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寵嬌娘

第七百四十一章 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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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在封煜的臉上,審視了一番。

封煜笑容清雅,眸色淡淡,似乎是不在意似的,熟知兒子的齊王卻是長嘆一聲,兒子是個什么樣地人他最清楚。

既然他這么說了,自然認定了。

“還要回去?”齊王沉默了一下問道。

“要回去,力度還不夠,還需推動。”封煜悠然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彎唇一笑。

“其實……也是可以的。”齊王猶豫道,兒子再回去就是赴險,當初是沒辦法,現在卻不是當初。

“父王,此話不必再提。”封煜道,緩緩地放下手中地茶杯。

“好,那就不必再提了,既是你看中的,父王相信你。”齊王忽然笑了,“和中山王聯合之事,之前試探過,未成。”

“這一次必成。”封煜悠然地道。

“本王再派使者去往中山。”齊王果斷點頭,從書案后面轉了出來,他地腳微微有些跛,也因此走得極慢,每一步看著都過于的慢,但也極好的掩飾了他的腿有些問題。

緩步到封煜邊上的椅子處坐下,一伸手從案幾下取出一副棋盤,也沒用人侍候直接推到封煜面前。

封煜接過,顧自擺放起來,不一會兒便擺放齊全,伸手往外一引:“父王,請。”

“新的?”齊王看了看擺放出來的殘局,饒有興趣地道,伸手捏了一顆棋子,“本王試試。”

“新的,在京城找到的一份舊的棋譜。”封煜兩根手指捏起棋子,微微一笑,姿容越發的清貴。

此時的他,誰也不會把京城的那個囂張乖戾的紈绔子弟聯系起來,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會覺得是同一個人。

書房內安靜下來,齊王的眉頭緊皺,許久落下了一子,封煜捏起一顆棋子,落下。

齊王才有絲活路的棋子,就斷了個死,眉頭又皺了起來,再落下,而后又被掐斷了路。

許久,齊王抓了一把棋子,手中的棋子忽然落下了幾顆,落在棋盤上,亂了陣勢,齊王大笑:“不小心多拿了幾顆,卻是毀了這局棋,不如……”

“父王,其實可以復盤的。”封煜溫和地道。

齊王臉上的笑容一僵:“還是不要了,你也才回來,累了。”

“父王,其實并不累,一路上也沒做什么。”封煜把棋子一顆顆地撿起來,慢悠悠的道。

“這么一路過來,怎么會不累,為父還有正事要跟你商議,你先去休息。”齊王忙打了個哈哈道。

復盤是不可能復盤的,比起復盤,他更愿意去談國事。

“父王,那兒臣去休息了。”封煜站了起來,果斷得很,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齊王一下子轉過彎來,“你去你的書房,有些折子都放在你的書房,你看一下。”

“父王,兒臣才回來。”封煜不以為然地道。

“那又如何?年輕人身體好,一路過來也沒受什么罪,自當好好效力,父王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現在能撐著也不容易,如果不是你不在齊地,為父也不必如此勞心。”

齊王低低地咳嗽了兩聲,伸手捂了捂胸口,整個人目光可見的萎靡起來,走路比方才困難了許多。

在兒子面前也沒掩飾,腿腳稍稍拖了拖。

“父王,你春秋正盛。”封煜輕嘆一口氣。

“老了,不中用了,以后就只享享兒孫福,如今你已經訂了親,這以后生下孫兒,為父替你養著。”齊王搖搖手,一副無力的樣子,終于到了當中的書案后面重新坐下,又咳嗽起來。

封煜無奈地替他倒了一杯茶水推過去:“父王,說這個還早,她年紀尚小。”

“年紀小嗎?不說已經過了十四,等十五后就可以成親。”齊王笑瞇瞇的道。

“父王,那也尚小,兒臣查過年紀太小不能要孩子。”封煜懶洋洋地道。

齊王一愣,忽然大笑起來:“好……好好,都依你們就是,反正原本拿主意的就是你。”

其實兒子能開竅,已經是意外之喜。

之前他還一直擔心兒子是不是有什么病,之前還暗中問過侍候兒子的大夫,聽說兒子一切正常這才稍稍放心,他就這么一個兒子,此生唯一在意的唯有王妃,可惜王妃已經不在了,獨留下自己父子。

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把人想得太好。

他以為的好兄長,一心一意地謀奪他的江山,更讓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的好母親,居然為了大哥害自己……

想到極恨處,眼底閃過恨意,用力地抿了抿唇,收斂了臉上所有的笑意:“你去書房先看看再休息。”

