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述白很清楚,作為藍星最古老的生物之一的燈塔水母根本不會死亡。
它們即便是遇見危險,被砍成兩半,也會獨自發育成兩個不同的燈塔水母。
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不滅。
它們會在一個階段生命要結束的時候,變成幼年期,然后再次發育。
晨曉曉不可能會殺死那只燈塔水母,這樣的指控根本就毫無根據。
但南述白很快就想通了,為什么箱水母的決策者要這么說了。
在智慧生物聚集的地方,總要有一個共同努力的目標。
又或者,他們希望自己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來審判自己這些“外來人”。
可是他們忘了。
現在是末日。
別說這是他們自己制造出的偽事實。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樣?
這可是末日。
就算殺了你,又需要什么借口嗎?
南述白看著義憤填膺的小箱水母,張開嘴巴露出尖銳的獸牙。
她的心情很平靜,只是看著一無所知被蒙騙的小水母感到有些憐憫。
南述白的光屏亮起,上面出現一句話。
那就試試,是你的毒素強,還是藍環水母的毒素更強吧。
然后她一口咬碎了這只箱水母。
里面的晶核是格外甜美。
是南述白這么久,吃過的,最甜的晶核。
帶著一股不諳世事的天真愚昧。
在南述白身邊的蚌殼,看著這么兇殘的霸王龍,有些害怕地往旁邊縮了縮。
南述白挨個取出它們的珍珠,全都把它們關了起來,然后看著空蕩蕩的蚌殼,突然想到了一個計劃。
她把蚌殼邊緣打磨光滑,薄如蟬翼但削鐵如泥。
把蚌殼都串起來穿在身上,像是一件簡易的白色鎧甲,把身上包裹得嚴嚴實實。
這樣就可以防御那些箱水母和藍環章魚的攻擊了。
南述白整裝待發,重新往珊瑚礁的位置出發。
她心里有種預感。
余樞說不定是被他們關在了那個水牢里。
就在南述白思考的時候,那道聲音突然響起。
第一位進入發育期的新類人已出現,世界開始進化。
祝各位好運,進化適應這個新世界。
剛剛還算平靜的海洋突然涌起海洋中的“龍卷風”,那些柔弱的海洋生物都被它吞噬。
在無數的尖叫聲中,它變成了一個新的“物種”。
說它是物種不算準確,它應該是個怪物!
它的身上布滿黑色的泥濘,從頭源源不絕地落到粉色沙灘上,發出水掉進油鍋里的聲音。
每一下都能聽見生物的尖叫。
痛苦、絕望、掙扎。
一遍又一遍地沖刺著南述白的耳膜。
那個怪物在發出來自深淵的聲音,沒有任何意義,只是讓南述白的心臟發出顫抖。
似乎聽見了震耳欲聾的悲鳴。
怪物的身體黑漆漆的,里面露出兩只猩紅的眼睛,身上長出無數黑色的觸手,瘋狂地拍打著周圍。
那道宣判所有人類的聲音,用天真無邪的聲音說著掐滅希望的話。
精英怪物出現了,它的身上有更好的晶核,難道你們不心動嗎?
吃掉它,你就能進化。
語畢,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響起。
附近聊天卻鬧翻了天。
不,不,不能吃!那是我的爸爸!不要打我的爸爸!
那是我的媽媽啊,你們快住手啊!
小麗,小麗……
別打它啊,求求你們別打它。
嗚嗚,爸爸媽媽,你們快出來啊,我不想,不想一個人活著……
被護著的海底生物還沒有迎接南述白的攻擊,自己就瀕臨瓦解。
他們把尖銳的爪子和鋒利的獸牙對準其他新類人的時候,就應該有“殺死其他生物,自己才能活著”這樣的覺悟了。
可惜,這幾天他們除了適應世界,什么都沒有學會。
他們像是柔軟的幼崽,只需要威脅一下,他們就會崩潰。
瘋狂的怪物可不會聽他們的話。
它身上黑色的淤泥來到珊瑚礁上,在海底點燃了不滅的火焰。
絢爛的珊瑚礁染上淤泥,渾身燃起紫色的火光,像是一朵綻放的花朵。
十幾米高的珊瑚礁,頃刻之間就變成黑色的支架,里面所有的“房間”都被燒得一干二凈。
那些脆弱的、被保護的生命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他們想要跑到水牢里,以為關上水牢的門就能逃避現實。
可惜,水牢里的生物,早就等待他們多時。
這些逃竄的新類人像是一道道美味大餐,主動地進入自己的嘴里。
只是水牢里的生物,會主動將手中的獵物送到黑暗里的蟲子面前,然后垂著頭漸漸遠離他。
蟲子長長的須須上面閃爍著寒光,他的身影被微弱的燈光照亮。
赫然是消失的余樞!
他拿起地上最漂亮的藍色晶核,用須須擦拭干凈。
然后用清脆的聲音開口:“曉曉一定會喜歡的。”
周圍的新類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救命,蟑螂開口說話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余樞瞥了他們一眼,聲音低了下來:“還不快滾?”
“難道等著我吃了你們嗎?”
這話一出,嚇得這些生物屁滾尿流,一點猶豫都不帶地逃了出去。
余樞點看僅自己可見的光屏,上面顯示出他現在的個人信息。
姓名:余樞
種族:蟑螂
性別:雄性
成長階段:發育期,一級,成長值:0/10000
身體狀況:身長3.1米,觸須3.4米,體重3412公斤,評價:萬年一遇的蟲王
補充:覺醒水系盾甲,初始三級
提示:身體虛弱,堪比一只史萊姆,急需能量補充。
余樞已經吃了十幾顆綠色的晶核了,然而他體內的饑餓感還是沒有消退。
但現在他還不能吃掉這些水牢里的新類人。
他哪里也去不了,只能靠著身上的水系盾甲恐嚇他們。
還需要他們出去給自己帶消息。
而且……
余樞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心情很不平靜,甚至有些恐慌。
他很擔心晨曉曉。
余樞沒辦法忘記晨曉曉看向自己的眼神,那雙帶笑的眼睛里藏著她用盡全力都沒辦法偽裝的痛苦。
余樞只要一想到這里,他就恨不得把頭頂上的章魚碎尸萬段!
可現在,他還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