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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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張梅對梅雨說:“這些日子,被梅龍上學的事煩死了,求人不說,還花了三萬元錢。咱們到雙月湖散散心吧。”梅雨說:“好呀。有小趙照顧梅龍和梅諾,咱們到雙月湖去游玩一番。”

二人開車來到雙月湖。他們站在草房的院子里,梅雨說:“前面這一片空地,種上各種顏色的菊花,一定很美。”張梅笑了,沒有說什么。

張梅接到電話,是何麗打來的。何麗:“三姐,在哪里呢?”張梅:“在雙月湖呢,你來吧,這里可好了。”

何麗:“我真想去,這幾天,和你妹夫老是吵架,他嚷嚷著要回公司上班,說兩口子不能在一塊工作,矛盾重重,意見不一。”

張梅:“兩口子嘛,磨合磨合就好了。要不,你來雙月湖吧,來散散心。”

何麗:“好,你給我發個共享位置,我現在就去。”

有一個小時,何麗就來了。何麗帶來了酒和肉。張梅說:“這里什么都不缺,你又帶來酒和肉。”何麗說:“都是飯店現成的”

三人在草房的院子里喝茶。

何麗說:“這里真是一個好地方,湖光山色,水光漣漪,柳樹婆娑。哎,你們兩口子找這地方真不錯。這宅基地花多少錢買的?”

張梅說:“我們這里是窮鄉僻壤,宅基地很便宜,送了一千元的紅包,兩千元劃了這兩塊宅基地。”

何麗說:“兩千元,太便宜了。哎,給我也劃一位,咱們做鄰居。”

張梅說:“那真太好了,你要來了,咱們在這里喝茶、劃船、釣魚、打牌,這才叫休閑呢。”

何麗說:“前面這一片空地,閑著可惜,不如種點菜。”

張梅笑了:“你三哥剛才還說要種上各種顏色的菊花呢。”

何麗說:“三哥怎么這么愛菊花?每年初冬,我到你們店,都看見店門口擺放著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菊花?”

張梅沒有說話。

梅雨說:“種菊東山下,悠然見南山。休閑嘛,就要有個情調。”

何麗說:“三哥,聽說你在河東區又買了房子,現在漲了多少了?”

梅雨問張梅:“你那個內線有消息嗎?”

張梅說:“有消息了,這幾天把我氣糊涂了,忘了給你說了,小劉說,六層的電梯洋房,漲到五千一平方了。”

梅雨笑了,那是勝利者的微笑,他看著湖光山色的秋景,心情格外舒暢。

何麗說:“三哥,五千一平方了,還能買嗎?”

梅雨說:“能買,我估計鳳凰花園六層的電梯洋房能漲到八千元。”

張梅說:“你就這么自信?”

梅雨說:“我有信心。”

何麗說:“我聽三哥的,明天你們帶我去那里,我也買兩套。”

張梅說:“行,明天,我和你三哥帶你去。”

何麗說:“聽說河東區的房子漲價,是溫州炒房團炒的。”

張梅說:“是的。”

何麗說:“你說梅龍上一中,只差一分,花了三萬元才上的,你找誰辦的?”

張梅說:“就是大姐的上一伙干姊妹,王珍給辦的。”

何麗說:“哎呀,你怎么找她呢?我認識她,這個人,認錢不認人,是個財迷。你給她送了多少錢?”

張梅說:“包括衣服和錢有兩萬吧,又給學校交了一萬零八百,總共花了有三萬。”

何麗說:“你花了冤枉錢了,你找我呀,一分錢不用花就能上。”

張梅說:“不知道呀,當時大姐叫找王珍,說是美術班的主任,找她最合適。”

何麗說:“你找我,連那一萬零捌佰都不用交。”

張梅說:“這事已經辦了,也不好再說什么。否則,對大姐也不好。”

梅雨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大姐也是一片好心,也費力了。”

何麗說:“你說現在的教育成什么樣了,從上小學就得給老師送禮,教師節要送,平時也得送,連學生調個座位都得送禮。你不送禮,就把你孩子安排到最后排角落里,你說這樣的老師,這樣的風氣,能把學生教好嗎?還有,這補習班,那補習班,老師在課堂上不好好教,讓學生花錢去上補習班,這都是什么風氣?”

