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小仵作

第283章 真假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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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次日,陸安然一到提刑司就聽忠伯等人繪聲繪色的說前一天發生的事,比如洪芙怎樣失態的從云起房中哭著跑出來。

終了,忠伯語重心長道:“陸小姐您還是多留個心眼,洪姑娘那個人……唉,我一個下人不好多說什么,總之您上點心。”

之后遇到提刑司其他人,也都是一言難盡的眼神,墨言更跳出來,“姓陸的,你被挖墻角了。”得到無方一個威脅的冷眼。

因此見到云起時,陸安然難得有些哭笑不得,“世子就算受傷在床,風采不改,依舊有讓人隨時談論的魅力。”

云起眼眸一轉,當即知道她指的什么,“可不干我事啊,為了避嫌,我連門都敞開了。”

陸安然觀他氣色,道:“再有兩日,世子就能下床走動。”

云起伸手對她招了招,待陸安然靠近,一把抓著她的手貼住胸口,“感受到了么?”

“心脈跳動正常。”

“真心!”云起出氣般狠捏了一下她的掌心,“本世子一片真心,日月可昭。”

陸安然默然,“所謂真心即意念,與臟器無關。”

云起氣笑,“我現在發覺啊,我和你講不了風花雪月。”

陸安然沒有真的煞風景,而是從袖子里抽出一物遞過去,“昨晚在藥房想起來這樣東西,只是有些奇怪。”

“嗯?”云起打開一看,鋪天而來的滾滾長河,洶涌澎湃,筆力壯闊,他頗驚訝的念道:“‘有人問我蓬萊事,云在青山水在天’,長河落日扇?”

陸安然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對這些不是很精通,你看一下這扇子怎么樣?”

“前朝畫師張圣陶親筆作畫,王文舟題字,世間難得,僅此一件。”

“真品?”

“自然。”云起喜愛的拂過扇面,“這扇子重金難買,你從哪里得來?”

陸安然面色復雜道:“一千兩。”

云起流暢的合扇,扇柄抵著下巴傾身,“讓你淘到寶貝了,這扇子送我?”

“可我買的時候扇子是假。”

云起挑起一邊眉頭,聽陸安然解釋道:“我雖然不大了解張圣陶的筆跡,但我買的時候扇柄上的玉讓掌柜浸了藥水,玉質摸起來也和現在完全不同。”

“難怪你以一千兩買到,但假扇子如何變成了真扇子?”

陸安然來的路上已經想過,只等著確定扇子真偽,當下說道:“應該是鹿陶陶做的。”

那日鹿陶陶在藥房前行蹤鬼祟,之后陸安然沒有發現她動過任何藥材,只有放扇子的柜子她沒檢查,如今想來,定是那個時候讓鹿陶陶動過手腳。

“這買賣合算。”云起笑著道:“偷梁換柱,魚目成珠。”

陸安然搖頭:“既是人家的東西,應該物歸原主。”

云起收起來放到床里側,“誒?現在是你送本世子的定情信物,難不成還要奪回去?”

陸安然還要說什么,云起連忙說道:“先說正事。”

陸安然下意識問道:“禾禾父親的事情有眉目了?”

云起視線往下掃,“先不提這個,我問你昨日去稷下宮,你的腳傷可有影響?”

陸安然動了動左腳,她本是受舊傷影響又扭傷,休養了幾日便好多了,“無方帶我從小路走,沒有爬山。”

“我不信,你脫了鞋襪給我瞧瞧。”云起看她不動,還想伸手親自來。

陸安然無奈攔阻,真誠的反問:“你我之間,誰會治傷?”

“你。”云起笑了下,“但我不妨礙我關心你吧。”

陸安然讓他笑的晃眼睛,偏過頭朝一邊。

云起拉著她的手將人轉過來,“金麗妍有句話說的不錯,連身邊人都照顧不周,是我失職。”

陸安然心如水,化作一灘柔軟,她抬眸,目色清亮純凈,“云起,你我獨立為人,可相互交心依靠,卻不能事事仰仗,否則長此以往,你不再是你,我亦不是我。”

云起含著笑將她抱入懷中,下巴輕輕蹭了蹭陸安然的發頂,放輕聲音道:“今后,你仍做你自己,讓我走向你。”

突然的靠近讓陸安然手足無措,兩個人相擁的溫度帶著世間最旖旎的溫柔,她垂下眼睛,感受到云起雙臂再使力了幾分,發硬的手指在半空中僵持了一會兒,慢慢抬起雙手回抱。

相擁相契,連呼吸和心跳的節奏都逐漸成為同一個頻率。

陸安然一晃神,心想著,是否父親和母親也曾這般被對方溫柔以待,以至于母親故去多年,父親始終走不出來。

“陸安然,洪芙昨日問我為什么是你,不是她,也不是別人。”云起用手指一下下順著她的長發,貼在她耳邊將不屑于和洪芙說的話一一告知:“因為于我云起而言,你才是世間難得,獨一無二。”

見過人間風色,訪遍萬里河山,終其一生,所求不過靈魂相伴,歲月同行。

“所以你把她罵哭了。”陸安然松開手,人往后退開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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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用拇指劃過她的眉骨,先說了句:“眉形不錯,下次幫你描眉。”然后才說道:“洪芙用手里的證據打算幫我買一個前程,你覺得我該怎么感激她?”

