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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里,銅質的香爐做成一只仙鶴,昂首向天,嘴角裊裊一縷清煙,在空氣緩緩散開。
比起熏香更濃重的就是藥味,濃濃的藥味。
桌子上放置著幾個藥碗,每一碗里都是調整過的一份藥,因為封煜說藥太苦他不喝,宮里的太醫忙壞了,一個個的調整方子,試圖開出讓齊王世子滿意的愿意喝的藥,齊王府自己有大夫,也一并被拉了過來。
床上躺著封煜,神色蒼白,眼睛緊緊的閉著,素白的衣領到脖子處,烏發的長發隨意的紛下來,沒什么精神。
“世子,端王殿下來看您了。”懷寶哭喪著臉上前,低低的在封煜的耳邊低語了一句。
封煜皺了皺眉頭,看著有些動靜。
“世子,端王殿下帶著禮來看您了。”懷寶繼續輕聲道。
封煜終于閉開眼睛,懨懨的看了看面前的封蘭修。
懷寶忙扶他坐起,軟墊靠在他身后,這么一動衣領立時散了,露出里面白晰的脖子和半片胸膛。
封煜也沒在意,抬眼看了看封蘭修:“堂兄,坐吧!”
封蘭修撩起袍子,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關切的問道:“堂弟,這是怎么了?”
“不想喝藥。”封煜臉色沉沉的道。
“不喝藥,身體怎么會好。”封蘭修勸道。
“好不好的也無所謂,反正也沒人在意。”封煜不以為然的道,聲音懶散無力,長睫無力的聳拉下來,看著神思倦倦。
“怎么會沒人在意,皇祖母在意,父皇在意,我們兄弟也在意。”封蘭修安慰他道,伸手往后面指了指,開玩笑的道,“知道我要來看你,父皇特意讓人準備了禮物過來,父皇對你的恩寵,連我這個當兒子的都嫉妒。”
“皇伯父不生我氣了?”封煜稍稍抬了抬眼睛,看著有些動靜。
“怎么會怪你,這件也怪不得你。”封蘭修馬上道,父皇讓他過來的來意,他很清楚,關于封煜的一些情況,他之前也是看過案卷的。
原本沒那么相信,眼下倒是有幾分相信了。
“有勞堂兄替我謝過皇伯父。”封煜依舊沉著俊臉,不甚有力的道,看這情形也呼延的很。
“堂弟,今天出行我們大家一起還挺高興的,怎么現在突然心情不好了?”封蘭修身子稍稍動了動,換了一種說法。
“突然想起一件舊事。”封煜眼睛抬起,看了一眼封蘭修,忽然笑了,“這種事情皇伯父不清楚,堂兄可能會理解。”
“什么事?”封蘭修繼續問道。
“父王以前對我是極好的,不管怎么鬧都很不錯,必竟聽說父王當時以前就母妃一位妻子,但后來,孩子多了,就不在意了,亡妻留下的兒子,其實真的沒那么重要。”封煜嘲諷的道,俊眸泛起一絲落寞的笑容。
封蘭修馬上道:“孩子多了?聽聞王叔就只有你一位嫡子。”
封煜眨了眨眼睛,忽然眼睛一閉,手揮了一下:“堂兄,我累了,想先休息一會。”
“煜弟,皇祖母和父皇真的很擔心你,就算別人不在意,他們兩位必然是在意你的,想想你到京城后,父皇和皇祖母為你做的事情?”見他不悅,封蘭修忙換了一個話題,好聲好氣的道。
“皇伯父和皇祖母對我的確很好。”封煜終于又開口了。
“他們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兩個人,既然他們都這么喜歡你,你又何必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有誰的想法比他們兩個更重要的?”封蘭修溫和的安撫封煜。
“大堂兄覺得這樣就可以了?”封煜又睜開了眼睛,笑了,眼底閃過一絲瀲滟,封蘭修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堂弟的容色真的連女子也會嫉妒。
“自然是,每個人生活在世上,也不可能得太多的人喜歡,只要你在意的人喜歡就行,皇祖母方才難過的都哭了。”封蘭修安撫他道。
封煜這次沒說話,而后忽然笑了:“堂兄說的是。”
說完敲了敲床榻。
“主子,您喝藥,這是才送上來的,太醫說口感比之前的幾次好。”懷寶紅著眼眶拿了一碗藥過來,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
封煜接過,藥正溫,拿起來一飲而盡。
賞花宴的前一天,虞兮嬌去了安和大長公主府。
晴月和明月一起跟著她過去,幾個小丫環帶著明日參加宮宴的衣物,跟在后面。
一群人就花園里經過。
花園的假山上,虞玉熙站在亭子里,目光追隨著虞兮嬌的離開,眼神冷漠,她等,等后宮的旨意下來,等坐穩端王妃的那一天。
