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補?
我心里漾起一抹苦澀,他彌補我的已經足夠多了。
蘇家別墅已經被他贖了回來。
他獨資助我創立了依雪珠寶。
甚至還為了護我犧牲了自己。
他從來就不虧欠我什么。
黃雀看向我,輕聲勸道:“您就接下吧,就算是了了先生的心愿。”
我無言,也未動。
黃雀直接說道:“我服從先生的意愿,會將這些資產逐一轉到您名下。”
我看向黃雀和袁月,心中生起幾分復雜的情緒。
其實,蘇煜的這些資產既然未經公正,憑黃雀的能力,完全可以將這一切占為己有,或是和袁月平分,可他們并沒有,且有條不紊地替蘇煜處理著所有后事,盡心盡力。
他們對蘇煜的忠心,令我震撼。
我不禁喃喃出口:“蘇煜真幸運,能遇到你們這么忠心耿耿的部下。”
“你錯了。”袁月眸光暗了暗,直視著我,“能遇到先生,幸運的是我們。”
在我愕然的目光下,袁月給我講起了她初遇蘇煜的那天——
“我自小在很普通的四年小城市長大,我爸媽想法很封建,為了給我哥娶媳婦買房,逼著我高中就輟學出去打工。當時我剛到京城,初來乍到被騙了個精光,我管爸媽要錢,他們卻罵我活該,要我自生自滅。我沒錢,也沒住的地方,就動了歪心思偷路人的錢包,結果被抓住了。可那個人并沒有送我去警局,他把錢包給了我,還給我安排了住的地方。”
想到袁月身上已經破舊還舍不得扔的男士錢包,我恍然明白過來,“被你偷錢包的那個人的,就是蘇煜?”
袁月點了點頭,素日冷漠的雙眸中泛起罕見的溫柔。
“是。先生他怕我一個姑娘家自己住不安全,所以特意替我租了一套高檔小區的公寓,還替我安排了一份工作,我才算正式在京城扎下根。”
蘇煜外表冷漠,但做事一向細致,他或許只覺得是舉手之勞,可對別人來說卻是改變命運的一瞬,也難怪袁月一直記在心上。
但我仍然不解。
“既然蘇煜給你介紹了工作,說明他不想讓你沾染組織的事,是你自己放棄工作選擇跟在他身邊干的?”
袁月再次點了點頭,嘴角卻揚起了一絲笑意,“先生覺得我一個姑娘家,不應該涉及這些不干凈的交易,而且有些任務還很危險。但有段時間他很久沒有聯系我,我發的消息他也沒有回。后來我才知道他被偷襲受傷了,那時我就下定決心要留在身邊保護他。以我的身手,再加上軟磨硬泡,以死相威脅,先生沒辦法,才應允了我。”
留在蘇煜身邊,明明是很危險的事情,可看此刻袁月的表情,卻像是甘之如飴。
她對蘇煜的感情,著實真切。
袁月低嘆了一聲,喃喃道:“如果沒遇到先生,或許我現在已經走上了一條歧路無法回頭。”
“是啊。”黃雀此時也自嘲般的輕哧了一聲,“如果沒有遇到先生,恐怕我現在已經死在了米國街頭。”
黃雀遇見蘇煜的時間比袁月晚,但他對蘇煜的忠心絲毫不少于袁月。
他遇見蘇煜是在米國的一場大雪中,他本就是米國那邊地下組織的人,因為被同伴誣陷,遭到了組織繳殺。
他重傷逃出來,卻因失血太多倒在了雪地里。
至今提起,黃雀仍帶著幾分后怕,“如果那日不是先生把我帶回去,我一定死在了那場雪里,就算沒有失血過多,也會凍僵而亡。”
“先生將我帶回去之后,很快米國地下組織的人就找上了他,逼他把我交出來,否則會讓先生無法活著離開米國。”
黃雀壓下一口茶,眼中浮起了感激,“當時我不想連累先生,打算自行跟他們離開,可先生卻堅定地維護我,甚至為了我還與他們起了干戈。離開米國時,我們被他們的人暗算,先生替我擋刀,手臂受了傷。”
聽到這里,我心頭一揪,仿佛那一刀是挨在了我心上一般。
我之前總說蘇煜沒有感情,但其實是我不夠了解他。事實上,他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只是他從不曾將這些恩惠提及半分。
黃雀看向我,嘴角露出一抹如孩子般的笑容,“你知道嗎?當我向先生解釋,我從未叛變過原組織的時候,他絲毫沒有懷疑我,他說,‘我相信你的為人’。”
黃雀低下了頭,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我仍然看到了他眼底的悲楚。
我能理解他,在他受千夫所指時,蘇煜的一句“相信”,就像是在絕望的黑色深淵中透進來了一束光。
他們對蘇煜忠心,蘇煜也從未懷疑過他們的赤誠。
只可惜,明主故去,謀客又該去何處謀生?
我蹙眉看向他們,心里不免掛上幾分擔憂,“組織上的事應該也都處理完了吧。等安頓好了大家,你們打算怎么辦?”
我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他們面前。
“這里面有兩千萬,雖然不多,但你們先拿去安頓好組織內的人,至于你們,我會額外再給你們一筆錢,讓你們做你們想做的事情。”
我想,這或許是我僅剩下能為蘇煜所做的了。
安排好他的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蘇煜也就能徹底放心了吧。
袁月恢復往日的冷然,眸光犀利,“如今檢舉剛剛立案,黎興狡猾,中間難保不會有變故。我要親眼看著黎興被判刑!”
“而且,先生生前的心愿是幫你復仇,扳倒了黎興,鄔冬梅還下落不明,我會替先生完成跟你的約定,幫你捉到鄔冬梅,為黎雪阿姨報仇!”
黃雀此時也站起了身,堅定的目光看向我,“我也一樣。組織里還有很多手下不愿意離開,雖然先生過世,但先生生前就吩咐我們照顧好您,如果您不嫌棄,我愿意繼續為您做事,繼續打理從前的業務。”
他們突然的投誠,反倒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會蘇煜,著實受不起他們的效勞。
我正要拒絕,卻被黃雀一句話堵了回去。
他說:“你是先生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為您做事,也就是依然為先生效力。阮總,您就當是給我們留一個念想吧。”
被他們的忠心所打動,我終究是點了點頭,“好,既然你們留下,我也一定不會虧待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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