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有個心上人

第257章 方芩的道歉

小郡王愕然,“什么?你說什么?”

手下們都低頭,生怕笑出聲來拆了章毓卿的臺。

章毓卿努力做出了一個悲痛無奈的表情,“自信點,你沒聽錯!他死啦!”

“不,不可能吧?”小郡王結結巴巴的問道,看陸惟都“悲痛”的低下了頭,不由得他不信了,又問道:“怎,怎么死的?”

章毓卿表情夸張,“方芩跟我們一起中了埋伏,為了保護我們,他勇敢的擋在最前面,心口插了三把刀,腦袋上中了五支箭,腦漿流的到處都是,胳膊腿斷了,被人削成了人棍,連脖子都被切開了!哎呀,方芩死的老慘了!”

“臨死的時候,他還交代了遺言。當時下著瓢潑大雨,他趴在泥地里,用他快要斷掉的腦袋給我磕頭道歉,說他當初害我,今日死于非命,就是活該!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讓我們不用悲傷,也不用給他收尸,只有讓他曝尸荒野,被野狗啃了,他才能死的瞑目,才能贖清他的罪孽!”章毓卿感慨道。

最后,章毓卿總結道:“你看,雖然你這個小叔叔讀書不行,武藝不行,人緣不行,品德不行,長相不行……還背刺兄弟,但他死都死了,我們就忘了他吧!”

小郡王的表情從震驚到不敢置信然后漸漸變成了麻木漠然。

章毓卿順著他的眼神往后一瞧,居然是方墨和方芩兩個人并排站在她身后。從方芩扭曲的面部表情來看,應該是聽到了他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以及凄慘的“死狀”。

瞧見方芩,躲在人群中的陸惟眼神一瞇,眸光冷厲,并未說些什么,就按他當初放出的話,只當不認識方芩。

方墨先叫道:“大人,夫人!”

章毓卿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方墨出去辦事的時候碰到被他們吊在樹上動彈不得的方芩,把方芩解救了出來。

如今的方芩早已不是先前先前低調保命的侍衛,現在的方芩穿著貴氣,姿態文雅,語氣也十分禮貌,“陸夫人,你這樣背地里詛咒我,是不是過分了?”

他早說章毓卿此人長于鄉野,就是個沒什么教養的鄉野潑婦,先前那副大氣端莊的模樣都是裝的,現在底牌都露出來了,也懶得裝了。瞧這女人嘴毒的,一張嘴就能毒死三頭大象!

章毓卿這邊早有數十個弩箭手舉著二十珠連發的弩箭對準了他,只等章毓卿一聲令下,就把方芩射成篩子。

“你現在說你走錯了路,誤入此處,馬上就滾,還來得及保住一條狗命。”章毓卿背著手微笑說道,漆黑的眼眸里閃著冷意。

方芩真以為頂著陸惟小舅舅的身份,她就不敢殺他了嗎?舊仇人雖然都已經被她噶了,但如果把現在的新仇人列個名單,方芩可以光榮的位列前五。

“他不是走錯了路,他是來幫忙的。”方墨插嘴道。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下,章毓卿斜著眼問方墨,“你把他從樹上放下來的?你不是向我保證過,跟他勢不兩立的嗎?”語氣中大有連方墨一起算賬的意思。

“我們之間的恩怨,陸夫人何必遷怒別人?如今事態緊急,大軍攻城,多我一個人的力量也是好的。”方芩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架勢。

“我是跟他勢不兩立啊!”方墨憨傻憨傻的開口了,“我騎馬碰見他了,本來是不想搭理他的,可他非要給我磕頭道歉,說他錯了,他豬油蒙了心,求我原諒他,今日給他一個痛改前非的機會,好好護衛夫人!”

眾人目光嗖的一下都轉向了方芩,揶揄意味十足。

方芩平日里把自己捯飭的傲氣十足,一副我跟你們這群打工仔不一樣的清貴姿態,沒想到也有放下臉面求人的一天。

杜景儀挑眉,笑的不懷好意,“哦?皇孫殿下給你磕頭道歉,你受得起嗎?”

方芩抬頭望天,表情麻木。

方墨笑的十分猖狂得意,“我是代替夫人領他的叩頭,當然受得起!”

章毓卿抬了抬下巴,劉全會意,把先前繳獲的方芩的大刀扔了過去。

“我不需要你的護衛。”章毓卿冷冷的說道,“滾!”

方芩接過刀,環顧四周,都是戒備著看著他的人,心知多說無益,后退一步,轉身離去。

陸惟面容依舊冷峻,仿佛走的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轉頭上了城樓。

小郡王在車里臉上帶著怒氣,說道:“陸夫人,方芩是阿惟的舅舅,是你婆母的親弟弟,你身為人媳,如此目中無人,你可為阿惟著想過?阿惟的親人不愿承認你是阿惟的夫人,你難道就……”

章毓卿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小郡王的話,“閉嘴吧!誰告訴你我稀罕陸德文和端淑的承認?”

“你怎可如此輕慢阿惟的至親?阿惟那么愛重你,甚至為你追到這里,身赴險境,你分明只是當他是你復仇的工具,利用他!”小郡王憤怒不已,氣血攻心,斷斷續續的咳嗽道。

章毓卿冷冷的說道:“陸惟有能耐當我的復仇工具,那是他的本事!其他人,比如你,都不配當我的工具!”