梅雨說:“唉!沒辦法,大環境就這樣。有人說,中國人就是,錢、錢、錢,一切圍繞著錢轉。”

張梅說:“你看,咱們來這里散心的,又談這些不愉快的事。算了,不談這些事了。”

正說著,張梅大姐過來說:“菜炒好了,你們喝酒吧。”何麗說:“大姐,讓你辛苦了。”

張梅大姐說:“不累,你們吃好就行。”

月亮升起來了,山色湖光,風景宜人。

三人就在草房的院子里,靠近湖水,擺上桌子,端上菜來。張梅拿出兩瓶五糧液,說:“今晚不醉不休。”

何麗說:“咱們自己喝酒,拿這么好的酒干什么?”

張梅說:“你來了,是稀客,當然要喝好酒了。”

三人邊喝邊聊。

何麗說:“三姐,你知道咱姐倆為什么走的近嗎?因為咱姐倆經歷相似,都是大山里的窮孩子。然后來到臨河,上班、創業,也算小有成就。小時候,我父親故去的早,我們家里很窮,我媽帶著我們姐妹倆,艱難度日。那時我就想,長大了,我要掙很多錢,我要讓我媽和我妹妹過上好日子。上完初中我就不上學了。十七歲的時候,我就來到臨河,在大胖火鍋店打工,那時候真累,端盤子、拖地、洗盤子……我什么都干。過了幾年攢了點錢,又向親戚朋友借了點錢,我就想在沂水開個大胖火鍋店。那時年齡小,我租下了房子,沒簽合同,等我把一切置辦齊備的時候,那個房東卻突然說,房子不租給我了。我急了,像發了瘋似的,向一塊木板撲去,那木板上都是玻璃渣子,我雙手都被扎破了,不斷向外滴血。那房東也嚇壞了,連說:‘你別這樣,房子租給你、租給你。’后來我長了心眼,跟他簽了合同。

再后來,生意越來越好。過了幾年,我又回到臨河,開了這家酒店和咖啡館。沂水那家火鍋店,給我妹妹了。姊妹之間,還是要互相照顧的。”

說到這里,何麗說:“來,別光顧著說話,咱們干一杯。”

張梅說:“我也是初中畢業就不上學了。十七歲那年,一個親戚介紹,讓我到菊花時裝廠上班,先是干縫紉工,干了兩年,陳書記見我靈巧,把我調到供應科。后來,梅雨來到供應科。我知道,是有人給書記說閑話,讓梅雨來監視我的。后來,我倆都有意,可他就是不說、不點明。后來我才知道,他剛失戀,他可能是忘不了他的初戀情人。

后來,我們覺得菊花時裝廠,長久不了,就讓你三哥下來,開了毛料零售店。唉!這一路走來,也是艱苦。”

何麗說:“不得不承認,三哥在做生意上,有他獨到的見解。”

張梅笑了,說“那時候,聽人說,他是個書呆子,哎,沒想到,這書呆子,做起生意一點也不呆。”

梅雨笑說:“你們就別拿我開玩笑了,其實做生意沒有什么,只要看得遠一點、高一點就行,另外就得靠運氣了。”

何麗說:“唉!古人說,人生如白駒過隙,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

梅雨說:“你們姐倆先聊著,我在湖邊走走,抽根煙,你三姐對煙過敏。”

何麗說:“你去抽去吧,我和三姐慢慢聊。”

張梅說:“咱們姐妹五個,大姐、二姐、五妹,都是從小在城里長大的,就咱兩個從大山里走出來的。我看這幾年,就數二姐混得好,在財政局都當上科長了。”

何麗說:“你知道二姐怎么當上科長的吧?她跟財政局局長有一手,不然,她能當上科長?這話就咱倆說,可不要外說。現在,都是潛規則,那些漂亮女孩,想當女主角,跟導演潛規則;在單位里那些漂亮女人想提升,跟領導潛規則。社會就是這樣。哎,三哥,你跑那么遠干嘛?過來喝酒。”

梅雨走過來,坐下。

張梅說:“還有多少酒?”

何麗說:“還有半瓶。”

“倒上,”張梅說:“都斟滿。”

何麗拿起酒瓶斟滿酒,說:“來,這一杯酒,祝咱們今年生意紅紅火火,發大財。”

五十六

第二天,三人來到鳳凰花園,何麗買了兩套六層樓的電梯洋房。后來,張梅又在南月湖旁邊,挨著張梅的二層樓給何麗批了一位宅基地,讓張梅的堂兄給蓋了一座二層樓。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何麗住了一個星期就走了,梅雨和張梅又住了五天,張梅掛念兩個孩子,也回家了。

一天,梅雨坐在辦公室里,看了會電視,聽了會音樂,他關了音樂,一個人坐著抽煙、喝茶,電話響了,是冬菊打來的。

冬菊:“梅雨,忙什么呢?”

