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浸滿她的嘴唇,化為了最為美艷的猩紅唇膏。
她坐在女人的膝上微微轉身,雙手反抱起身后女人的脖頸。隨后露出一個微笑,撩開鬢角的發絲低頭吻下,將口中的血酒緩緩渡入對方口中。
吐出全部血酒之后,她先是微微后仰、兩唇分離。
隨后輕輕在對方鼻前像是小貓般哈氣,吐出令對方的本能蠢蠢欲動的血氣。隨后再度主動吻下,用那仍裹挾著血腥氣的舌頭輕刮上顎。
簡直就像是用鮮肉給獅子刷牙一樣,極為危險的舉動。
但也正因如此,再配合她那純真的面容、就顯得異常誘惑。
——禁令看著對方沉迷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
“帶我走吧,我的主人……”
她輕輕在女人耳邊吐息著,氣息中混雜著酒精與鮮血的味道。
那在迷魅狀態下顯得空洞的瞳孔中露出迷戀的微光,又露出一個帶著酒窩的可愛笑容。
她當然知道,如何才能挑撥一個月之子的欲望。
月之子是愛之道途的寵兒,天生就有愛之道途的超凡等級。就像是巨人在力量道途、獅鷲在威權道途一樣,只要力量積累足夠、不需要完成晉升儀式就能完成頭幾次進階。而愛之道途是強調野蠻、獸性、本能,是追奉繁衍的道路。
正因如此,月之子通常不會選擇與自己性向相同的血仆。如果喜歡男性,就會選擇女性血仆,反之亦然——這是為了防止自己愛上對方。
當獵手愛上自己的獵物的時候,就意味著擁有了弱點、成為了笑話。
但愛之道途的月之子們,那激烈而變幻莫測的情感也非常容易混淆。
為了防止自己愛上獵物——這反過來說,也就是他們非常容易愛上獵物、并且一旦愛上就會非常危險,會變得瘋狂、極端、失去理性。
這也是一種詛咒。愛之道途是詛咒的道途,堅定的行走其上就意味著自己早晚也要承受詛咒。
月之子強烈的獨占欲,又會讓他們為自己的愛人而冒險。與激烈的感情相比,理性是可以不用在乎的。
從這點來說,月之子是非常容易被激怒、被激將、被蠱惑而落入陷阱的種族。也正因如此,月之子幾乎不可能擁有智慧道途的適應性。
事實也正是如此。
如今尚且還存活的那位水仙大公,在未來正是為愛而死。這在月之子的族群中人盡皆知。
——當然,男性的月之子通常不太喜歡約束自己的欲望,他們更喜歡使用多種手段同時釋放自己的多重欲望。
正因如此,不論月之子的性別。血奴還是年輕、純潔而高貴的貴族少女最受歡迎。
禁令之所以能知道這些秘而不宣的知識,是因為她自己就是一位月之子。
作為第五能級的月之子,她遠比這里大多數人的位階都更高。
而她當年也曾經陷入到這種詛咒之中,因此也記得如何正確的引發它們。
因為月之子在吸血狀態下很容易混淆情感沖動——因此食欲若是與殺意、狩獵欲、征服欲、占有欲、憐憫等多重復雜的情感重合在一起,就容易一并引發愛意。重疊的越多,也就越容易將感情浸染過去。
連她自己都頂不住的技法,區區第三能級的幼崽自然也是頂不住的。
“帶我走吧,主人。”
女孩低聲蠱惑著:“我只屬于你一個人……我只想把自己給你。”
她嘴角微微上揚,趴在女人身上。
她輕輕嚙咬著對方的脖頸。那圓潤而細鈍的白皙牙齒,連皮都沒有咬破。可卻讓女人驟然繃緊了身體。
對方剎那間出現了一種幻覺——仿佛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不是血仆,而是比自己位階更高的掠食者。兩人作為獵人與獵物之間的立場與身份無聲無息間發生了轉換。
“……我會帶走你的。”
終于,那女人迷迷糊糊的下意識開口道。
“伱得發誓才行,我最愛的主人……”
禁令壓低聲音,咬住對方的耳朵,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說,我發誓會帶你離開。”
她的瞳孔中微微亮起銀白色的光輝——那是威權道途的超凡力量生效的痕跡。
大廳之中的人很多,她不希望別人察覺到這一點。
作為一名“受縛者”,禁令能夠壓制自己的吸血沖動而變得理性、也能使用誓言來約束他人的行為。