外祖母說了,一切等自己成了端王妃,所有的都會改變,而今她暫時雌伏。
一個小丫環順著假山急匆匆的跑上來稟報:“姑娘,征遠侯府的大姑娘派了人來。”
虞玉熙沉默了一下,不置可否的帶著丫環下了假山,往自己的院子過去。
等進了正屋坐下,征遠侯府的丫環急忙上前:“奴婢見過二姑娘。”
“何事?”虞玉熙淡冷的問道。
“我們大姑娘想知道府上三姑娘明天什么時候出府的,能否一起過去?”征遠侯府的丫環笑嘻嘻的道。
虞玉熙輕嗤一聲,虞蘭雪的目地還真是明確,這是想在宮門處就堵上虞兮嬌了,在宮門處把虞兮嬌偷了她貼子的事情掀出來,比在宮內影響更大,就這么一次,虞兮嬌必然臉面無存,沒臉見人。
“回去稟報你們大姑娘,這事恐怕不行了,我三妹妹已經去了祖母處,如果你們大姑娘有本事可以讓人去安和大長公主府上盯著,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
虞玉熙眉目微揚,語氣中帶著一絲冷嘲。
“去……去安和大長公主府了?”丫環一愣,沒想到這事還會有意思。
“如果你們大姑娘不相信,可以自己過去看。”
“奴才不敢!”丫環聽出虞玉熙話里未盡之意,急忙低頭。
“回去告訴你們大姑娘,有些事做不了就別做,有些人得罪不起就別得罪,免得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虞玉熙這話沒那么好聽,她一直記得虞蘭雪當時暗中交好虞兮嬌的事情,那個時候虞蘭雪應當是想看自家和虞兮嬌先斗起來。
如今倒是一心一意的拉攏自己,就如同寧氏當初拉攏母親似的。
征遠侯府的丫環又氣又羞,卻不敢頂嘴。
“回去吧,告訴你們大姑娘,事有所為有所不為,別覺得我說的話難聽,我是真心為她著想。”虞玉熙也沒心情對個丫環多說話,說遠揮了揮手,“以后沒事不要總派人過來,父親并不愿意讓我和征遠侯府走的過近,把這話帶給你們大姑娘。”
“是,奴婢遵命。”丫環不敢違命,聲音低了幾度,退了下去。
“姑娘,征遠侯府的大姑娘的法子真的會有用?”丫環金珠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用沒用,都跟我沒關系。”虞玉熙冷漠的道,“虞蘭雪也好,虞兮嬌也好,都不算什么。”
說完眉頭微微蹙起,虞兮嬌明天和虞蘭雪兩個是不是斗的你死我活,虞兮嬌會不會出事,都跟她沒關系,她只是幫虞蘭雪試探了一下虞兮嬌,知道虞兮嬌小心翼翼的護著的貼子是征遠侯府的就行。
至于其他的,就不在她的考慮之中。
外祖母說了,是她要嫁入端王府的事情,她必須要嫁進端王府必須要為端王妃,這是她小的時候外祖母就為她豎立的目標。
先是端王妃,而后才可以是太子妃,進而皇后,登上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明天,她自己的事情更重要。
從椅子上站起,虞玉熙進到里面,坐在妝臺前,妝臺前放著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褐色的小瓶子,虞玉熙小心的拿起來搖了搖,里面是液體,這是外祖母特意為自己準備的“酒”。
很淡很少的一點,就可以讓人有微醺感,但又不會真的醉,只是有些沖動,外祖母說這就是酒醉的感覺。
很小的瓶子,只需納入袖口中,誰也不會發現。
端王明明已經向宮里皇后說明心意,可偏偏到現在還沒有旨意下來,她就不信明天過來,皇后娘娘還能裝聾作啞,把自己和端王的事情放置在一邊,比起自己的這件大事,虞蘭雪和虞兮嬌的生死,對于她來說,都是小事!
把瓶子放下,小心的蓋上盒子,虞玉熙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銅鏡上,銅鏡中的女子容色嬌美,膚色如雪,正是年華正好的時候,對于容貌虞玉熙向來自負,京城之中又有幾人比得上自己。
端王答應過自己會娶自己,就一定會的。
這話以前封蘭修私下里見到她的時候,的確說過,可現在京城里紛紛揚揚的都在說端王與人爭風的事情,虞玉婿看著鏡中臉色微微蒼白的女子,用力的抿了抿嘴,端王妃的位置是她的。
也只能是她的,不管是誰想攔她,都不行……
“把這盒子小心帶上,明天別遺漏了。”鏡中的女子嘴張了張,鏡外能聽到虞玉熙吩咐的聲音。
“奴婢明白。”丫環應答的聲音。
鏡中的女子笑的,看著柔婉嬌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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