿下昏過去了,哎喲……”
“砰砰砰——”.9bqugeom
客棧的房門被拍得震天響,佩著長刀的衙役在門外吼一般地喊:“奉知府大人之命,無論誰,染病即刻出城,違令者,誅!”
小廝只得背著四殿下,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一長隊感染瘟疫的病患后頭,被攆出了同興府城。
他心里委屈兮兮地想: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沒想到出城以后,他們這些病患以及病患家屬,被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接管了。
“奉將軍之命,凡患病者,入我營治療,爾等若不放心,可守在營外。”
衙役一聽,有人接收?那感情好!省的他們死死盯著防著了。
守一處軍營大門,那可比看守一座沒有城墻的村子容易得多。
徐茵此刻正在李元瑾的營帳里,教將士們的家眷縫制口罩。
她是三天前聽說同興府城要把病患攆出城自生自滅的消息后趕過來的。
隨行除了一馬車軍醫或許用得上的草藥,還有幾批適合做口罩的棉紗布、兩壇高度白酒、一本針對瘟疫擴散的防范手冊。
其他的李元瑾帶人去落實了,口罩、防護面具需要她和女眷們齊心協力縫制。
盡管她來時身著男裝、使用了萬能聲優,怎么看怎么像個男子,但將士們有的見過徐茵,即使沒見過也聽見過的人普及過:他們的將軍夫人擅長女扮男裝,因此將士們的女眷也都知道。
“夫人,這樣縫制行嗎?”
“夫人,我也縫好一只了,您看看是否可用?”
徐茵接過她們縫好的口罩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
“可以,就照著這樣縫,系帶這里可適當放長一點,免得有些人頭圍大,系不緊、松松垮垮的起不到防護效果。”
“是。”
口罩交給女眷,徐茵負責做防護面罩,這是給近距離接觸病患的醫者用的。
做好一批,讓跑腿的小兵送去前營。
三天來,陸陸續續縫出來的口罩和防護面具,足以讓將士、醫者們都用上了。
給軍醫提供的防疫手冊里,有一劑預防為主的湯藥,每天早晚熬上兩鍋,給沒有感染的將士、家眷喝;有一款具有小范圍殺菌消毒作用的藥薰,按配方抓草藥,而后磨成粉點燃,在病患多的營帳早晚各熏一邊。
消殺到位、防護到位、預防積極,徐茵相信一定能挺過去。
叮!救治人數新增1,獎勵能量點100
叮!救治人數新增1,獎勵能量點100
叮!救治人數新增3,獎勵能量點300
叮!救治人數新增2,獎勵能量點200
叮!……
系統提示音時不時傳來救治成功的即時新增,意味著每天都有患者在治愈,徐茵緊張的心情,稍稍得到緩解。
“老家伙你不去救人,拉我回營帳干嘛?”
李元瑾納悶地瞪著軍醫。
他忙完一波,正打算回營帳看看娘子。
“哎呀老夫有急事告知將軍。”
“何事快說!我忙著呢!”
軍醫急切地拽住他袖子,警惕地瞅了瞅四下,趁無旁人才說:
“將軍,我瞧見四殿下了,他病得很重,三劑湯藥灌下去,也沒見醒轉。倘若在咱們這里出點紕漏,你覺得憑我倆的能力,有把握保住項上腦袋嗎?”
“……”李元瑾眉頭跳了跳,“四殿下?”
他沒見過,不認識!
“老夫見過,當不認識行不通,況且他身邊的小廝認出老夫了。”
“……”李元瑾沒好氣地朝他踹去一腳,“不是讓你戴著防護面罩嗎?敢不聽我娘子的話!欠揍!”
“誒唷唷!老夫哪敢不聽小娘子的話啊,而是老夫回了營帳以后,剛把面具摘下,那小廝就找上了門,托老夫救救他主子,結果認出了老夫……”
李元瑾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把他提溜到隔離四殿下的營帳外面:“既然事關重大,還不抓緊時間救人,羅里吧嗦的,忒煩人!”
軍醫又驚又氣,胡子顫巍巍地翹不停:“……李元瑾你這個混不吝!”
“行了,我去找我娘子,看她有什么辦法沒有。說真的,要不是舍不得我娘子勞累,你真的可以告老還鄉了!”
一聽他去找徐茵,軍醫兩眼放光:“快去快去!老夫等著你!”
至于“告老還鄉”那等混不吝的話,軍醫選擇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那小子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事情落到實處,耳朵吃虧就吃虧點吧。
聽李元瑾說四殿下不知何故出現在此處,且病情危重,三劑板藍根灌下去還不見醒轉,擔心兇多吉少,徐茵也委實驚到了。
四殿下據說是最受圣人器重、最為朝臣看好的大統繼承者,萬一在這里出個好歹,不光李元瑾、軍醫這些人首當其沖,搞不好還會來個天子一怒伏尸萬里的寫照,這就芭比q了。
板藍根不管用對吧?