她能使用的法力不多,甚至連一次“咒縛”都用不出來。但她的道途特性,可以讓她通過飲血來獲得臨時法力與臨時生命力——剛才那一杯血酒已經化為了她的法力。
“我發誓……我發誓會帶你離開這里。”
在對方下意識開口之時,女人的瞳底便有銀白色的鐐銬標記一閃而過。
禁令滿意的笑了笑,這才從她身上爬了起來。
達成目的之后,她的面色幾乎是立刻就變得冷淡了許多。那精致而稚嫩的容貌,顯露出一種高高在上、充滿自信的貴氣。這種氣質讓大廳中的其他月之子也為之側目。
——這次禁令接到的身份是告密者。
但除非必要,否則她才不會告密呢。
倒不是希望其他人能夠逃走那么有善心——新月儀式肯定是淘汰的人越多,晉升概率就越大。他們彼此之間都是競爭對手、都是敵人,沒有什么手下留情的必要。
真正的原因是,一旦告密、也就意味著自己主動入局并走到了明處。敵暗我明,在大家的法力都不多、體質也虛弱的情況下,人數與情報優勢就變得很重要。考慮到特殊勝利,就更需要隱藏自己的身份。
而且,告密者就算完成告密也不算勝出、僅僅只是加積分而已。最終自己還是得找辦法離開這里。
至于和其他人匯合之類的任務……
——誰愛做誰做吧。
禁令嗤笑著,再度拿起血酒、搖晃著抿了一口。
并非是以血族的身份,而是以人類的身份品嘗血液——這還是很稀有的體驗。
甜美的鮮血竟然也會變得如此苦而腥……
就如同曾經作為人類死去的自己……在成為月之子之前的生活一般。
她微微抬頭咽下變得難喝的血。嘴角卻是微微上揚,回過頭來看向被自己蠱惑的女人、巧笑嫣然。
她昂起頭來,伸出猩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任由一絲鮮紅的血線自唇邊慢慢下滑,滴落至脖頸。簡直就像是“沿虛線撕開”的提示一般。
女人終于忍受不住自己的本能沖動,把她一把就抱了起來、吻向了她的脖頸。
另外一邊。
變為一個黑發青年的莉莉卻只感覺到了無聊。
他穿著單薄的睡褲與沒有扣子的睡袍,露出結實的胸肌與腹肌,在等候廳內無憂無慮的大吃大喝。
出乎預料的,這里的伙食蠻好的——有烤牛肉還有烤雞、還有羔羊湯與生蠔。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新鮮水果與烈酒,也就只缺少了些許碳水。
直到他吃飽喝足,也沒有人點他。
——我是來這里干嘛的?
莉莉脖子上掛著鐵鏈、蹲在柱子旁邊,無聊的看著一個一個同伴被領走。而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火雞腿,打了個飽嗝。
聽說隔壁那邊,女孩子們只能吃水果、還得喝大量的酒。
也不知道少爺會不會餓到……
他將骨頭禮貌的丟到垃圾桶里,端起酒喝了一杯。
——這酒不錯誒。
再吃點生蠔吧家人們。
而就在這時,莉莉突然感覺到自己影子里多了些什么。
“聽好了先生,保持安靜。”
一個低沉沙啞,如同獅子咆哮般的聲音從她心中響起:“你被我劫持了,現在別說話……”
“——影魔小姐!”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與體內被牧養法賜予的陰影精華的感應,莉莉有些驚喜、但又有些擔心的在心中回應道:“你來了?可是……沒有你保護的話,少爺那邊怎么辦?”
影魔聞言,卻是反常的頓了頓。
“……他說了,他用不著我保護。”
影魔冷淡的答道:“你又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而聽到這話,莉莉端起生蠔的動作也頓了一瞬。
他抬起頭來將生蠔一飲而盡。
“還能怎么來的,”莉莉在心底輕快而從容的回應道,“被月之子們抓過來的唄。”
“……呵,一群墮落的怪物。”
影魔的語氣復雜,卻是滿懷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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