梅雨:“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喝茶呢?”

冬菊:“哪個辦公室?”

“奧,”梅雨笑了:“就是我那套沒住的別墅,我給改裝成辦公室了。”

“奧,”冬菊也笑了:“我以為你又開店了。”

梅雨:“沒有,待在家里和待在辦公室里,感覺不一樣。”

冬菊:“今晚請我喝酒怎么樣?”

梅雨:“行呀,我一個人待著正悶得慌呢。”

冬菊:“咱們就去年輕時去的那個飯店,叫漫香苑。”

梅雨:“咱們去一個好的飯店,那地方太陳舊了。”

冬菊:“不,我就要去那里,我要找回從前的感覺。就咱兩個人去,不要帶別人。”

梅雨;“好的,我幾點去接你?”

冬菊:“五點半吧。”

梅雨:“那好,我五點半過去。”

兩人來到漫香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冬菊提了兩瓶茅臺,特意來到二樓靠窗的那個位置。因為,他們年輕時就坐在這個位置吃過飯。

他們在座位上坐下,冬菊說:“還記得我們年輕時在這里吃過飯嗎?”

梅雨說:“記得,我時常回憶起那個場景。”

“我也時常回憶起。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冬菊突然問了這么一句。梅雨沒有作聲。

冬菊說:“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說回到從前的心境。”

“奧,這個嘛,當然能夠。”

“哎,年輕的感覺真好,和你在一起,好像又回到了從前。你知道我現在最想什么嗎?”冬菊又突然問了這么一句,然后又說:“我最想和你在一起,因為,你是我的初戀。”

梅雨說:“我也是,你也是我的初戀。”

上來兩個菜了,冬菊說:“倒上酒吧。”梅雨開了酒瓶,斟滿酒。冬菊端起酒杯,“來,祝我們身體健康,生意興隆。”兩人碰杯。

冬菊說:“來,吃菜,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

梅雨說:“冬菊,能問你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嗎?”

“問吧,”冬菊笑了,“隨便問。”

梅雨說:“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么一直單身呢?”這句話,好像刺痛了冬菊,她好像回憶起她的不幸,她痛苦地低下頭,流下了眼淚。梅雨慌了,忙說:“或者,我不該問這個問題。”

冬菊抬起頭,擦掉眼淚,慢慢地說:“我永遠忘不了那段不幸的婚姻,所以,我決定永遠不再走進婚姻。你不知道,那段婚姻,給我多么大的傷害。他在外吃喝嫖賭,找了三個情婦,回家就問我要錢,沒有錢,他就罵我、打我……那時候,我自殺的心都有。后來我就拼命掙錢,利用他父親的權利。那是我想,等掙錢多了,就和他離婚,至少我能分得一半的家產。但是,當我掙足了錢,想和他離婚的時候,他卻因車禍去世了。不知道這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從此,我就決定永遠不再走進婚姻,走進那個囚籠。”

她靜了下來,“不說這些了,來,干一個。”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梅雨說:“我不該提這個問題,勾起你不幸的回憶。”

“沒什么,我這前半生,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和你在一起。我經常回憶那些點點滴滴。但是,我卻離開了你,我得到了人生中所能得到的一切,名譽、金錢、地位……但我卻失去了人生中最寶貴的愛情。我想和你回到從前,但你不要誤會,我絕不會破壞你的家庭。來,再喝一個。”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冬菊又說:“你能陪我出去度假一段時間嗎?”

“去哪里?”

“乳山。”

“去多少天?”

“這個隨你,多少天都行。”

“二十天行嗎?”

“可以。”

“咱們什么時候去?”

“明天,可以嗎?”

“可以,我開車去接你,幾點鐘去?”

“早上九點吧。”

“好,咱就這樣定了。來,祝我們旅行愉快,干杯。”

梅雨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十點鐘了,張梅正在看電視。

“你又喝多了?”

“沒有,和幾個朋友談論生意上的事情,他們說,乳山那邊房價很低,又是海景房,我想去看看。”

張梅說:“咱們的錢都投到房產上了,現在手里又沒有現金,你去那兒干什么?”