徐茵扒拉了一番自個的小倉庫,找出一盒連花清瘟。
連花清瘟:清瘟解毒。
遂把連花清瘟的配方謄抄下來,讓李元瑾交給軍醫試試。
這個時候,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誰讓軍醫都束手無策呢。
沒想到第二天,軍醫親自跑過來感謝她:
“多謝夫人貢獻的藥方!四殿下昨日服下不到一個時辰就醒了,老夫以防他病情反復,特意觀察了一宿,今日才來感謝夫人……”
徐茵笑著擺擺手:“能幫到軍醫就好。”
軍醫心下感慨萬千:李元瑾那混小子,怕不是走了狗屎運,竟有幸娶到如此睿智大氣的女子為妻。
這次瘟疫,許是連花清瘟比板藍根更對癥,繼四殿下之后,又有多名村民服用連花清瘟后從危重減為輕癥,再服兩劑鞏固,基本就康復了。
這些受軍醫和將士救治的村民,康復后也不急著離開,留在營地里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雜活,好讓將士們有充分的時間休息。
就這樣,一直到最后一個病患康復,軍營上下歡呼聲一片。
四殿下走之前,特地把李元瑾叫去聊了一番。
事后徐茵問他聊了什么,李元瑾撓撓頭說:
“四殿下文采出眾,之乎者也地說了一通,我一介粗人委實沒聽明白。不過娘子,四殿下說要賞賜我,問我是要良田千頃呢,還是美人環繞,你猜我要了啥?”
徐茵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可以都要。四殿下看在你救他一命的份上,想必會成全你,我也會成全你。”
一刀成全你!
“嘿嘿……”
李元瑾一把擁住媳婦兒,胡子拉碴的下巴蹭了蹭她嬌嫩的臉,滿意至極地說道:
“美人有此一人足矣,多了我可無福享受。我呀兩個都沒要,就要了一個恩準,允我繼續留在同興府屯軍,這樣就能離娘子近一些了。”
徐茵笑嗔他一眼:“憨子!”
可能老天爺就喜歡疼憨人。
這不,四殿下回京沒多久,一道圣旨送來了同興府。
同興府原知府羅成松任職期間屢次犯令廢令、罔顧百姓、不敬皇儲,撤職并流放三千里。
忠將李元瑾北關打仗時驍勇善戰、有勇有謀,如今于同興府屯軍,亦體恤百姓、愛護百姓,特升為兵部郎中,兼同興知府。
接到升遷圣旨,莫說李元瑾傻眼,徐茵都始料未及。
平時他手下的兵喊他將軍,是因為北關打仗時曾被他上峰點為副將,喊習慣了而已,其實是個壓根沒有品級的將軍。
如今不僅有了品級,還給了他一座城?
盡管同興府去年旱災、今年水澇,前不久又剛把瘟疫壓下去,感覺所有的災難,都集中在同興府,致使轄內百姓既窮又苦,但不管怎么說,這好歹也是一座城。
一城主事,以后做什么無需卑躬屈膝找人審批了,于民有利的工程盡管可以放心大膽地上碼了!
只不過,這么一來,就不能擔任屯軍將領了。
好在四殿下還算信任他,并未從別處調人來接手,而是直接從軍中選了個人,恰是李元瑾此前的副手,一直以來和他配合默契。
如此一來,兩人一個管城中子民,一個領軍護城,倆倆合作,發揮了11>2的作用。
同興府的底層百姓聽聞新的知府,恰是屯軍以來不辭辛苦幫他們疏通河道、加固河堤,水澇時不顧自身安危奮力救他們撤離險區、瘟疫時自掏腰包買草藥爭分奪秒救治他們的李將軍,歡喜得敲鑼打鼓、奔走相告。
“李大人要來當咱們的父母官了!李大人要來當咱們的父母官了!”
“能來李大人這樣的好官,是咱們的福氣啊!”
“以后咱們不用羨慕東宣府了,沒準要換東宣府人羨慕咱們了!”
“太好了!嗚嗚嗚……日子終于有盼頭了!”
府衙后院,徐茵正給李元瑾收拾今后住的地方。
上任知府在任期間斂財無數,可不稀罕住府衙后院,他住的是底下人孝敬的三進大宅子,不過如今被沒收充公了。
四殿下倒是也慷慨地贈了他一座宅子,可李元瑾嫌那宅子空落落的,寧愿住府衙后院。
“娘子,你什么時候搬到府城來,咱們就住到新宅去。我一個人,一張榻就能解決,就不折騰了。”
徐茵正疊著他的衣服,聞言笑睨他一眼:“來了府城我做什么?悶在家里當咸魚嗎?我還有二十畝藥田要打理,山上的茶園也才剛起步。”
李元瑾合上房門,從背后擁住她,下巴抵著她的頭,悶聲道:
“那還要多久才搬來?藥田、茶園完全可以雇人干嘛。我如今有俸祿領了,養你們綽綽有余,你無需再像以前那般辛勞。”
徐茵認真考慮后說:“前期還得我自己盯著才放心,等穩定下來,雇人打理就行。”
“那要多久?”
“……三年?”
下一秒——她低呼一聲,被這熊男人攔腰橫抱。
“三年太久,會旱的。”
這貨不僅白日開車,還在開車途中連哄帶誘。
最終徐茵腦袋一熱,允諾他最多一年就搬來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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