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歸來的獨角馬12
經過星期六,日的拼命,銀樂隊的大伙一起來,盡都全身酸痛,但是大家還是堅持下去,一大清早,就在星期日的加練日就回到學校。
林雪柔可慘了,星期六,日訓練完后,還趕去兼職。到了晚上11點才下班,12點回家,梳洗一下到了1點多,還得熬夜到三點,實在熬不下去了,就抱頭睡覺。一大早起床,精神還是蒙蒙的。
學校那條上坡路,今天看上去特別的漫長。昨夜,城市來了陣小雨,地上滿是散落的楊紫荊,空氣中彌漫著潮濕。此時,正是夏未初秋之際。
香港的初秋,就如春天一樣,總是讓人抓摸不定,早上還10幾度的微涼,中午狂飆到三十多度,到了晚上,特別深夜,又回落過去。
林雪穿著毛衣,拿著自己的樂器箱,一步一步慢慢地爬上坡,怎料,校門有位少年,正恭后多時。
“早上好!”
清晨的一絲虹光,穿透云頂,直照在葉思仁那滿頭的白發。
在陽光之下,他的眼睛和笑容,稍微沒有平時那種一板一木的冷感,多了一份微暖。
只是……他的白頭發看起來,又比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多了不少。眼鏡他也不修了,也沒有換新,仍是那副用透明磨砂膠帶粘好的樣子,第一次見面時手的那副。
他看起來也不太精神,厚黑的眼圈,在暗黃的皮膚下,仍是顯了出來。
“早上好!”雪柔說。
她沒想到,今天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葉思仁。
“學姐,那我們開始吧!”思仁認真地說。
“開始,開始甚么?”雪柔感到有點莫名其妙。
“當然是吹國歌獨奏。”
“我還沒熱身?”雪柔滴咕到。
“熱身?就是不需要熱身,來吧!”
雪柔有點不太情愿地打開樂器箱,她看到看旁邊,還有好幾個在做運動的大媽大爺。有點難為情:“在這?”
“當然!”
雪柔難為情地打開樂器盒,架好姿一站勢。思仁左手一揮,她就起奏。
她真的在起奏嗎?
但聞她第一聲并沒有成功奏出,便奏著眉。
"這證明你的肌肉記憶并不是很好。"
"你說得漂亮!沒熱身怎么行?"思仁毫不客氣,從她手中奪過號來。
現在角色交換,輪到雪柔一揮,怎料思仁沒經思考,就自然而然地奏了起來。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使詐!"雪柔不信,思仁就抓著她的手,撫在自己的肚皮上。
"你自己感受一下。"思仁說。
雪柔摸了摸他的肚皮,剎那間,有點觸電般的感覺。
思仁的腹肌輪廓分明,硬邦邦,肌肉間的溝紋明顯,
只是……
怎么可能,竟然是冰的,那證明思仁剛才是在沒有熱身的情況下完成演奏的。
于是,思仁又接著分析道:
號手所以要熱身,是由于要啟動腹式呼吸中的腹橫肌和腹直肌等核心肌群,才能在正式的吹奏中運用自如。
但是即興式的演奏卻非如此,例如國歌演奏的場合,往往吹奏者要面對的情況是,需要在距離上一次吹奏,停了一段長時間吹奏后的,才突然起奏,完全沒有熱身的余地,或是正式時,肌肉已經冷卻下來。
"現在,我會再開始吹,你摸著我的核心肌群,然而自己感受一下,如何發力,把發力時的感覺記住。"
雪柔感覺有點難為情,可并不是因為男女授授不親,在吹奏樂器中,撫摸式的教學來增加肌肉記憶是常見的事,但這事,畢業多數出現在新手……
意思是思仁看不起,把她當新手了。
"我當然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天學小號!你幾斤幾兩,挑戰我是吧?"雪柔斥道,生氣地奪回小號,收起來就走了。
"哼!還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
"我還會來找你的,到時候,再接受我的挑戰吧!"思仁寡淡地說。
"哼!"
雪柔生氣地走了幾步,
這葉思仁,平時怎么教隊員,她不管。但自己堂堂一個中六生,七級皇家認證,輪得著一個后輩教?她越想就越來氣。
一直到早會完,上家政課時候,她的氣還沒有消。
"你精神……很差。"
雪柔的家政搭檔,丘文生對她說。
認識了雪柔快六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她這么來氣。要是換了平時,誰讓她生個小氣,一拳就把他打骨折了,還會發牢騷?
聽到文生的慰問,雪柔有點在意:他怎么看出來,我精神差?
難道他也有留意我,知道我最近睡不好?
