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有個心上人

第124章 來了就是寶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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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理直氣壯的叫道:“陸大人,此事怨不得我們,是你們寶川人做事不地道在先!百姓都往你們寶川跑了,我們那塊地兒可怎么辦?”

百姓沒了,誰種糧食?誰來供養他們?

“所以你們就干脆將百姓殺了?”陸惟瞇著眼睛反問。

那人縮了縮脖子,“卑職是奉命行事!這些人放著自己的家園不待,想往別處跑,定是胡人安插進來的奸細!殺了就殺了!”

“滿口胡言!”章毓卿大怒,死的都是些老弱婦孺,跑不動被官兵追上殺掉的,還要被他們污名是胡人奸細。

陸惟抽出了腰間的長刀。

陸惟的動作快到眾人目光幾乎捕捉不到,長刀反射的光線一閃,那人的腦袋就掉到了地上,骨碌碌滾出去老遠,眼睛兀自瞪的老大,臉上還保留著對老百姓的輕蔑之色。

對面的官兵們嚇的集體往后退了幾步,壓根沒料到陸惟會當場把人殺了。

“帶回去交給寇樂果。”陸惟長刀劃過,刀尖對著那幾個官兵,殘留的血液一滴滴的掉落進了泥土里。

方芩立刻招呼侍衛們把剩下的幾個官兵捆了起來。

百姓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安全了,紛紛跪在地上給陸惟磕頭。

章毓卿問其中一個人,“這孩子的親人呢?”

那人搖頭,慘然說道:“都死光啦!他娘背著他被官兵追上,他爹背著家什跑在前面,看見他娘叫官兵追上,又跑過去救他們娘倆,結果夫妻倆都被官兵砍死了!”

章毓卿看著地上依偎著死在一起的年輕夫妻,正午的陽光奪目耀眼,刺的她站立不穩,往后踉蹌了一步,被陸惟眼疾手快扶住了。

“怎么了?”陸惟關切的問道。

章毓卿顫抖著喘了幾口氣,終究是沒有忍住,背過身去,大顆的眼淚掉到了嬰孩身上。

她仿佛再一次站在鹿兒衛之變時被胡人蹂躪的京城,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義無反顧的從車上跳了下來,朝幼小的她伸出了手。

血泊中父母皆慘死,拋下弱小的稚子,無助的哭泣著,孤獨的面對這吃人的人間地獄。

無人聽到稚子的哀鳴,無人知道稚子心中的怨恨,無人明白稚子的苦難。

“我先送你回去。”陸惟雖不明白章毓卿怎么難過成這樣,但立刻下了決定。

章毓卿抱著孩子往前走。

背后有百姓壯著膽子叫道:“前面那位夫人可是麒麟娘娘?”

章毓卿停下了腳步,深呼吸平復了情緒,回過頭來。

“真是麒麟娘娘嗎?”百姓們哭道,“我們能到寶川安家嗎?實在是在老家活不下去了!”

章毓卿微微一笑,斬釘截鐵的說道:“能!來了就是寶川人!去縣衙,找知縣寇大人,他會給你們分派土地,不論男女,人人都有地種,有糧食吃!”

百姓們雙手合十,流著眼淚給章毓卿磕頭,“多謝麒麟娘娘!”

章毓卿回去的時候沒有騎馬,抱著孩子,陸惟牽著馬默默的跟在她旁邊。

春風和煦,草長鶯飛,郊外野花盛開。

如此明媚的時光,陸惟總覺得章毓卿身上有股濃到化不開的悲傷。

孩子哭累了,在章毓卿懷里沉沉的睡去,春光照在他稚嫩的臉龐上,白里透紅的小臉上還留著淚水。

接下來的一路上,陸惟可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艱難的旅程”。

小娃娃也就八,九個月大的樣子,一會兒餓了,一會兒渴了,一會兒尿了,一會兒拉了,折騰的整個隊伍,二十多個大人人仰馬翻,嚴重拖累了行程。

夜幕降臨的時候,眾人總算是碰到了一個村子,找到了人家借宿。

章毓卿問村長媳婦打聽到這個村子還有女人在喂奶,連忙叫村長媳婦帶著她抱著孩子去討口奶吃。

村里人聽說寶川城的麒麟娘娘來了,都激動不已,把喂奶女人一家的院子圍的水泄不通,都想見見麒麟娘娘是什么樣子。

孩子在吃奶,章毓卿被眾人圍觀著,一點大官夫人的架子都沒有,笑瞇瞇的讓百姓們有什么想問的只管問,有什么想跟她說的就只管說。

村民們見她沒架子,都圍上來,七嘴八舌的什么問題都有,還有人問她一天吃幾頓飯的。

章毓卿也不嫌煩,有問必答,態度和氣,語氣溫婉。

陸惟過來找章毓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暗自有些吃味,磨了磨牙,章毓卿跟他說話,可沒有這么溫柔細致過,他竟然還比不上素未謀面的老百姓了!

