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歸

第176章 人家還嫌晦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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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伯很愿意。

他在御書房里領命,退出來后用力拍了拍徐簡的肩膀。

“你小子,福氣真好,圣上指婚,指的還是寧安郡主,多少人長著脖子都輪不到。”

“你只管放心,既然接下了這事兒,老夫肯定把新娘子風風光光給你娶回來。”

“那可是皇太后的寶貝疙瘩,不能有一點怠慢。”

“哎呀,你說說你,老夫現在怎么比親孫子要娶媳婦兒都激動呢!”

一面說,安逸伯一面搓著手。

萬分兇悍的五官,與擋都擋不住的笑融在一起,很奇怪,又很能感染人。

徐簡不由也笑了,行了一禮:“那就勞伯爺多操心了。”

安逸伯連連點頭。

倏地,他想起劉靖在早朝上的說辭。

劉迅對郡主一見鐘情……

安逸伯一陣牙痛。

那番說辭背后真假、是否為開脫之詞,安逸伯不想評論,但寧安郡主本就漂亮,小年輕看著就喜歡也不是沒有可能。

總之,劉靖父子對郡主起過歹心,這一點板上釘釘的。

回頭還不知道會不會生出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傳言來……

看了徐簡一眼,安逸伯把話又咽了回去。

算了,不提那對糟心父子。

誰敢在背后亂指指點點,到時候他一個兩個,統統瞪回去!

安逸伯辦事,風風火火。

問徐簡要了八字,就親自登門到了誠意伯府。

如此動靜,自是瞞不過左鄰右舍,消息也漸漸傳遞開,甚至傳到了千步廊。

“難道是兩家要結親?”

“你看著云陽伯府與劉家要議親,就覺得其他人家也都在議親了是吧?那你說說,誰與誰議?”

“安逸伯長孫早定親了,次孫倒是還未定,但次孫與安逸伯一個樣子,皇太后可舍不得郡主嫁個兇巴巴的吧?”

“以貌取人!伯爺長得兇,人還是很不錯的,也許是和伯府大姑娘?”

“有這個可能,安逸伯的兩個孫女與誠意伯府的公子們年紀對不上。”

誠意伯府那兒行事低調,安逸伯也不多嘴多舌,各方無論怎么猜,都不可能猜到輔國公頭上去。

猜了個沒勁兒,最終還是叫鄭、劉兩家吸引了目光。

那兩家在合八字了。

劉大人的氣色總算好一些了。

若說有什么樂子,還得是道士去劉家毛遂自薦,要劉大人趕了出來,道士一路走一路委屈,說自己當真一身好本事。

劉府之中。

劉迅被困在“病榻”上有些時日了,渾身骨頭發癢,實在憋得無趣至極。

劉靖沉著臉道:“前頭的苦都受完了,難道你想前功盡棄?老老實實在家里待著,不許去外面露頭!”

劉迅縮了縮脖子。

“最多再兩三天,稟了圣上,這婚事也就定下了,”劉靖勸道,“云陽伯府想著早辦早了,不會拖很久,年前就能過定禮,年后我看了,二月就有不錯的日子,也和你們的八字配得上,等把親事辦了,心才能放到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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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迅苦著臉嘀咕:“現在才臘月初,豈不是還要兩個多月?”

“要不是急著辦,你以為兩個月就能辦婚事?”劉靖反問,“你以前在安麓書院,我管不著你,現在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可不會讓你再出岔子了!”

出了書房,北風裹著寒意迎面而來。

劉靖卻覺得神清氣爽。

不枉他費了這么多的心思,總算要收獲一番成果。

云陽伯在一眾伯爺之中并不算出色,但家里畢竟有一塊世襲罔替的匾額,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比他們這樣的官宦人家有底氣多了。

他劉靖努力幾十年,一旦告老,就什么都沒有剩下,只有讓兒子、孫子繼續在京中立足,才能讓劉家更上一層樓。

迅兒娶了鄭琉,云陽伯府最初肯定有意見,等過上幾年日子、生下孩子,鄭家慢慢也就放平心了。

老人愛孫輩、愛曾孫輩,有了小輩就好說話。

也不是誰都跟徐莽那老頭子一般狠心。

而徐莽那么狠,不還是因為徐簡在他的身邊,他有孫兒了,才能不惦記迅兒嗎?

等迅兒的婚事辦好了,過幾年再讓劉娉嫁出去,姻親關系一定要穩當!

翌日。

退朝后,云陽伯匆匆去了御書房。

公侯伯府的孩子,無論娶嫁,都要稟明圣上。

這就是個儀程,兩家已經敲定的事,若無意外狀況,圣上也不會反對。

劉靖沒有去,只慢慢往金鑾殿外走。

“劉大人,”有人看到云陽伯的去向,喚劉靖道,“這就定下來了?”

劉靖頓步,拱了拱手:“到時候還請來喝杯酒。”

兩句對話,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看劉大人神色,眼神深沉,興致實在算不上高,不像是對親事歡欣鼓舞的樣子。

如此面色,他們該說一聲“恭喜”嗎?

“令郎的身體應是好轉了吧?”

“這親事定著,我看你們劉家也不虧。”

“八字合的這么快?想來是金玉良緣。”

一聲聲問候,劉靖只當聽不出別人話語后的意思,該怎么答就怎么答。

“燒都退了,卻一直咳嗽著,病去如抽絲,大抵要等來年開春轉暖了才好。”

“我與云陽伯都是盡快把事情辦了的意思,兒女之事鬧得沸沸揚揚,慚愧、慚愧!”

“親事怎么能算虧不虧的?還得是兩廂合意,迅兒娶云陽伯府的姑娘是高攀了,但他心里……”

劉靖才說到一半,突然間,一聲響亮的“嗯哼”橫插進來,打斷了劉靖的話,也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循聲看去,安逸伯拿著塊帕子用力擤著鼻子。

見那么多人看著他,他還甕聲甕氣道:“做什么?你們不擦鼻子?”

回應他的,是干巴巴的幾聲笑聲。

鼻子當然擦,但誰也不會在金鑾殿里擦,御前儀態豈是說說的?

也就是安逸伯這樣性情粗獷的,圣上不在殿內,他就把這兒當市井大街,擤鼻子根本不避著誰。

“伯爺,天氣冷,小心身體。”

安逸伯把帕子收起來,對劉靖道:“劉大人,什么心里不心里的?親事都定下來了,就別惦記那根本夠不著的了,你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人家還嫌晦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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