小郡王原本蒼白消瘦的臉漲的通紅,隔著窗戶怒視章毓卿,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你……”沒等他“你”出個一二三四,就咳的驚天動地,慌的丫鬟們圍上來,遞水的遞水,順氣的順氣。

章毓卿跟杜景儀不屑的說道:“這病秧子還學人家當托孤賢臣,以為自己是諸葛亮啊?人家諸葛亮文治武功,六邊形戰士,病秧子會什么?啥也不是!”

杜景儀連連點頭,深以為然,“夫人說的太對了,屬下想了半天,都沒想出這位貴人會點什么。”

小郡王被懟的羞憤欲死,這是二品統制夫人嗎?這分明就是個臉皮比城墻還厚的女流氓!

“走了,干活去!別管不相干的人!”章毓卿頭一擺,冷酷的招呼手下小弟們。

盛歸心清點隊伍,陸惟在城墻上探查,章毓卿在城內安撫百姓,疏散民眾。

這會兒上,鐘鶴過來,在她耳邊說道:“方芩在外面,說想單獨見見您,有話跟您說。”

“我跟他沒什么好說的。”章毓卿頭也不回的說道。

鐘鶴又說道:“他說他是來跟您賠禮道歉的,先前的事陰差陽錯,并非他本意。”

“呵!”章毓卿輕笑一聲,“皇孫殿下竟然來跟我道歉,可真是稀罕!讓他過來吧!”

方芩過來時,雙手被捆的結結實實,腳上也被捆上了麻繩,走路都只能邁小碎步。

章毓卿坐在那里,微笑打量著他,背后還有幾個手持弩機的人對準了他。

“大家都是老朋友,為什么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談呢?非得動刀動槍五花大綁嗎?”方芩問道。

章毓卿嘆氣,“正因為都是老朋友,所以才要動刀動槍,五花大綁。”

“我是懷著誠意來的,可夫人還是跟以前一樣謹小慎微。”方芩自嘲的舉了舉手,“不管你信不信,我跟郡主從未想過要害你性命。”

章毓卿伸出一根手指在方芩面前晃了晃,“廢話不要多說,我這人只注重結果,看人論跡不論心。”

“我來是想跟你賠禮,不僅我賠禮,我也代表郡主向你賠禮。”方芩正色說道,“之前我雖瞧不上你的出身,但我真的很佩服你在涼州的所作所為。陸惟心里有你,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和郡主又何苦做這個惡人?”

章毓卿微笑不語,眼神涼薄。

方芩又說道:“總歸我和郡主是希望你們好的,也不會再當你們的絆腳石……我不能理解,你為什么不肯跟陸惟回涼州呢?”

章毓卿從椅子上起身,看著天邊如血的殘陽,身邊是狼狽逃難的民眾,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茫然和惶恐,就如同二十年前的她一樣。

“如果你了解過去的我,你就會理解現在的我。但你們不了解過去的我,所以也理解不了現在的我。”章毓卿說道。

章毓卿承認自己的性格孤傲執拗中帶著幾分扭曲,她在這個世上踽踽獨行那么多年,身上背負著滔天的仇恨和血淚,至親的靈魂在天上注視著她,等著她報仇雪恨。

所以她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都要手刃仇人,不僅僅是讓親人安息,也是為了讓自己精神得到解脫。

章作明被砍死,安如雪挺著大肚子被踐踏而死,慘白月光下她和盛氏父子相依為命的木屋火光沖天,這些都是她難以跨越的噩夢,在她隱忍復仇的日子里,只要她一閉眼,就會浮現在眼前。

“不管你和端淑目的為何,大家都彼此不能理解彼此,何必因為陸惟而非要裝作一團和樂?陸惟要是實在瞧不上太后,你們大可以換個女人塞給他。”章毓卿揶揄道。

方芩笑出了聲,“若陸惟是那種隨便塞個女人就能打發了的人,我們也不至于到今天。郡主時常感慨,陸德文薄情寡義,怎么陸惟長成了一個情種?”

“都是郡主教的好。”章毓卿假惺惺的說道,若不是陸惟和陸德文眉眼頗多相似之處,她都要懷疑陸惟是不是陸德文的種了。

方芩笑容在臉上漸漸消失,真誠的說道:“是我們對不起你。”

章毓卿但笑不語。

方芩嘆氣,“我和郡主是前朝皇室僅剩的血脈,我們所有的親人都被泰昌帝和安平帝殺光了,血海深仇,刻骨銘心。我們只是太想收復大業,恢復祖宗的江山。你說過,如果你了解過去的我,你就會理解現在的我……”

章毓卿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面無表情的說道:“不好意思哦,我不想了解你,不管是過去的還是現在的,都沒興趣。”

不就是想學她打感情牌,讓她心軟嗎?不就是想讓她心軟后勸說陸惟認他這個舅舅嗎?當她傻啊?

方芩一肚子的話被堵了個徹底,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

心上人小劇場:

方芩:章毓卿她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

陸惟:你為什么想讓我老婆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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