“我先去考察一下,如果價格合適的話,買一套也可以,夏天,可以去避暑。”

“奧,”張梅說:“你是這個意思,那你去吧。”

“我想明天就去。”

“可以,反正家里又沒事,我可不去了,我在家看著兩個孩子。”

“行,”梅雨說:“咱就這樣定了,我明天就走。”

五十七

乳山銀灘岸邊,在冬菊的別墅里,梅雨和冬菊正坐在院子里喝咖啡。他們是中午到的,到餐館喝了點小酒。

坐在別墅的院子里,看著碧海藍天,銀色沙灘,喝著咖啡,享受著涼爽的海風,讓人流連忘返。

冬菊說:“有兩個成語,我不知道哪一個是對的,哪一個是錯的,你讀書多,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什么成語?”

“人生似夢和夢似人生。”

梅雨說:“這兩個成語都是對的。我現在就覺得人生似夢。想我們分手的時候,怎么會想到今天在這里重聚呢?我現在也有夢似人生的感覺。和你分手的時候,我多次夢到和你在一起。現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嗎?”

冬菊說:“哎,想想這人生,有哪個人是十全十美的呢?當別人遇到不順心的事,人們總會勸別人要想得開,可是輪到自己,卻又想不開了。這就叫勸別人容易勸自己難。”

梅雨說:“你這話是對的,人就該心胸寬廣,遇事想得開。有些人遇事想不開,得了抑郁癥,那樣的人生是痛苦的。”

冬菊說:“到這里沒白來吧?人生就該這樣,經常換個環境。”

梅雨說:“這里的確很好,碧海藍天,空氣清新,我也想在這里買套房子,空閑的時候,來這里度度假,放松放松。人不能總是工作,也該休息一下。”

冬菊說:”你現在還不夠清閑嘛,坐在家里遙控指揮?”梅雨說:“清閑是夠清閑的,可這人忙忙碌碌慣了,一旦清閑下來,倒覺得不適應了。”

冬菊說:“所以說嘛,人不能太勞累,但也不能閑著。我現在倒是有一個項目,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去做?”

“什么項目?”

冬菊說:“在北城新區,我買了一塊地,就在市府東面,五洲湖的南面。那塊地有四十畝,我想把它開發成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的大型商場,地下一層搞超市,你看這個項目怎么樣?”

梅雨說:“我看這是一個好項目。有七、八成的勝算。在北城新區,還正缺少這樣一個大型商場。你要建,就要建的豪華氣派。再者,北城新區,居住的人越來越多,生意會越來越好的。”

冬菊說:“既然你這么看,咱們合作建這個項目,你看如何。”

梅雨說:“這個項目很好,可是我現在手里沒有現款呢。”

冬菊說:“你這個人,優點是謙虛,缺點是太謙虛。你現在的情況我都了解,梅花物流市場,每年有一千萬的純收入;鳳陽路和步行街每年有三百五十萬的純收入;菊花時裝廠,每年有九十萬的收入;這樣加起來,每年就有壹仟肆佰肆拾萬的收入。這還不包括你處理毛料的收入。有這么多的收入,你手里沒有現款?”

梅雨笑了,說:“你怎么了解我這些情況的,難道你有內線?”

冬菊也笑了,說:“別管我怎么了解的,你說我說的是不是實情?”

梅雨說:“你說的都是實情,但我現在手里確實沒有現款。”

“那怎么回事?”冬菊不解地問。

“跟你說實話吧,我的錢都投在河東的房產上了。”

冬菊說:“你是說你在河東區買了很多房子?”

“是的,”梅雨說:“確實買了很多。”

“買的什么樣的房子?”

“六層的電梯洋房。”

“是什么價格買的?”

“大概是三千三吧?”

“買了多少?”

“買了很多。”

冬菊笑了,說:“你真是個投資天才,現在漲到六千多了吧?”

“是的。”

“哎,你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把事業發展到這種規模,真讓人刮目相看。以前,人們都說,你是個書呆子,沒想到你這個書呆子,做起生意來,如此厲害。聽說你是白手起家,又沒有后臺,能做到這樣,真是奇跡。”

梅雨說:“你就別抬舉我了,與你比起來,我還不是小巫見大巫。”

“哈哈哈,”冬菊爽朗地笑起來,說:“咱倆就別互相抬舉了。哎,不過,你現在不是很清閑嘛,梅花物流市場,有張梅的哥哥給管理,鳳陽路和步行街,每年收一次房租,零售店你又給了張偉。我看,你這個天才,到我這里當個副總吧,年薪一百萬,業績好了,年底發獎金,你看怎么樣?”