陸安然恍然,難怪云起生這么大的氣,“這回袁大人可以放心了。”

云起不滿,“我說這么些,讓你替袁方寬心來著?”

陸安然學著他的樣子揚了揚眉頭,“不然,我該替世子追魂奪命的魅力動容,又讓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女子如癡如醉。”

又這個字很體現靈性,令云起頓覺不妙,趕緊說道:“好了,我們換下一個話題。”將蘇霽和他的猜測和盤托出。

陸安然到桌邊給云起倒了一杯水,“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明定是他們幾人攜同作伴時共同見證,只需查一下他們什么時候一起行動,去過哪里?”

“不錯,這些祁尚已經去查了。”云起忍不住再次頗有微詞道:“你瞧他,定親的人混的和單身沒區別。”

“祁參領忠心仁義,恪盡職守,當兵為良將,成親后亦會成為有責任心的好男人。”

“你和蘇霽拜的同一個師父吧?”

陸安然把茶杯放他手里,“世子可查到智燈和興王妃有何故交?”

“沒那么快。”云起喝了一口水,復道:“不過禾禾昨天去了法華寺,興王妃倒正好經過見到,可是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看樣子應該不認識禾禾。”

陸安然凝眸:“若真是故人之女,禾禾父親應該會帶上禾禾一起前去,這樣看來,更大的可能還是因為智燈。”

云起輕轉茶杯,眸中帶著一抹精光,“禾禾冒一次頭剛好,如果我們猜的對,興王妃和禾禾父親本身沒有關系,而是因為智燈聯系在一起,那么興王妃不會去找禾禾麻煩,反之……”

陸安然心領神會,“我們只要靜候在旁,看興王妃是否有動靜?”

云起將杯中茶一飲而盡,笑道:“這招叫守株待兔。”

傍晚,許久沒有出現的蘇執和鳳傾居然一同來了提刑司。

“哎喲我的云兄,差點陰陽兩隔見不到你最后一面,以你我情誼,有事怎么不去國公府通知我一聲。”蘇執一臉大驚小怪,就差哭天搶地。

云起被他那句‘陰陽兩隔’嗆到,咳嗽的傷口連腦袋一起隱隱發疼。

鳳傾完全是看好戲的樣子,“我說你們兩個玩情趣也守點分寸,現在全王都都是云大世子醉酒闖香閨,陸府嫡女濕身被奪清白。”

不等云起說什么,蘇執先詫異道:“你聽哪個說書的說的,我聽的明明是‘世子醉風流,小姐奪命刀’。”

云起涼涼道:“你們來我這里聊戲本子嗎?”

蘇執嘿嘿一聲,賠笑道:“云兄,我一聽說就來看望你。”拍了拍胸口,義正言辭道:“絕對真心。”

云起呵一聲,把剛從陸安然那里聽來的話丟過去,“真心與否乃意念,和你這塊肉沒多大關系。”

蘇執臉皮厚,貼過去坐在床邊,順手拿了顆蜜桔剝,“你心里明白就行,我們倆的兄弟情,只可意會。”

鳳傾選了個躺椅躺下來,翹著腿得意道:“跟你們說件喜事,昨天晚上趁四碗水心情不好喝悶酒,小爺讓人把他兜麻袋里揍了一頓,哈哈哈——”

蘇執佩服的豎起個大拇指:“小侯爺,你可真不要臉。”

鳳傾翻臉嘲諷道:“沒有你藏女人厲害。”

蘇執:“……”請不要彼此傷害。

“這個,湯淼是因為蘇湘湘吧,他那點心思我聽說了一些。”王都就沒有蘇執打聽不到的小道消息,“還是祁家眼光好,早早定了蘇湘湘,多少王公貴子為此扼腕。”其中以湯淼表現的最明顯。

鳳傾嗤聲道:“是福是禍誰知道,說不定娶個喪門星進來。”

蘇執好奇的問道:“小侯爺你別是也對蘇湘湘……”

“滾蛋。”

“不然你為什么和湯淼過不去,我還以為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鳳傾大言不慚:“小爺看不慣的人多了去了,蘇湘湘算個什么東西,還有你,小爺現在看你很不順眼。”

云起終于忍不住兩人呱噪,“有事說事,沒事出門左拐。”

蘇執立刻轉身,扒住云起的手臂,臉色一息轉成有難言之隱的表情,哀嚎道:“云兄,我攤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