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再次來到中庭大酒店的時候,天依舊黑沉沉的,沒有半絲光亮,酒店里十分安靜,大部分住客都還在熟睡。
由于白天曾經到過謝中庭的房間,熟門熟路,趙瑞給王伯打了個電話,就直接乘電梯上去。
當他到總統套房門口的時候,王伯已經在那里等他了。
王伯衣著如白天一般筆挺,只是顯得有些疲倦,大概是剛剛從睡夢中被叫醒的緣故。
“趙醫生,解毒劑已經配好了?”王伯滿含希望的看著趙瑞,試探著問道。
趙瑞點了點頭,將解毒丹取了出來,在王伯眼前晃了晃。
“一顆?”王伯微微有些意外。
“一顆就足夠了。”趙瑞把丹藥重新收好說道。
王伯心底雖然微微有些懷疑,但是并沒有將這份懷疑,在臉上表露出來。
他微微欠了欠身,將趙瑞請進了房間,然后立刻叫人倒了杯水,服侍謝中庭吃藥。
丹藥被送入謝中庭的口中,謝中庭喝了口水,艱難的將丹藥咽了下去。
房間里負責照顧謝中庭的私人醫護人員,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緊張的注意著謝中庭的反應。
一時間,偌大的房間里,變得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一點而生息。
就在這個時候,“砰”地一聲。門被推開了,將房間里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緊接著,謝東凌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我叔父怎樣了?”
謝東凌快步來到病床前,低聲問了一句。他剛接到手下人報告,就趕緊趕了過來。
“剛吃過趙醫生的藥。”王伯說道。
謝東凌瞥了趙瑞一眼,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不過,他很快醒悟到,現在不是冷嘲熱諷的時候。于是又把嘴巴緊緊閉上,緊張的把目光投向謝中庭的臉上。
謝中庭自從中毒之后,高燒不退,人處于半昏迷狀態,兩頰甚至因此而產生了酡紅。
前面請來的幾位滄海市名醫,用盡了辦法,都不能讓高燒退下。
然而,在吞服了趙瑞的丹藥以后,謝中庭兩頰那病態的酡紅。竟然以肉眼能見地速度,迅速的退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謝中庭低低的呻吟了一聲,緩緩的張開了眼睛。
他轉頭掃了圍在病床邊的眾人一眼,然后抬了抬手,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怎么都圍在旁邊啊?”
謝中庭這話一出口,眾人臉上同時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因為。謝中庭自從病倒以后,已經很長時間不能言語,平時就連張開下眼睛,都非常的不容易。
然而現在,謝中庭不僅能夠說話,甚至連手都能夠抬起來,這在之前,簡直是難以想象!
王伯連忙叫護士給謝中庭量體溫,檢查身體。
眾人忙碌了一番后,終于確定。一直難以退去的高熱,終于退去,而各項檢驗指標,也都基本恢復正常。
這足以說明,趙瑞地丹藥,確實起了作用。
“高燒退了!”
“病真的治好了!”
“居然只用了一顆丹藥!”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難道謝先生真的是中了毒?”
套房中的醫護人員,不由自主的放出低低的驚呼聲,紛紛將驚異的目光集中到趙瑞地身上!
事實上,他們原本對趙瑞的醫術,充滿了極度懷疑。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在他們心里,卻沒有任何人認為,趙瑞的診斷是正確的,更沒有人認為,僅僅憑借這一顆不知名的丹藥。就能夠妙手回春。藥到病除。
然而,最終的事實卻證明。他們的判斷完全錯誤!
而趙瑞做出的診斷,才是唯一正確的!
這讓他們腦中根深蒂固的醫學理念,進行了徹底地顛覆!
謝東凌同樣也覺得難以置信,之前,他還對趙瑞冷嘲熱諷,認為趙瑞只是個江湖騙子。
沒想到的是,他眼中的這個江湖騙子,居然真的讓謝中庭起死回生!
謝東凌微微張開了嘴,由于太過驚愕,一時間居然有些失神。
“我記得,謝總前幾天不是曾說,我只是個江湖騙子,滿嘴都是胡說八道么?”趙瑞將謝東凌的失態看在眼里,于是微笑著譏諷了一句,“謝總大概沒有想到,我居然真的能夠將謝老先生治愈吧。”
謝東凌聽謝東凌這樣一說,臉上青氣一閃,雙目之中露出了狠厲之色。
他是名門望族的子弟,身份高貴,他手中掌控著市值十幾億的公司,有財有勢。
然而,這個社會最底層的小醫生,卻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簡直就像是,當眾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令他大失顏面!
