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被林如海這么一提醒,甄府尹自己仔細回憶了一番,也覺得林如海說的好像還挺有道理的,巡鹽御史官邸這邊之前確實就沒種過石榴樹,他也確實有親眼見到林如海帶了棵石榴樹過來上任,并且將石榴樹種在了府邸當中。
石榴樹有沒有百年歷史不好說。
但石榴樹這事確實是有的。
所以一時間,他是真有那么點張不開嘴,不知道該用什么理由來爭歸屬。
見甄府尹面露遲疑,林如海又趕忙趁熱打鐵,接過林老實手里拿著的那顆碩大石榴果,遞給甄府尹看并且說道:
“你看,這就是樹上的果實了,依舊是石榴形狀,只是大了許多,是我家下人一步九叩首才從那樹上摘下來的。
至于這果實的效果嘛,說是只有女子能夠食用,每次也只能吃兩到三顆里面的小顆粒,若是女子相公的身體沒有問題,即便女子先前有不孕之癥,也能將身體調理好,并且順利懷上兩三胎。
若是還沒能懷上。
那大概率是男子身體有問題。
但男子服用,非但沒有好處,還會因此假孕,需生嚼一片石榴葉,體驗一番流產之痛,才能夠消去假孕的癥狀。
然后估計還得元氣大傷一段時間。
甄兄要不要嘗嘗?”
最后那句,就純粹是林如海的打趣揶揄了,還就不信甄府尹他能真嘗嘗。
就算他想試效果估計也是找別人。
或者去死牢里提個人試驗。
“這……效果倒也說得過去。”
曲潔感覺自己還是低估了古人的接受能力,以及內心對男女有別這一認知的根深蒂固,聽完林如海的訴說后,甄府尹也沒覺得有啥問題,對女子有利的東西對男子有害,聽起來就很合理嘛。
天乾地坤,陰陽有別,合理!
與此同時,甄府尹對這顆石榴樹的貪念也瞬間少了許多,畢竟對世間男子無用且有毒的東西,確實含金量大減。
最重要的是,不論是他還是當今天子,孩子都不少,用不著這玩意兒,要是當今天子無子,或者子嗣稀薄,那這鐵定是好東西,可當今圣上十幾個兒子二十幾個閨女,哪用得著吃這玩意啊!
把這東西送上去。
是看不起皇上生子的能力嗎?
至于設法上供,或者說送給想生孩子的妃嬪,沒人知道也就罷了,要是被人知道,這是私通后宮還是算計皇嗣?
沒必要冒這風險。
他家又沒有女兒孫女嫁給新帝。
且他家那位甄太妃都抱孫子了,甭管是再生一個,還是兩個,也都晚了。
大局已定,沒必要爭了。
短短時間里,甄府尹的腦子里閃過很多心思,內心貪念,更是消去大半。
而隨著貪念消解,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總算在甄府尹心里占據上風,他很快便頗感興趣的的接過石榴,贊嘆道:
“這石榴果長得可真大,真好。
果形飽滿,色澤正紅無瑕疵,本官也算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如此完美形狀的石榴,這么大的就更沒見過了。”
“確實如此。”林如海隨口應和。
“樹上還有那許多,這石榴果你就送給我吧,另外再送我些石榴葉如何。
作為報酬,我可以過段時間告訴你男子食用這石榴果的具體情況,正好牢里有幾個嘴硬的,用這去嚇嚇他們。”
抬頭稍一打量,甄府尹便能看出面前那棵石榴樹上碩果累累,總數怎么著都不下于三位數,所以他對自己要一顆石榴果是半點不心虛,反正這么多呢。
給他一個又算得了什么!
總不至于你林如海以前沒兒子,現在有了這些石榴要生上幾千個孩子吧?
就算要生幾千個孩子,一兩顆石榴果也夠了,樹上那么多哪用得完,到時候總不能就掛在樹上,風吹雨打,任憑曬干吧,不還是得送人或者賣,以他們兩人交情,要一個那是一點都不過分。
對此林如海當然也不會太吝嗇,揮揮手便同意了,隨后更是再次吩咐林老實繼續去摘樹葉,當著甄府尹的面,一跪九叩的去摘樹葉,就如曲潔因為他這么個磕頭法,不好意思不讓他摘石榴果和石榴葉一樣,甄府尹看到他這么去摘樹葉子,也不好意思白拿那些個葉子。
只能趕緊吩咐邊上名為幕僚,實際就是家里管家,打賞了他一百兩銀子。
他們幾家就是這習慣,賈府自家人用自家下人,都必須時常打賞,又更何況甄府尹他現在用的還是林家的下人。
甄賈史王都是同一個勛貴團體。
治家也基本一個德行。
林如海對此早習慣了,無所謂,示意林老實接過賞銀,便又與甄府尹寒暄了兩句,并且在其他官員過來拜訪時繼續接待那些官員,講述著一樣的說辭。
那些官員當中有些自己,或者親戚之類同樣子嗣稀薄,再加上一夜之間長這么大的石榴樹確實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興許真有些神奇效果,所以他們也是紛紛請求能夠分點石榴顆粒給他們。
再不然他們花錢買。
或者用玉石古玩之類的請也行。
反正他們最貪心的也不過只是求幾十個顆粒,沒誰再去要一個整果子,所以林如海依舊沒拒絕,同時還是讓林老實去摘,還沒忘了讓他多摘些葉子,防止有人誤服,摘完后更是當場開了一個石榴果分,論資排輩的每人都分了點。
雖然人不少,但果子也大,五斤重一個果子里面有上千顆顆粒,而且還挺堅固的,皮很容易切開,里面的石榴顆粒卻有那么點刀槍不入的感覺,分了一通,愣是沒一個被弄壞了,不過眾人也難知究竟,只能歸結于靈果確實奇妙。
而看到林老實取果過程,并且已經分到了幾十顆石榴顆粒的那些揚州府官員們,在知道甄府尹打賞了林老實一百兩銀子之后,一個個也不好意思一毛不拔,只能趕忙效仿,分別打賞了起來。
只是按職位高低依次遞減。
不能超過上官是基礎要求。
這么折騰完,天已經快亮了,與此同時,林老實則是賺的盆滿缽滿,邊上那些其他丫鬟和下人們都快羨慕死了。
一晚上功夫掙了千兩銀子,磕幾個頭而已,他們也能磕,也能摘果子啊!
簡直恨不得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