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炙陽猴燒完,連根毛也沒剩下。
當然金光也一樣沒有出現。
“……你怎么這就燒了?這猴的血收集一下還是能賣晶石的。”
寧桓人都沒反應過來,那猴就已經啥也不剩了。
這讓他都懵了一懵。
殺都殺了,怎么還不順便把材料收下呢?
江游卻是臉色凝重,隨手往兩人附近甩了一個清潔術,然后就當先朝著北方快步奔去,“快走了。”
寧桓一頭霧水,但不妨礙他迅速跟上江游,“跑什么?”
怎么會這么急?
“這是只幼猴,成年猴群就在附近,它們如果聽到它最后的慘叫,很可能會立即找回來。”江游簡潔解釋。
不管是什么族群,對于幼崽的保護都會是極其看重的。
人是這樣,妖獸也是。
修士們可能是因為追逐大道,逆天修行的緣故,繁衍能力很弱。
按理說他們的壽命成百上千年的,如果換成凡人那樣生,那可能一對道侶生下幾十上百個娃都正常。
可實際上的情況卻并非如此,不管修士們是一妻多夫還是一夫多妻,在子嗣上常見的也就是一兩個,甚至是沒有。
那些孩子數量超過五個的,說出去就會令人側目了。
修士如此,大部分的妖獸也相差不多,所以對于幼崽都像是對眼珠子一樣的愛護。
雖然是那小猴犯賤動手在先,可是它的長輩族人肯定不會跟江游二人講理,一旦發現他們是兇手那肯定就會展開青風山大追殺行動!
他們逃,它們追,他們插翅難飛。
“什么??你不早說!”
寧桓提高聲音喊了一句,接著就從袖中抓出一把符篆,隨手拿出一個貼在了江游的背上,然后也給自己貼了一張。
幾乎下一瞬,江游就感覺到自己像坐了火箭一樣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身邊的人也是一樣。
“上品疾身符?”
江游面對獵獵狂風,聲音都飄散在空中了。
“是啊!有了這個,那些猴肯定找不到咱們。”寧桓還挺得意。
江游深呼吸口氣,但是忘了自己現在的速度,這一口氣差點讓她憋過氣去——
這是哪家的敗家子啊!
上次自己的芥子袋在城里被搶,江游跟那人戰斗時就用上了疾身符,可以說她能最終活下來固然有自己發簪的大功勞,但那張疾身符也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可那一張,才只是下品疾身符!
這次一張下品疾身符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用中品符篆就已經是天大的浪費了,可這廝竟然直接用了上品符!
換算下來,一張上品符的價錢都能買十幾張下品符了!
還有,他那一疊拿在手里起碼也得有二十張了吧?
這怕不是家里有礦!
“行了行了,停下來吧,夠遠了。”不知跑了多久,江游跑的兩腿都快酸了,實在跑不動的剎了車。
要命了真是。
正常跑,和帶著上品疾身符跑,這可是兩回事。
“呼……行,那些猴兒估計也追不了這么遠,咱們休息一下吧。”
寧桓說著就看了江游一眼,發現她喘的厲害,便拿出一瓶丹藥,取了一顆遞過來,“恢復下體力吧。”
他給江游這一顆丹藥仿佛遞出一枚糖丸一樣隨意。
這丹藥是……
江游狐疑的打量著它,伸手接過,湊近聞了聞。
這一聞,人就是一愣。
她本來是只想分辨一下這丹藥是不是回力丸的,可是沒想到這一聞卻是聞出了別的意料外的東西。
白桿茅,醉晨果,清魂香木,苦樟根……
一串的藥材名稱在腦海里冒了出來。
江游敢保證,自己不懂丹藥,原主也不懂。
丹藥要怎么煉,丹方是什么,用到的材料有哪些,如何分辨各藥材間的好與壞……這是丹師或者從事這方面營生的人才會知道的事。
原主最多知道常用那些丹藥里的主藥材是什么罷了,因為吃多了,也就能品出味兒了,猜也能猜到幾分。
可是現在,江游靠聞就能聞出來這里的原材料有什么!
甚至她還能隱約聞出來里面用到的醉晨果似乎不太新鮮了,透著一種熟過頭快要爛的一股發酵后的酒味。
自己這鼻子成精了?
江游剛冒出這個想法,很快就意識到了什么——
不是自己的問題,是金銀腳蛇的記憶在生效。
腦海中多了屬于金銀腳蛇的那部分青風山記憶后,江游幾乎對整個山里的妖獸和植物都有了遠超常人的理解,且這種理解還是融入沉浸式的。
就像是有修士走到山里,看到地上有朵花,只會覺得這花還挺好看的,長的又大又紅,很燦爛。
這種認知顯然浮于表面。
可是對于生活在山中的鳥獸蟲兒來說,卻是有著不一樣的理解——
——這花活不長呢。
——它的花瓣在晚上的時候會合起來哦,天亮了才會開。
——它快開謝的時候會招蟲子,而且還有股惡臭!
——花蜜超級甜,而且還多!
對于金銀腳蛇來說,它在山中穿行過很多地方,身體擦過了很多的植物。
它知道兔子蟲子的習性,知道花兒草兒各個階段的狀態和味道。
哪怕看不見,聞一聞也知道眼前的是什么東西。
而現在……
江游垂眸捏著這顆丹藥,眼里的情緒翻涌著,克制著自己平靜下來。
“謝謝,不過我用不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江游把這顆回力丸遞還給了寧桓,表情中有著見多了之后的麻木。
就連這種簡單的丹藥,他出手也是中品的!
現在江游相信了,人家是真的不圖她什么,可能只是路上見到了,覺得她殺蛇挺厲害,想跟她臨時搭個伙,以免途上寂寞。
因為就他這些東西加起來的財富,可能買下天極宗的一座峰頭都夠了,根本看不上她所擁有的那仨瓜倆棗。
這樣一想,江游反而覺得放松了。
一個難以甩掉的人如果再是別有所圖的,那就太讓人擔憂了。
現在這樣挺好,自己身上沒有他貪圖的東西,那他也就沒有動手的理由。
可以相安無事了。
“你留著吧,一顆丹藥而已。”寧桓看都沒看,就擺了擺手,“話說,我們這是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