“那孩子是你的嗎?”扎著兩根辮子的小女孩天真的問道。

章毓卿摸了摸她的小臉蛋,搖頭說道:“不是我的,我們在路上撿到的,他父母都過世了。”

這家喂奶的媳婦抱著孩子出來了,恭恭敬敬的遞給了章毓卿。

孩子吃飽了奶,砸吧著小嘴睡的正香。

章毓卿接過孩子,順手遞給了陸惟。

陸惟抱著奶娃娃,鐵血冷酷的眼神一瞬間就恐慌了,“哎,這,這……”

他沒抱過孩子啊!這軟軟的小東西可怎么抱?掉下來可怎么辦?

章毓卿從荷包里摸出一顆金瓜子,遞給了喂奶的媳婦。

“使不得使不得!”喂奶的媳婦惶恐的往后退了退,不過是喂了一頓奶,怎么能要麒麟娘娘的錢?要不是麒麟娘娘,他們如今哪有這么好的日子過?

章毓卿微笑著說道:“拿著吧!明日早上還得帶他到你這來喝一頓。”

媳婦只得又驚又喜的收下了。

陸惟抱著孩子和章毓卿一起回去了。

村里的鄉親們看著兩人的背影,嘖嘖稱贊,都說陸大人和夫人真是般配,男俊女靚,將來要是生出來孩子一定漂亮的不得了!

章毓卿聽著背后的聲音,失笑出聲。

皎潔的月光灑滿了大地,將鄉間小路照的亮堂堂的,遠處零星傳來幾聲犬吠。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毓卿。”陸惟先開口了,“在涼州城的時候,我說過有話想跟你說。但這一路上都有事耽誤了,一直沒找到機會。”

確切的說,是一直沒找到兩人能夠獨處談心的機會。

章毓卿袖子中的手攥成了拳頭,看著陸惟對著她溫柔的笑,琥珀色的眼眸中映著月光,心跳都忍不住加速了幾分。

不愧是這個世界的男主……章毓卿心道,就算在寶川軍營摸打滾爬,吃了大半年的風沙,黑了糙了,顏值依然很過硬。

章毓卿從陸惟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什么,下意識說道:“時間不早了,明天再說吧。”

陸惟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握住了章毓卿的手不放,固執的說道:“不行,我想今天說。”

他太了解章毓卿了,每當章毓卿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是她想退縮不愿意面對他表露出的情義的時候。

“毓卿,我從前不知道你心里很介意我跟章毓瑩訂過親。”陸惟愧疚的說道,“是我沒有注意到,讓你受委屈了。”

“這話從何說起?”章毓卿訝然,“你跟她定親是事實,陸章兩家原來是通家之好,你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

她有什么好介意的,就從時間先后順序來說,她才是后來者。

陸惟又急又氣,正色說道:“我沒有……哎,他,他,他……”

章毓卿順著陸惟震驚的目光往下看,小娃睡夢中一泡尿直奔陸惟下巴,濕噠噠的滴到胸口,成了一片深色的地圖。

素來冷峻自持的陸大人那目瞪口呆,難以置信,想把懷里的娃扔掉又不能扔的狼狽樣子簡直可以載入史冊。

章毓卿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

陸惟面無表情的看著笑成一團的章毓卿。

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借宿的農家,章毓卿一路上都在努力的憋著笑,以免挫傷陸惟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章毓卿把孩子放到了床上,陸惟換了件衣裳進屋,要跟章毓卿繼續方才的談話。

“太晚了,明天再說吧!”章毓卿小聲說道。

農家墻都是土坯,一點都不隔音,他們在屋里說什么,隔壁的方芩他們聽的一清二楚。

“不行,必須今天說。”陸惟在章毓卿耳邊說道,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拉著章毓卿出了屋,站在了空蕩蕩的院子里。

章毓卿的一顆心又咚咚的跳了起來,在寂靜的夜里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樣是不對的……章毓卿心中對自己說道。

可夜色和月光都這么溫柔,陸惟看她的眼神又讓她沉溺,讓她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就聽聽吧,章毓卿對自己說道,聽聽又不能怎么樣。

“我的親事是家里長輩定下的,不管是跟你,還是跟章毓瑩。以前我對章毓瑩不了解,沒有覺得不妥當。后來,接你進京之后,跟她接觸越來越多,發現她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在皇覺寺之前我就已經下定決心,我想與她……”陸惟拉著章毓卿的手,在她耳邊說道。

就在這時,屋里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原來是小娃娃醒了。

陸惟的說話聲都被娃娃的哭聲給遮蓋住了。

“我去看看。”章毓卿連忙說道。

陸惟面無表情的看著章毓卿的背影,深呼吸幾次都不能擺脫心中那股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