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1

第39章,信,心靈受到沖擊

有句老話講得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時間容易過得快。

盧安也不例外。

畫的興起時,根本就停不下來,或者說不想停下來。

從中午到晚上,從晚上到清晨,一直沒停。就那樣仗著年輕、仗著體力好,一口氣干到了第二天早上7點過才罷休。

中間就匆匆忙忙吃了一頓晚餐,還是周靜妮從外邊店子里打包回來的。

這時出現了一個怪現象,或者說出現了一個怪人:盧安畫多久,周昆就看多久,畫到深更半夜,就看到深更半夜,不回家,也不休息,精神仿佛比投入創作的盧安還好。

周靜妮倒是中途就走了,今天下午學生歸校,晚上有三節自習課,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作為班主任必須回校守著。

隨著最后一筆落下,盧安徹底松了一口氣,他娘的畫完了!

兩世執念,圓了句號!

前后不停歇畫了20多小時,終于完成了創舉。

對,盧安稱之為創舉。

因為畫完這幅畫后,他產生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異樣情緒。

感覺自己升華到了另一個層次,進入到了另一種精神世界,大自然經過自己的思想融合和提煉,已經不足為懼。

望著自己期待已久的畫作,望著自己的幻想力、修養和個性之內涵流露于畫面上的作品,盧安達到了“與其師之物,未若師于心”的境界,心中已有抽象概念,中國繪畫和西方抽象畫的想法在他腦海中不謀而合,形成了自己的新方向。

周昆同樣精神奕奕,凝神觀看了許久許久后,忽然滿懷期待地問:“這幅畫賣嗎?”

盧安頭也未回:“不賣。”

聽到“不賣”二字,周昆心里隱隱有些失落,但又覺得理所當然。要是自己有生之年能創作出一副這樣的作品,他也不會賣。

過了會,周昆問了第二個問題:“這幅畫的名字叫什么?”

盧安說出了心中已久的名字:“永恒。”

看著闊筆與快筆所揮灑出的寬窄厚薄線條游走于畫面上,像瀑布奔馳的水流,頗有大江東去、一瀉千里的氣勢;而細節部分則以細筆勾勒出的蜿蜒線條,含蓄婉約就如小喬初嫁時的嬌羞。“永恒”,周昆反復在心里咀嚼這個“名字”,覺得甚好,甚合畫的意境。

立在畫前,兩人不知不覺就觀望了20多分鐘,都不再說話,仿佛在畫中對話。

“我就知道,你們倆肯定還沒睡?”早上7點半,周靜妮過來了,一進門就說出了這樣一句篤定的話。

她手里提著兩份牛肉粉,還特意打包了兩份4塊錢的鹵牛肉。

“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學校么?”周昆回頭問。

“不放心你們倆,就抽空過來看看。”周靜妮說著,就把目光投到了油畫上,好一會問盧安:

“老師能不能拍一張成品?”

盧安現在餓極了,接過牛肉粉就在邊上狂吃海吃,嘴里有食,含糊著應聲:“你是我老師,我還哪敢阻止你呢。”

周靜妮笑笑,拿出早備好的相機拍攝了起來。

吃完粉,盧安摸摸瓷實的肚子,伸個長長的懶腰,他娘的又有力氣了,人又活過來了。

年輕就是好欸。

洗漱一番,他準備去學校上課。

周靜妮叫住他:“要不你先到家休息半天,下午再回校。”

盧安拒絕了:“老師不用擔心,我現在感覺像吃了兩頭牛一樣,精神好得很,先回學校上課,要是累了,我會趴桌上休息的。”

聽到這話,查看一番他的精神樣貌,周靜妮放心不少。

出了院門,周昆右手揪了揪領帶,開窗對兩人說:“上車,我送伱們過去。”

沒等盧安說話,周靜妮已經當仁不讓地打開了后座車門,并喊:“盧安,上來。”

他本想走路去,在家憋了那么久,想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但兩人都喊自己上車了,也不好拂了人家好意。

走路十分鐘的距離,車子眨眼就到。

現在正是學生早餐時間,盧安下車客氣地說一聲“謝謝”后,轉身進了校門。

見堂妹要跟著下車走,周昆及時喊住了她:“靜妮,等一下。”

“你有什么事?”

