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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目睹這圣山血月的異象,趙長河還沒來就能大致判斷這里發生了些什么。
無非就是昨天被擠出血鰲身軀遁逃的多羅尊者逃進了這里,在搞事而已。
從曾經昆侖的經驗看,天書形成的秘境空間其實就是這整個靈族大范圍,并不會在這里面額外又搞出套娃小秘境。之所以形成這個小空間隔絕,反而是多羅尊者利用了天象和山體等等構建而成的陣法結果。
通過這個特殊的陣法效果,多羅尊者不但隱匿了鰲池,也遮蔽了天書的存在,希望等自己復蘇之后能直接去取天書。所以他肯定是從頭到尾都知道天書存在的,在昨天戰敗之后第一時間就往天書方向飛遁了。
很難說他做的這種藏匿是坑了靈族呢,還是反而有點好處。
如果天書赤裸裸地擺在靈族人面前,有可能造就一個超絕的族群,但趙長河覺得天書的氣息非常特別,更有可能泄露而引發其他存在的覬覦,反而惹禍。
比如說當年夏龍淵征服苗疆之時,如果被他察覺到這里有天書的氣息,大概率是會轟進去的;又或者嬴五的兄弟會天天在找這些玩意,很難說會不會被發現。
天書被遮掩,靈族固然沾不到好處,卻也正常繁衍至今,算是無知之福了。
但有一件事還是沒想明白。
按照昆侖的經驗,這些神魔其實是無法接近天書的,所以昆侖那邊要逼迫玉虛去取,玉虛不配合,才去坑惡人們干這種活,變相在除惡。包括瞎子也一樣,瞎子也是希望他趙長河或者曾經的夏龍淵能老實幫她收集天書,說明她自己不能做。如果能自己去取,恐怕早完事了……
有很大的概率,是有沒有肉身的問題。多羅尊者融合血鰲,也是為了有個好的肉身去取天書,單獨的魂魄是取不了的,瞎子和昆侖神魔同理。
甚至之前多羅尊者和血鰲的融合沒太完整的時候,也是取不了的。之所以每年選擇在端午遣使來靈族要祭品,因為端午之時,蒼龍七宿處于全年最中天之位,生機最旺盛之日,最有利他的身魂融合。
趙長河雖不懂奪舍,卻懂回春訣,也知青龍意,還懂血肉鍛體之法,在這方面可能比多羅尊者還專家,可以判定始末肯定是這樣沒跑。
所以趙長河對多羅尊者往天書跑也不是非常擔心,能拿他早拿了,何至于等到現在。
結果他居然還真能搞事,怎么搞的?
當趙長河手按血月,別人看著像是胸有成竹在分析,“圣使什么都懂”,實則內心在喊瞎子:“瞎瞎,開門。”
瞎子:“滾!”
“?”趙長河奇道:“這是大姨媽來了?”
瞎子冷笑:“昨晚就提醒你天書之事,你倒有閑在那和人做足療,現在倒是繼續做啊。”
趙長河大驚:“昨晚那難道真是你?”
“伱給我去死一下!”屁股被人重重一踹,已經栽進了血月里。
“臥槽我特么還要等紅翎!”
“她不用你等!”
外人看著圣使身形一閃就進去了,很快啊。
后面岳紅翎飛速掠來,急促問思思:“他怎么什么都不交代,忽地就自己進去了?”
思思也茫然:“不知道怎么忽然這么決絕,可能里面發生了很要緊的事。”
岳紅翎一頓足,直沖血月。
出奇的是,她也直接進去了……好像隔絕了靈族人的壁障在這小倆口面前,跟不存在一樣。
思思撓了撓頭,試圖自己也進去看看,結果被血月一彈,差點摔了個屁墩。
“這是怎么回事……岳姐姐也和祖神親和?”
當然有親和,只不過不是所謂的祖神親和。
如果趙長河不呼喚瞎子,嘗試自己沖進去,其實隨便就進了,因為那是他長期持有天書兩頁、與另一頁的親和。
不是誰都和趙長河雙修過的,岳紅翎恰好是唯一。
那邊血月里的趙長河炮彈一樣往里直栽,停都停不下來。
前方依然是山體,抬頭能看見山巔最尖端,有金色書頁懸浮其上,散發著神秘浩渺的氣息。這氣息讓趙長河有點親和感,他幾乎第一時間就分辨出這是一頁什么性質的天書。
如果最初那張金箔算武學總綱,昆侖那頁是細分了自然領域、山水花草、音像之功、五行之用等等,那么眼前這頁就是生命相關,龍象之力、巫蠱之秘,巨鰲踏于四海,其足頂天立地,鯤鵬展翅蒼穹,其翼蔽日遮天。
力量,速度,靈巧。肉身的錘煉,血脈的奔流,以及……虛無縹緲的人體之氣,真氣,血氣,煞氣,戾氣……都是。
天書是武道綜合,它不是創世紀的展示,而是所有武學相關的東西。只一眼,就能讓相關的武者得到屬于自己的觸動,更有甚者得到神功的領悟。
可惜這時候的趙長河不想觸動,只知道自己快一頭觸死了。
“砰!”趙長河直挺挺地趴在前方山體,慢慢下滑。
“喲,血修羅體第二層,挺不錯的啊,這抗擊打能力明顯提高,鈞天血玉的功勞?”瞎子嘖嘖有聲:“什么時候這下滑能滑出一道線,你可能也就大成了。”
趙長河氣急:“我們不是來旅游的!”
