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兩百五十三章一朵小白花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兩百五十三章一朵小白花←→:、、、、、、、、、、、、、、
隨著海勛榜的張貼、衛海士體系的建立,迷界戰場逐漸廣為人知,海族的存在被更多人知曉……
近海群島是愈發繁榮了。
統合近海群島、建立了鎮海盟的釣海樓,也正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時。
鎮海盟好像是倉促上馬的聯盟,怎么看怎么透露著一種緊迫。但沉都真君危尋的手段深不可測,一系列動作下來,有條不紊,不僅沒出什么大亂子,還漸漸讓鎮海盟的影響力深入人心。
在極短的時間里,海民們已經習慣了鎮海盟。
一個統一的近海群島,哪怕只是名義上的統一,也是極大便利于海民生活的。
最起碼他們可以在大部分島嶼之間來去自如,而不用去一個島嶼,求一次批文、拜一伙地頭蛇、熟記一種島規。
如果說以前的釣海樓,大概與東王谷是不相上下。不僅僅是實力,哪怕是在名望上,釣海樓有守衛海疆之功,東王谷也有懸壺濟世之德。
但在整合近海群島之后,釣海樓已經隱隱高過一頭去。雖則目前在頂級戰力上未必占據優勢,但已擁有人們所公認的,更雄厚的潛力、更廣闊的未來。
那么,立于釣海樓最高位置的四大靖海長老,也是可以想象的炙手可熱。
然而,第四長老辜懷信的大殿,冷清得嚇人。
倒不是說季少卿一死,他就失勢了。
他的權勢來自于他的身份,憑借于他自己當世真人的修為。任是誰死了,也無法動搖了根本去。
恰恰相反的是,辜懷信一死,每日往他身邊湊的弟子,反而更多了。
一位天驕空缺下來的巨大資源空間,誰不想搶占?
他煩不勝煩,有心閉關,誰也不見,但在釣海樓如日中天、高層們大口吃肉的時候閉關,無疑是一種倒退的選擇。等到出關時,必定只剩殘羹冷炙。
像辜懷信這樣的人,當然不會被情緒左右。他仍然在各個方面積極爭取,與其他高層競爭。
只是在偶爾停下來的時候,越來越難以忍受打擾。
所以他獨居的大殿,越來越冷清。他的那些弟子,都不敢輕易登門,那些服侍的仆役,也是如履薄冰,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今日不同。
今日他的大殿之中,站著一個人。
一個身穿白色襦裙,身形纖弱的女人。
站在那里,像一朵隨時會被吹碎的、無名的小白花。
辜懷信看著這個女人,并不掩飾自己生殺予奪的氣勢,淡聲道:“你敢來見我,是勇氣。你能見到我,是本事。所以我給你說話的機會。”
“您是釣海樓的敦厚長者,我是釣海樓的青稚晚輩,我見您,不需要勇氣。”
女人倒是不見懼色,輕聲說道:“師兄師姐們憐愛我,告訴我消息,給我機會,所以我能見到您,也不算本事。但我很感謝您,給我說話的機會。”
辜懷信的目光,居高臨下地墜落,沒有一點溫度:“說是一命償一命,好像也算公平。但現在,季少卿死透了,你回來了。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我面前。”
他笑了,這笑聲怎么聽怎么冷冽:“齊國就真的,這么能欺負人?”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自然是回到近海群島的竹碧瓊。
但她的天真、怯懦全然不見,面對一位當世真人的冷漠,竟也站得穩穩當當,不見退縮。
這朵無名的小白花,立在狂風中。雖然柔弱,雖然纖細,但卻有一種不知從哪里來的、怎么也不肯被摧折的生命力。
她說:“是婆婆害我,還是我害婆婆。是季師兄害我,還是我害季師兄。辜真人,您慧眼如炬,當不會看錯。我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小人物,活也就活著,死也就死了。對于您這樣的大人物來說,是不值一提的事情,當然也不能跟季師兄的生死相比……可我活著,有什么錯呢?”
辜懷信是堂堂的靖海長老,當世真人,但此刻,竟然一時無法做出回答。
是啊。
竹碧瓊活著,有什么錯呢?
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反而是在不停地被傷害。真要論對錯,就碧珠婆婆和季少卿的所作所為,竹碧瓊若能親手殺了他們,又有誰能說竹碧瓊做得不對?
更何況,她什么都沒有做。她從頭到尾,只是在天涯臺上等死而已。她只是在忍受苦難,她連一句怨恨的話都沒有。
她活著,有什么錯呢?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控訴你師父,和你季師兄么?”坐在大椅上的辜懷信眼瞼微垂,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們都已經死了。”
“但我還活著。”竹碧瓊說。
“所以?”辜懷信問。
“我想活著。所有人都不在乎我也沒有關系。有人在乎過。”竹碧瓊想起那個人認真說話的樣子,于是也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更認真:“我想好好地活著。”
“你可以好好地活著,你愿意回釣海樓,就還是釣海樓的弟子。”辜懷信道:“本座還不至于遷怒你一個小小的內府修士。”
“但您還是會看我不順眼。您雖是真人,也有您的情感。哪怕您知道我沒有錯,你還是會看我不順眼。您看我不順眼,整個釣海樓,就有四分之一的人看我不順眼。千夫所指,無疾而終。我沒辦法好好地活著。”
“那么,你想怎么辦?”辜懷信問。
竹碧瓊緩緩跪倒在地:“我要拜您為師。”
即使是辜懷信這樣慣見風浪的真人,也一時有些愕然。
從理論上來說,碧珠婆婆本就是辜懷信這一系的長老,竹碧瓊作為碧珠婆婆的親傳弟子,也算是在辜懷信門下。
但問題在于,碧珠婆婆已經死了。而且在死之前,已經用極端殘酷的方式,斬斷了師徒關系。
辜懷信最得意的弟子季少卿之死,也與竹碧瓊有關。
可以說他和竹碧瓊之間,已經完全沒有關系。有的只是一看到她,就會不由自主想起的那些不愉快。
現在竹碧瓊跑過來說要拜師。
這實在荒謬。
“你憑什么覺得本座會收你?”辜懷信問:“憑你可憐?”
“在我決定好好活下來之后,我告訴自己,以后我不要任何人可憐我。所以,我不憑可憐。”
竹碧瓊說著,低下頭去,是為一禮:“請恕我冒昧”
而后她高高地昂起頭來。
即便她此時是跪姿,但她頭抬得那樣高,那樣驕傲。
她單舉右手,指天。
在那虛空之中,有一扇古老的門戶,正緩緩打開。
古老的、神秘的力量降臨,那天地之間的規則得到改變。
這一幕如此熟悉,仿佛是……
洞開天門!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