聞聲,周靜妮側身瞧了瞧,打開的車門再次關上,坐回了車內。

周昆把車開到人少的地方,迫不及待問:“那幅肖像畫盧安送你了?”

這堂哥一開口,周靜妮就笑了,瞬間懂了其意思:“是送我了,怎么?你想買?”

周昆點頭,承認地很干脆:“是想買,我出價一萬,你把它讓給我。”

周靜妮紅唇微張,怔怔地看著對方,像看傻子似的,“一萬?你不是在說夢話?”

手指頭在方向盤點了點,點了點,周昆說:“10年前,陳丹青大學畢業作品“XZ組畫”在畫壇轟動一時,影響很大,名動中外。

那時候有人曾出價800,十年過去,我翻10倍,再添一點,作價一萬,你不虧。”

昨晚就知曉眼前這堂哥看重盧安的畫,但沒想到會這么看重,周靜妮問:“你買來干什么?收藏?”

在這事上,周昆沒做隱瞞:“確實是收藏,同時也想學習一下技法。”

看堂哥說得鄭重,周靜妮猶豫了,一幅畫值價一萬,她都不知道該不該收了?

周昆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半真半假開玩笑說:“這幅畫對你我來說,很貴重,但對盧安來講,也就是隨手的事情,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正所謂好酒配佳人,大不了你以后辭職不做老師了,嫁給他。”

周靜妮輕輕甩了甩頭發,開門下車走了,走之前還不忘丟一句:“趕緊滾。”

通過后視鏡目送背影離去,周昆原地靜坐了許久,最后發動車子,回了家。

一夜未睡,身子油膩膩的難受,周昆進屋就去了淋浴間,在嘩啦啦的水線沖擊下,他緊閉雙眼,正在做著激烈地思想斗爭。

5年了,自己做到了承諾,沒再踏足滬市,也沒再給她打電話,沒再騷擾她,沒再聯系。

可這一次,他有一股欲望,壓都壓不住的欲望,想要聯系她...

十分鐘后,周昆簡單披一件睡衣出現在了沙發上,左手拿起聽筒,右手開始撥號。

一連快速撥了5個數字,可要摁第6個數字時,他猛地停住了。

眼睛死死盯著電話停住了!

半晌過后,他深呼吸一口氣,把聽筒放回去,進了書房。

他怕電話通了,怕聽到那日夜思念的聲音會自我失控。

他更怕電話不通,此生就這樣斷了聯系,那他的余生,不知道還會不會快樂?

來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找出準備了許久、卻一直沒寫過信的信紙。

攤開紙,擰開鋼筆,沉思一會后,開始寫…

莞之:

見信快樂!

有好幾年沒聯系你了,我不知道該不該寫信聯系你,也不知道這封信會不會到達你手里,不過思量再三后,還是決定寫這封信。

這兩天我心靈收到了巨大沖擊,過去37年的信仰差點崩塌,我突然發現自己過去畫的都是狗屁,白活了...如此種種,概因我遇到了一個天賦異稟的油畫奇才。

他叫盧安,今年只有17歲,家境貧寒,是寶慶市重點中學的一名高三學生...(把兩人結識的過程簡單敘述了一遍)

中國油畫與歐洲油畫相比,發展歷史尚短,前后大概有一百多年時間,真正在世界有影響的華人畫家并不多,最好的排名也難擠進去前30。

但我大膽認為,盧安潛力巨大,只要好好培養,將來有希望打破這個壁壘,為我們華人爭光。

昨天中午到現在,我一直未合眼,本來應該很困才是,但我卻異常興奮。按盧安的話來說,我好像生吃了兩頭牛,根本睡不著,只想把這一份難以言喻的情懷分享給你。

我在旁邊觀其作畫,一絲不茍看了足足20個小時。我認為,盧安是現代抒情抽象派的代表,他畫筆下的色彩造詣很高。

他的畫作中,不但巧妙地運用了西方現代形式美的精髓,還結合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內涵,用色大膽,色彩變化莫測,筆觸充滿了節奏和韻律...

你要是過來挖掘他、悉心培養他,他絕對會成長為現代油畫巨擘,為現代油畫發展增添閃光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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