當然不是來旅游的,他能看見天書面前有一個渾身浴血的人影,抱著天書在慘叫。
那渾身血肉碎裂重組的模樣,看得人心中發麻,甚至連他的臉是什么樣都看不清了。
但趙長河猜得出,這是時無定。
時無定滾下山崖,離圣山并不遠,多羅尊者往這方向跑過來遭遇的幾率還是挺大的,雙方都是趙長河之敵,自然一拍即合……不管是奪舍了也好,如瞎子一樣寄存在他身上某處也罷,總之能接近天書的原因找到了,畢竟有了肉身。
而在他身邊,另有一個如血泡一樣的東西,在地上汩汩跳動,如心臟躍動一般。
這是多羅尊者?
瞎子冷冷道:“他們欲取天書,被強烈排斥,變成這樣的。”
趙長河道:“天書會排斥?咋不排斥我呢?”
瞎子冷笑:“你大可試試。”
趙長河:“……”
“其他幾頁還好,這一頁乃生命之道,一個不完整,一個只是殘魂,天書能接受這種玩意兒才見了鬼。”瞎子淡淡道:“當然這種排斥也不是徹底抗拒,只要他們成為完整的生命,天書自然就認了。”
不完整……這指的是時無定傷得很重?如果是這樣,自己豈不也是不完整……
“怎么完整?”趙長河謹慎地問。
“多羅自有佛門化生,肉白骨的神通。再加上這些年在血鰲之中所悟的血肉之法,加上天書的輔助,自可讓時無定脫胎換骨。而他自己也一樣,只要得到血肉,他就有機會化生成為一個人。天上血色,眼前血月,都是這神功現世所牽引的天象!”
“神功……”
“當然是一門特殊的神功,結合了多羅的兩類能力,或可稱之為不滅血魔體……如果時無定還懂得結合自己的劍氣重生之意,大約還可以化為一種不滅劍體。在天書面前,什么神功的誕生都不稀奇,只有一個滿腦子白濁的,帶著兩頁天書一年了,還是跟個菜雞一樣,屁都不會。”
趙長河:“……”
“嗖嗖嗖!”隨著話音,血人的慘叫聲慢慢小了,身周的血花如劍氣環繞,森然如林。
血人時無定喘息著,慢慢道:“趙……長……河……”
“他們已經快完成了……只要完成,別說拿走天書了,時無定還突破三重秘藏,把你們全鯊了。”瞎子冷笑:“火燒眉毛的事在眼前,還足療不?”
“這不還沒完成嘛。”趙長河龍雀出鞘,忽地一個飛躍,直劈血人般的時無定。
“吼!”時無定發出一聲非人怒吼,猛地回手一拍,正中龍雀側面。
明明只是拍了一掌,可卻是尖銳的劍氣刺入經脈,趙長河受傷未愈,被帶得微一踉蹌,身后劍氣呼嘯,岳紅翎及時趕到,一劍越過趙長河身邊,接下了時無定這一掌。
時無定喘著氣,看著這對牛皮糖一樣怎么都在一起并肩作戰的狗男女,心中實在憋氣。
打一個從來不是問題,打他們倆就總是難受至極。
一貫以來,劍客都是孤獨的,劍奴們只是工具,永遠信任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劍。
這一刻時無定很后悔,如果進入這個秘境的時候帶著劍奴,而不是讓他們守在外面不讓別人進……說不定集眾人之力早就贏了,何至于此?
又或者是,如果韓無病沒有翻臉,以他的義氣,怎么也不會看著師父這么難。
可惜一切沒有如果。
但沒關系,這一次時無定也有幫手。
那邊如心臟般躍動的血泡里,忽地傳來一陣極其陰毒的血氣,漫過岳紅翎的身軀。
當佛光普照的佛門之法轉化成血肉巫法,那就是死亡凋零?
岳紅翎只覺得一陣窒息,頭暈目眩,心臟的跳動開始停止,連白嫩的肌膚都開始有了即將枯萎的錯覺。
“嗖!”趙長河飛擲骨劍,直插血泡:“你拖著時無定,這貨我來解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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