梅雨說:“這個,這個嘛,我要和張梅商量一下。”

冬菊爽快地說:“行,商量好了,給我個回復。”

“行,好的。”

冬菊突然轉換了話題,說:“我聽人說,你每年初冬都要買很多菊花,各種顏色的菊花,還放在店門口,張梅還取笑你,說你忘不了舊情,是這么回事嗎?”

梅雨說:“有些事情是越想忘記卻不能忘記的,這也算是另一種思念吧。”他望著大海,好像看得很遠很遠……

冬菊慢慢地走近他,擁抱住她,說:“是我辜負了你,對不起。”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都流下了眼淚……

冬菊說:“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做你的妻子……”

“但愿吧,但愿有來生……”

五十八

他們在乳山已經住了五天了。早晨,他們去看初升的太陽,白天,他們赤著腳在沙地里瘋跑,哈哈大笑。他們又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無憂無慮,盡情享受這美好的風景。跑累了,便坐在沙地里。他們在水邊,把沙子堆起來,擺出各種造型。

玩累了,便坐在別墅的院子里,一邊喝咖啡,一邊閑聊。他們像年輕了十歲,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期待。這是他們多年的希望,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們忘記了所有的煩惱。他們愿人生就這樣……直到永遠。

他們在這里住到十天的時候,有一次,坐在別墅的院子里喝咖啡,冬菊問梅雨:“你那個菊花時裝廠,一年租多少錢?”

梅雨說:“九十萬。”

冬菊說:“我看你不如把它賣掉,現在,那個位置的地皮,都值三百萬一畝了。菊花時裝廠占地多少畝?”

“三十畝”

冬菊說:“你把他賣掉,賣得好的話能賣一個億。這一個億,你再投資,又能賺多少錢?”

“賣掉?”梅雨說:“我沒賣過地皮,要怎么賣呢?”

冬菊說:“我認識很多搞房地產的,我給他們說一下,看有沒有買的。”

梅雨說:“行。還有,我看咱們在這里別住二十天了,張梅打過好幾次電話了,問我這邊的行情,又催我回去,我都沒法和她撒謊了。”

“行,”冬菊說:“要不,咱明天回去,我也回家還有事要處理。”

梅雨回到家的時候,張梅正在看梅花物流市場的報表,見梅雨回來,問:“怎么這么多天才回來?都考察了什么行情?”

梅雨說:“在那遇到了一個同學,就多住了幾天。乳山那邊的行情嗎,跟咱這邊不一樣,新蓋的樓房貴,二手房便宜三分之一,而且,買房不如租房,租房價格便宜,拎包入住。還有,離海邊近的房子不能買,潮氣太重,容易得關節炎。”

張梅說:“你去了十天,就考察了這行情?”

梅雨說:“這些日子,我在家里悶得慌,到了海邊開心,又遇到了同學,就多住了幾天。還有,昨天,冬菊給我打電話,說菊花時裝廠那邊的位置,地皮都能賣三百萬一畝了,問咱們賣不賣,說要賣得好的話,能賣一個億。”

“一個億?”張梅合起賬本,說:”真能賣這么多?”

梅雨說:“冬菊是搞房地產的,她了解地皮的價格。”

“一個億,”張梅說:“當然賣了。一個億就是存銀行利息也不少,比租九十萬強多了。”

梅雨倒了一杯茶,喝了幾口,說:“這個問題,要從兩方面看,一,這些年,地皮一直在漲價,不賣,或許還能漲;賣了,這一個億,去投資,又會掙錢。”

張梅說:“別想那么多了,一個億,就賣;少了,就不賣;反正咱們也不急需用錢。”

梅雨說:“好吧,就按你說的。”

張梅說:“這一次就原諒你了,下一次,不管到哪里,我也去。”

梅雨說:“行。”停了一下,他又說:“你那個內線有消息了嗎?”

張梅說:“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小劉說,咱買的房子漲到七千一平方了。你說,咱們賣不賣?”

梅雨站起來走了幾步,一邊說:“容我想想,容我想想。”然后,他說:“你問問小劉溫州炒房團還在不在河東區。”

張梅說:“好吧。”她到僻靜處打電話。一會,她回來了,說:“小劉說,溫州炒房團還在河東區。”

梅雨坐在沙發上,問張梅:“你的意見呢?”

張梅說:“我看,不如賣了算了,都漲一倍還多了。”

梅雨說:“再等等,看看。這房子,一旦漲上去,就掉不下來,頂多橫盤不漲不跌。”最新網址:92wx

「靜靜的梅河」情節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冬雪菊寫的一本情節與文筆俱佳的言情小說,如果你覺得《》不錯,就請把它推薦給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