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王國沒有正規的軍事建制,更不存在所謂的軍事思想,唯一的常備軍就是諾德城的狼騎兵,據說有五千多。
打仗的時候,主要軍事力量還是來源于崇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各部族。
派出最有戰力的巨人魔和覺醒過的狂化戰士,悍不畏死。
像夏洛爾和牛頭人這種,頂多是做后勤,生火做飯,喂養坐騎,運氣好一點的,做狼騎士的侍從。
除非前面的戰士死差不多了,才有機會輪到他們上去做炮灰。
狗頭人側耳聽了聽再次出現在半空中的號角聲,然后道,“夏洛爾,我們得出發了。”
“哎,號角一響,爹媽白養。”
一陣接著一陣的號角聲,讓夏洛爾心里打顫。
上輩子躺平,如今在異世界湊數,他從來沒有打算活著回地球,沒有什么高大上的企圖心。
但是,也不想早死啊!
作為一個普通獸人,好好活著不好嗎?
正處于夏天的尾巴,還未入秋。
獸人世界的食物還算充足,大多數獸人的參戰欲望并不強烈,不像冬季,食物有限,戰端一開,老的老,小的小,一起南下,抱著僥幸的心理,看看能不能多一口吃的,多條活路。
如今,隊伍里全是強壯的獸人,沒有老弱婦孺拖累,行進速度非常快。
波林谷地的指揮官是族長巴提思的二兒子索巴,谷地里為數不多的八階戰士之一。
他龐大的身軀騎在一頭巨狼之上,手揮著長鞭來回穿梭于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之中,剛剛晉升為傳令兵的半馬人豪恩手拿著兩只小旗,緊緊地跟在身后,路過夏洛爾面前,高興地對著擠眉弄眼。
夏洛爾裝作沒看見,還是茍著吧,盡量不引起那位二公子的注意,那長鞭甩身上,滋味可不好受,他這小身板,搞不好原地去世。
最怕的就是明明是一只鴨子,偏偏有著全聚德的思維。
獸人的隊伍匯聚的越來越多,漸漸地偏離了主干道,一路向西南方向,淌過河流,走過沼澤、草地,翻過山丘,穿過茂密的森林,草根、野果、毒蛇、野獸、河里的魚,但凡見到的一切,都進了獸人的肚子。
獸人過處,沒有活物。
夏洛爾和牛頭人狩獵的水平并不高,并且還有這么多獸人競爭的情況下,根本就搞不到新鮮的肉吃,每天除了麥粥還是麥粥,就這還不敢多吃,距離目的地還有五天的路程呢。
一下子吃完了,后面的日子還過不過?
要是就這么餓死了,都沒地說理。
“過的叫什么日子啊!”
夏洛爾最后悔的就是帶的錢少了,要不然也能從別的獸人買一點野物。
渾身上下十幾個銅板,什么都做不了。
有氣無力地躺在一塊巨石底下,望著滿天的繁星。
“哥,喝點水吧?”
帕蒂昂把手里的水袋遞了過去。
“還有多長時間能走出荒漠?”
夏洛爾大口大口地喝著。
這個地方叫赤嶺,主要居民是地精,此次也在王國的征召之列,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為行進大軍提供水源。
所以夏洛爾這次才有機會免費暢飲。
不用花一個銅板。
帕蒂昂把獸皮袋枕在腦袋底下,打著哈欠道,“聽豪恩說還有兩天。”
夏洛爾左右張望了一圈問,“哎,就我們三個了。”
豪恩做了傳令兵,狗頭人涅盧奇因為奔跑速度夠快做了偵查,他們都在隊伍的最前面,地精坎貝爾領著族人單獨成軍,負責制造攻城的拋石機,在最后面。
夏洛爾身邊現在只剩下牛頭人和弟弟帕蒂昂了。
“哥哥,到時候你跟在我后面,沒事的。”
帕蒂昂安撫道。
他這個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膽子小了點。
夏洛爾低聲道,“你別得意,人類的大炮和長槍還是很厲害的,小心一點,不為了自己,也得為老娘想一想,你出了事情,她得多傷心?”
帕蒂昂早就覺醒了血脈力量,只是還是個一階戰士,連做騎兵的資格都沒有,跟他一樣,每天喂科多獸、裂蹄牛,偶爾還要給他們洗澡、扦腳......
這日子過得比九九六還慘。
九九六起碼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哥哥,你放心吧,我沒有那么傻。”
帕蒂昂笑著道。
他能感覺到哥哥的關心。
“明白就好。”
夏洛爾拍拍他的肩膀。
連這場戰爭的意義是什么都不知道,憑白去送死,那就有點傻了..........
剛躺下,就被一陣喧鬧聲吵醒了。
“怎么回事?”
夏洛爾揉了揉眼角,不遠處火光沖天,人聲鼎沸。
牛頭人從不遠處跑回來,咧嘴笑道,“舊月鎮和魚泉谷打起來了。”
夏洛爾問,“因為什么?”
牛頭人搖頭道,“不知道。”
夏洛爾好奇之下,正準備站起身去圍觀看個熱鬧,耳邊傳來連綿不絕的慘叫聲。
一隊狼騎士沖了過來,銀色鎧甲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長刀過處,血光沖天,頭顱遍地。
夏洛爾嚇得縮了縮脖子,順手又按住了探頭探腦的帕蒂昂。
事不關己。
“整隊!”
二公子索巴的聲音響徹營地。
豪恩舉著小旗幟在營地里來回奔跑。
這么些日子,夏洛爾已經大概能明白了旗語的意思:繼續前進。
“你們這些賤民!
不能讓你們有精力!
吃飽了,伱們就會鬧事!”
但凡走慢一點的,索巴盛怒之下揮出的長鞭,總有獸人倒下,生死不明。
夏洛爾不敢賭運氣這鞭子甩不到自己身上,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偶爾還會掃一眼牛頭人和弟弟,別拉下來了。
八階戰士的怒火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其它的獸人營地也好不了多少,都因為舊月鎮和魚泉谷的斗毆事件受到了牽連。
一路奔馳,原本兩天的路程,一天不到就走完了。
荒漠的盡頭是一片草原。
夏洛爾躺在一片渾濁的水坑里,一動不想動。
帕蒂昂聽著哥哥那響亮的呼嚕聲,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他從水里拖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給他腦袋底下放了一塊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