“是……嗎"
榜一校草果然是榜一,那氣質就是與群的不同。跟榜二的思仁,差遠了。
182身高,可叔可總裁可太正,甚至連女裝也是絕美的丘文生,總讓人忍不住看多一眼。
但又怕,多看一眼,就會爆炸,就會融化,讓人有忍不住想占為已有的鄙夷。
不論男女。
想起開學時的校草選舉,思仁像橫空出世的佳冬,單以女生票數,思仁穩坐第一。
但是,當揭開男的票數時,大家都傻了眼。
平時男生很少人在乎這些無理頭的選舉,當時人也不曾現身拉票。
可是……
男生投校草的票,一大半都被文生搶走了。本屆也是唯一一年,正常投票的男生,竟比白票多。
說起來也是,思仁雖然好看,也很耐看,但認識他的人,就知道他像一根竹子一樣,只能是正的,一旦彎了,就活不了。
雪柔接著問:"是今天的眼袋比較深嗎?還是……眼圈?
”不……你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哪有!"雪柔生氣地說,然后馬上閞了新話題:"那我們做甚么甜點好?"
這一課家政做的是咖啡甜點。所有組別都出盡渾身解數,有的做糯米糍,有的做雪糕,保守一點的,就做糖果。
"咖啡提拉米蘇。"文生回答。
別小看文生,以為他只是個病弱男生,花瓶,其實他還多才多藝。
他的家政成績,一直在班里名列前矛。
修長靈巧的小手,尊注眼神,讓這位榜首的校草,有種神秘而迷人的氣息。那跟隨了他六年的白圍裙依然好像新的一樣,從未沾沬半點污垢。就如他本人一樣,如出污泥而不染的青蓮,又如神話中,高貴,美麗,純潔的獨角馬。
至于雪柔,更厲害了。她自從被父母趕出家后,就開始自立過生活,一日三餐雞蛋火腿腸泡面不在話下,還平均一頓飯消耗一個廚房。。。
平均每星期一次家政室失火,絕對跟雪柔無關
別問,為了你的性命安全。。
所以為了確保大家的生命安全,老師迫不得已,六年以來都安排她跟文生一組。
"我早上在山下,聽到山上有號聲傳來,是你嗎?"
文生對雪柔說,一邊攬把奶油和濃縮咖啡,慢慢地攪拌在一起。
"嗯。銀樂隊那個教練不知道發甚么神經,竟然要我去跟一個毛都沒長好的小屁孩指指點點。"
文生聽著,更是好奇,樂隊里還有比雪柔更厲害的小號手?
"你說的是誰?"
"當然是葉思仁,除了他,還有誰。"
葉思仁……
丘文生怎么不認識那個把他從學生會寶座上拉下來的的人。
但是他不是長號部的嗎?怎么會去指導雪柔呢。
文生只是好奇,但沒有說穿:"但有一說一,我印象中的雪柔,可是很虛心學習,觀察力很強的。"
"當然啦!我可是全能的天才美少女。"雪柔得瑟地說。
此時,被一陣咖啡的味道深深地吸引住。
"是嗎?"這時,文生又給雪柔弄了一杯濃縮,給她嘗嘗。
只見咖啡上面的油脂,形成一道白色,月牙形的泡沬。
"好香啊!怎么有點普洱的味道。"雪柔慢慢地品嘗咖啡,入口微辛帶苦,但尾調有種獨特的茶香和回甘。
"這是云瀾的霧里白條。產在云南省的深山里,一年產量只有不到十斤。用種了二十年的普洱的地,來種一年的咖啡。因為土壤中有普洱茶的菌落,所以咖啡中會帶有普洱的清香。"
"甚么……墓里白嫖?"雪柔抓抓頭,完全不懂這些:"云南人的真厲害耶!"
文生笑了笑:"你才白嫖,你每節家政課都白嫖我的作品。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你跟我一樣。都是家政年級第一!"
"你是作弊吧,用這玩意來做咖啡提拉米蘇。"雪柔看看老師給的廉價咖啡,動也沒動過就知道文生又在搞小聰明。
"你別管,這就叫專業。"
不久后,同學們的作品都紛紛成形。蒙而不知的老師,嘗了文生作品一小口,就被那猶如天國般的味道吸引住。吃了一口又一口。同學們看著不對勁,就蜂擁過來,一下子,就把它搶光了,害得雪柔空等了一堂,連舔杯子都沒她的份。
她又鼓著臉,悶騷地看著文生。
"全班都是壞人!"
"你喜歡的話,我隨時可以做給你吃。"文生淺淺地笑,安撫道。
"真的?"
雪柔看著文生那白晰得發光的臉和那含蓄的微笑,加上精湛的甜點手藝,心里忽然有個特別的想法:要是,文生是我男友,就好了!
"但有一個前題……"文生說。
"甚么?要是我能做的,我都盡量給你安排!"
文生沉默一會,才說:"我想回去銀樂隊!"
“不行……你要我做甚么都可以,唯有這個,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