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伯伯，嬸子，大娘，大爺，求求你們。
我娘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給我們一口吃的吧，我娘快不行了。”
小孩子無能為力，沒有任何力量能夠跟大人抗衡。
只能哀求周圍的人。
不少人同情地看著這一幕，可是誰都知道這口救濟的飯連自己都是勉勉強強填了個肚子底兒。
把這一口飯給出去，就意味著自己家人得餓肚子。
明擺著老太太和男人就是沒良心的，對自己媳婦兒都能做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他們要是救濟了，這糧食出去可回不來。
不少人只能強忍著，扭過頭去，假裝看不到。
有一個婦女看不過去，剛要把自己手里的饅頭遞出去，卻被旁邊的婆婆一把拉了回來。
“就你事兒多，就你好心，人家都沒人管，就你管。”
“娘，這不是實在看不下去。”
“這年景咱自己還不知道咋活著，現在全靠政府救濟。”
“那孩子求也求不到咱頭上，又不是咱害的，要怪得怪她爹和她奶奶。”
“政府又不是沒給孩子吃的，是他爹和他奶奶不給，咱能管得著嗎？”
所有人無視了這一幕，很多人害怕孩子上門來要吃的，只好假裝離開，一時之間小姑娘旁邊居然瞬間清空。
小丫頭和兩個妹妹哪怕在那里磕了半天的頭，都沒有人理會。
陳安安猶豫了一下，端起飯盒。
傅老太太剛想說什么，就被傅明月狠狠的擰了一把。
老太太想起來女兒那兩天說的話，只好閉上了嘴。
現在女兒把自己管的死死的，她也不知道這死丫頭現在哪兒那么大本事，居然事事都管著自己。
可是偏偏閨女每一次都把兒子擺在那里，為了兒子的利益，只能閉嘴。
陳安安拿著飯盒走到了三個孩子面前，把飯盒遞了過去。
“去，給你媽吃。”
三個磕頭的孩子猛然一下抬起頭，看到眼前飯盒的時候，小丫頭急忙站起身。
一臉感激的接過了飯盒連上的道謝。
“謝謝你，大夫。謝謝你，陳大夫。”
完全不顧自己額頭上的青紫，還有血漬。
急忙端著飯盒來到了破褥子跟前，輕輕的用手搖了搖產婦。
“娘，您快吃點兒，您吃了妹妹就有奶吃。”
桂花兒躺在那里一動不動，活像是死了一樣。
陳安安本來準備轉身就走，可是看到桂花這幅死氣沉沉的樣子，不由得怒從心頭起。
一個當媽的，居然不顧自己孩子的死活，孩子為了她已經做到這個地步。
讓一個六歲的孩子拉著四歲和兩歲的妹妹跟她一起乞討。
這是什么樣的人家才能把孩子逼到這個份兒上？
陳安安大踏步的走了過來，直接來到了桂花身邊蹲了下來。
一把從孩子手里把飯盒拿了過去。
六歲的孩子嚇了一跳，看到是陳大夫這才松了口氣，但是依然有一些怯生生的說道。
“陳大夫，我娘，我娘……”
陳安安目光平靜的望著桂花。
“你也是女人。
你從小吃過的苦，難道要你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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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連你這個當媽的都看不起你的女兒。他們以后怎么活？
你的丈夫，你的婆婆是什么樣的人，你心里應該心知肚明。
如果你不立起來，孩子們指望著誰活？
如果你想死那你就別生下他們，生下來他們又不養他們，你不配當個媽。”
“你知道什么？你一個城里的大小姐，你哪知道人間疾苦？
身為女人就是罪。
一個女人沒生出兒子來。不光在家里抬不起頭，在村里抬不起頭。
這輩子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一個女人活著，首先是為自己活著。不是為了生兒子活著。
如果你不想活了，你前腳走，你的婆婆后腳就能立刻給他們找一個后媽回來。
后媽進了門，四個女兒是什么下場？你想過嗎？
那還不如干脆現在就直接把他們餓死，省的將來在后媽手底下討生活受罪。”
“生不出兒子不是罪。是你自己認為自己有罪。生不出兒子，就不能挺著腰板兒過日子？
他們都是好孩子。明知道奶奶和父親對你不好，他們寧肯哭著給別人磕頭，也要給你討一口吃的。
他們這么小，就為了讓你活下去，拼命的努力。
而你這個當媽的活的還不如一個孩子，你來看看他們，看看這頭上的傷口，看看他們瘦骨嶙峋的樣子。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我不會多說什么。
再也不會給你送飯。
要死就一塊兒死，齊齊整整也省的他們受罪。”
陳安安拿著飯盒轉身就走。
突然她的衣服被人死死的抓住，陳安安站在原地。
感受到女人顫抖的手臂用力的在使勁兒。
身后傳來女人低聲的嗚咽。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沒生個兒子，沒生個兒子就是罪。
他爹恨不得把所有孩子都掐死。
家里已經窮成這個樣子，拿什么養孩子嗎？
我也想給他們掙一條命，可是我拿什么掙？”
陳安安默默的回聲，把手里的飯盒塞到她手里。
女人想死意志，因為這番話已經非常薄弱。
這會兒看到飯盒立刻饑腸轆轆起來，打開飯盒兒，看到了里面的玉米面兒粥，還有陳安安塞過來的窩窩頭。
抬起頭看到三雙渴望的眼睛落在了飯盒兒上面，孩子發覺母親在看他們，急忙擠出了個笑臉。
“娘，你快吃，你吃飽了，妹妹才有飯吃。”
身為老大的女孩兒急忙拉著兩個妹妹轉身看向其他地方。
在轉身的那一刻，桂花清楚的看到女兒急促吞咽唾液的喉嚨。
眼眶一紅，大口的喝了玉米面兒粥。
把整碗粥全都喝完，又掰了一塊窩頭，沖著三個孩子喊道。
“大妮兒，快來！”
最大的女兒聽到呼喚，急忙轉身走過來過來。看到母親把玉米面兒粥都喝完了，不由得又驚又喜，只要娘愿意喝妹妹就能活下去。
突然手里被塞進來半塊兒窩頭，嚇得大妮兒急忙想要塞回去。
“娘，你快吃，你得多吃一點兒，你都已經一天沒吃飯。”
桂花兒看著孩子瘦骨嶙峋的模樣。
額頭上的青紫和那些血跡，腦門兒因為磕頭已經腫的不像話。
拿著手里的窩頭突然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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