兒子這一次能回到齊地,更是意外之喜,許多事情因為兒子的回歸,更完善了許多,當日兒子不得不離開齊地,雖然兒子也安排好了一切,但終究有些倉促,如今一些后手也可以好好地和兒子商議……

安氏看著手中的信,一邊看一邊落哭。

“姐姐,這是好事,您就別哭了。”安慶和勸道,替安氏倒了一杯茶過來。

“我只是……虞三姑娘對我們恩重如山。”安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姐姐,虞三姑娘的恩情,我會回報的。”安慶和冷聲道,“現在總算是給萱兒報了冤屈,虞仲陽一家上下都死了。”

想到姐夫一家差點全死在虞仲陽一房的暗算中,安慶和眸色轉厲,只恨自己不在京城,否則他必然要去看這對父子千刀萬剮的樣子。

為了謀奪姐夫的家業,這些人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

安慶和也沒想到,里面的事情會這么曲折,連姐夫之死都和虞仲陽有關系,之前母親也說虞太夫人偏心,但又說只要有他們在,虞太夫人再偏心也不敢真的拿姐姐如何,卻沒想到自家一倒,姐姐和侄女就落入他們的算計中。

“虞仲陽、寧氏死有余辜。”安氏柔婉的臉上露出恨意,想到自家一家人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這些人的惡毒算計,她如何不恨。

“姐姐,需要回去嗎?”安慶和沉默了一下,然后問道。

安氏眼眸看向遠處,眸底一片茫然:“回去,回去干什么,我不是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嗎?就算……以后軒兒回去,我也不會回去,我和萱兒早就死在了火中,不是嗎?”

“姐姐……想回去嗎?”安慶和換了一種問法。

“不想回去。”安氏難得的很堅持,眼眶又紅了落下了淚,“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萱兒,她……她是被大火燒死的,尸骨無存……這孩子尸骨無存!”

安氏手捂著胸口,緩緩地彎下腰,眼淚一串串往下落。

“我只恨不能親手結果了他們……”女兒之死,痛徹心扉。

“姐姐,你不要再難過了,至少姐夫和萱兒的冤情得報,姐夫和萱兒在九泉之下也是安寧的。”

安慶和安慰道。

安氏用力地點點頭,抹去眼角的淚痕:“京城……我不想回去,承軒也不必再回去了,到時候派人把家產便變賣了,把老夫人接走就行,這一次……如果沒有老夫人,萱兒的冤情也不能大白于天下。”

虞兮嬌的信中把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比之前的更細致一些,托封煜帶給安氏。

厚厚的一疊信,事情的前因后果,全說了個清楚。

“姐姐說的是,這爵位……不要也罷。”安慶和冷笑一聲,眼眶也有些紅,“姐夫之死若沒有上位者開口,又豈會這么簡單了事,說是去查不過到時候也一無所獲,只是處置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

一些事情,他也派人暗中在打聽,去往邊境的人,查來查去也沒頭緒,而后就推出了幾個頂罪地。

“小弟,你……真的要一直留在齊地?”安氏不安的問道,心里擔憂。

“姐姐覺得我回去能活嗎?”安慶和反問。

安氏沒再說話,頭微微低下,許久才咬咬牙道:“小弟,我支持你的決定,以后我也住在齊地,和軒兒一起留在齊地,京城……早就沒了我們可以活下去的依靠了。”

如果父母爹娘都在,如果侯爺還在,他們又何至于落到現在這種地步,背井離鄉并不算什么,只恨自己骨肉天人永隔。

想到傷心處,安氏眼淚又落了下來,恨意難消。

“姐姐,沒事的,你不用擔心,虞三姑娘要嫁的是齊王世子,她以后也會回到齊地的。”安慶和見她如此,不愿意她傷心,又安撫她道。

“我知道的,虞三姑娘很好,她……她甚至像萱兒……”安氏難忍悲意,“萱兒若是還在,必然也會做這個決定,侯爺他忠心為國,最后死于宵小之手,父親忠骨義膽,卻……卻整個安國公府……”

說到這里安氏再說不下去,伸手一把拉住安慶和:“弟弟,不管你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你,以后……我們一起留在齊地,一起……”

最后兩個字嗚咽聲中咽下。

安氏雖然是內宅的女子,可到了齊地,看到弟弟的種種做法,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留在齊地和留在京城,完全是兩個意思,她懂,她全都懂,可她覺得這是對的,這才是對的,侯爺太傻了!

侯爺實在是太傻了,明明……明明可以不如此,卻偏偏……落得這么一個下場,想到往日侯爺的言行,安氏哭倒在桌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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