但是,謝東凌臉上瞬間就換上了一副略帶歉意地微笑,將剛才的怨恨掩飾過去。
“趙醫生,我為我先前對你的懷疑,感到萬分的歉意。如果說,我開始的那些話,對您造成了傷害,我在此向您道歉。”
謝東凌地表情和語氣,都非常地誠懇,與開始的跋扈尖刻,簡直判若兩人。
趙瑞如果不是注意到了他臉上一閃即逝地狠厲,說不定也會被蒙蔽過去。趙瑞在驚嘆謝東凌的高超演技之余,同時心生警惕。
這個謝東凌,并不是他最初表現出來的那樣魯莽淺薄。
或許,就連那種魯莽淺薄,都只是一種掩飾。
他多看了謝東凌一眼,然后將目光移到王伯的身上:“謝老先生的毒,雖然已經被驅除,但是身體并沒有那么快復原,估計得修養幾天。這里已經沒有我什么事,我先走了。”
王伯連忙說道:“趙醫生,您的醫術,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對于您,我深表感謝。”
說著,他將一張現金支票遞到趙瑞的跟前,“這是您的診費,等到我們老爺身體完全康復,我們另有重謝。”
趙瑞掃了一眼支票金額,十萬。
他雖然不在意這樣一筆金錢,但是,如果推卻,未免讓人起疑。
于是也不客氣,將支票收下放入口袋,然后轉身離開了房間,王伯則是跟在他旁邊,將他送出酒店。
看著王伯和趙瑞離開,謝東凌走到陽臺上,確定四周沒有其他人以后,他掏出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打了過去。
“謝中庭沒死,七絕奪命被人解了!”他用簡單的一句話,就將整件事的要點,給描述得清清楚楚。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然后傳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居然有這樣的事?”
“是的,解毒是一個年輕的江湖游醫。尊敬的烏魯靈巫,您不是曾說過,這七絕奪命,除了神巫教弟子以外,無人能解么?”謝東凌的聲音非常恭敬,似乎對于電話那頭的人物,十分忌憚。
“世界上任何事,都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電話那頭的烏魯靈巫,淡淡的說道。
“那該怎么辦?老頭子沒有死,他的財產就落不到我手上!”
“你叔父年紀大了,而且孤身一人,就你這樣一個侄子,等他死后,他的所有財產,不都是你的?你怎么這樣著急?”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用不著花費這樣大的力氣!”謝東凌露出了獰惡的神色,臉部肌肉都幾乎扭曲成了一團,“但是,那個老糊涂,竟然想將大部分財產,都捐出去做慈善!如果現在不動手,等到他把所有財產都捐出去,那就太晚了!”
“你還真是心狠手辣、無情無義啊!”烏魯靈巫嘶嘶笑了起來,就像是毒蛇吐信,“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很適合加入我們神巫教。”
謝東凌聽了這不知是贊美還是諷刺的話,沒有接口。
烏魯靈巫繼續說道:“你放心,既然我收了你的錢,自然會幫你解決你的叔父。你現在在什么地方?”
“中國滄海市。”
“好,我明天我坐飛機過去。一切都等我到了滄海再說吧。”
“那好,那就辛苦烏魯靈巫了。”謝東凌輕輕松了口氣,掛了電話,這才重新進了房間,去探望謝中庭。
謝中庭身上的毒性雖然已經解除,但是身體還是較為虛弱,清醒了一會,很快又沉沉的睡去。
謝東凌見叔父睡去,也乘機離開。
出了酒店,謝東凌回到自己的坐車,臉色和黑夜一樣陰沉,他沉思了一會,然后勾了勾手。
一名身材高大,神情冷漠的保鏢走到了車邊,微微彎下腰問道:“謝總,您有什么吩咐?”
“查一查那個叫趙瑞的醫生,然后把他干掉。”謝東凌冷冷的說道,“要干凈利落,不留痕跡。”
“是。”
那名保鏢微微躬身,行了一禮,答應了下來,沒有半分猶豫。
“開車。”
謝東凌對司機吩咐了一句,汽車動起來,絕塵而去。
那名保鏢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后轉過身,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