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冷靜啊。”在夢境里,徹底放下方孟熒外殼的孟熒一腔邪火,用情緒起伏使勁兒折騰這個破系統,這哪里是廢柴啊,簡直就是個破車子,關鍵時刻盡會掉鏈子,面對戴笠啊,它竟然也敢跟自己玩閃退!存心讓她心里緊張英年早逝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點積分的原因,系統這次沒有灰飛煙滅的跡象,但明顯也不敢理直氣壯了,哀求著說:“宿主,我求你了,先停一下讓我解釋一分鐘可以嗎?”看孟熒愣了一下,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接著就說:“宿主,你可能看X點,景江這些網站少,現在穿書、穿影視劇題材文很多,可是依賴系統太嚴重了。但我們系統是依據腦電波存在的。時強時弱,有時候短暫掉線就會出現主線任務悲劇的情況,那些宿主從此出不來回不去,心存怨恨,等到了陰間就去投訴。搞得地府公務員很煩,給了我們系統界一個警告,說是自力更生是人類的普世價值,所以要求我們再次發展任務的時候,必須擺正‘從屬’的位置,逐漸讓宿主適應存在的環境后,就要退居二線,不能讓宿主離不開拐杖了。”
孟熒冷著臉,強調道:“已經一分鐘多了。”謝謝您啊,坑的我已經不那么容易被帶偏了。
“好,好,宿主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你想想,作為一個助攻,我的主要任務是作為上帝視角給你獲取信息或者做出一定分析。教來的曲子唱不得,如果我在任何緊張的時候都教你怎么說怎么做,你不就成了我的提線木偶了嗎?再說萬一出現上述情況,你怎么辦?在這種交叉時空,又因為你的積分老是賒賬,這不是危言聳聽啊宿主。再說你想想,這些年自己學習,處理事務,你是不是越來越順手了,不然也不能戴笠都給你糊弄過去了。”系統簡直是化身小白菜了。唉,實力決定話語權,自己幫不上忙,自然地夾著尾巴做‘系統’。
看它態度良好言辭誠懇,孟熒心里稍稍平靜一點,系統總算沒了那種被人卡著脖子的痛苦感,帶著哭腔說:“宿主,你這一通折騰,我的積分又掉了20。你平復一下情緒,我們趕緊說說下一個任務吧,馬上就開始了。”
孟熒幾乎炸了,“你有完沒完,還沒告訴我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把我弄來的,到底是為了什么?還沒告訴我老陸、真兒的情況。更重要的是我剛見完那位蓋世太保人都虛了,你居然就想拉我做苦力!做夢吧你。”
“你再不聽我說,有二十多號老百姓就要做鬼了。”廢柴也是有脾氣的,鼓足勇氣吼出來這一句,萬幸孟熒還真讓它唬得一怔,系統趁機趕緊說:“程真兒作為鄭耀先遇刺的關鍵人物,已經走了。中統來了一個死不認賬,還要把昨天抓到的幾個便衣要回去,不然你以為戴雨農這么容易就放你一馬,那是忙著和二陳打招呼扯皮去了。”
這信息太勁爆,孟熒都忘了逼問別的,趕緊問道:“怎么會這樣,不是都說中統見軍統像姨太太嗎?”“宿主,你太天真了,國民/黨內部哪有那么簡單。不過軍統上下因為這事兒憋著一口氣的人很多,比如說鄭耀先手下的那一個行動處長叫趙簡之的,暴怒之下抓了二十多個拉車的,做小買賣的,準備在七點鐘在軍統刑場一起槍斃,殺雞儆猴。所以我才說這個任務非做不可。”系統說的很快,但只要聽到的人,都不能感受到這其中的沉重。
這就是亂世啊,人命如草芥。
“行了,趕緊把我弄醒,我去阻止他。”
......
方孟熒醒來的時候,差一刻六點。護工看她還是一副虛弱的樣子,勸道:“太太,您先休息一會吧,鄭長官剛才和徐長官說了一會子話,已經睡下了。”
孟熒點了點頭,問:“那他恢復地怎么樣,需要住院嗎?”
護工好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這人都被子彈打穿了,怎么可能不住院。孟熒于是說:“那麻煩你請一位軍統的兄弟來,我得坐車回去給我丈夫拿點衣物來。”
這種天經地義的要求,軍統的人自然沒有反對的意思。宋孝安親自找了人和車護送,很是恭敬。經過昨天的驚險,他真心覺得這位“六嫂子”是個有本事的。以前兄弟們雖然不敢對六哥的婚事置喙,但私心里未免覺得,一個身體孱弱的孤女實在不是良配,雖然也算是清麗佳人,但比她漂亮的多了。現在看來,六哥就是六哥,他們這些人太膚淺。
孟熒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她現在滿心里都是那二十多條無辜的人命。上輩子,孟熒就是一個普通的北方女孩,生在和平的年代,家里小富但也沒有經濟自由,二十二年里經歷最大的事兒就是高考志愿沒報好,以600分的成績上了省師范。
而一朝穿越,看到的就是為異族奴役殘殺的人間煉獄,原身是一個生活富裕,在家里受盡父母兄長寵愛的小公主。然而也就是那么一夕之間,她的父親為了轉移控宋兩家的財產將全家置于轟炸之中,母親為了讓兩個哥哥先走,選擇了犧牲她和女兒,卻又在炸彈來臨之時用身體護住了她。但就是這樣,這個只有十一歲的小姑娘也在心理和肉身的雙重打擊下離開了這個家國破碎的世界。而她這個后來的方孟熒也是在那破舊的小診所里才意識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幸福,而她居然沒有感覺到。后來的上海街頭,沒有一天她看不到枉死的平民,她只有聽系統的,欺騙自己這是一個電視劇世界,才能壓抑內心發瘋甚至是想和那些暴徒同歸于盡的念頭。
但其實,她無比的清楚,真實的歷史上,這些全都真實的發生過,只是那時候的新中國,山河猶在,國泰民安。
所以,當貝利醫生看中她的冷靜,問其要不要加入共/產黨時,孟熒毫不猶疑地答應了。要不是怕嚇著這個意大利鬼子,她都恨不能給他背一段共/產黨宣言。那一刻,她的篤定不僅是來自長在紅旗下的經歷,更是感受到,只有共/產主/義才能救中國,理解了先烈們為什么自備干糧冒著殺頭的危險干革命。
因為,他們想要一個新中國,不想永遠做二等公民。
當年沒有能力,今天她無論如何也要救下這些無辜的人命,那是多少個家庭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