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三百四十七章五馬客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三百四十七章五馬客←→:、、、、、、、、、、、、、、
石室之中,那黑影顯然也有些意外,緩了緩,方道:“原來如此……姜望已是別人的棋子。”
空洞中的聲音道:“因而他越是天才,越有意思。他成長得越快,往后越能危及姜述。”
黑影道:“那么,以后不必管他?”
“不,有機會仍要針對,只不要真的弄死他。”空洞里的聲音道:“我們襲擊他,就是在幫他,幫他更進一步,贏得姜述的信任。”
“……我知道了。”黑影說道。
“就這樣吧,你先安靜一段時間,不要引人注意。”空洞里的聲音這樣說道。
而后石盤的空洞里,那嗚咽般的風聲再一次響起。
石室里歸于沉默。
北域草原。
這片草原上,芳草最豐茂的地方,風雨最柔和的地方,牛羊最肥美的地方……
莫過于穹廬山腳,被稱為“神之牧場”的地方。
如今雄踞整片草原的強大帝國,最早就是從這座山的山腳下走出去。
在偉大的蒼圖神指引下,從一個幾百人的小部落,發展成可與天下強國爭鋒的大牧帝國。
控弦之士以百萬計,馬蹄所踏之處,無不俯首。
當草原兒女朝圣的目光望向穹廬山,就看到了這世間的偉大奇跡,也看到了人生的歸處。
此山以天穹為廬,除蒼天之外,再沒有什么能遮在它頭上,所以名為“穹廬”。
亦是它撐住這片天空,給草原兒女以“家園”。
整個草原的精神寄托——蒼圖神殿,就建在穹廬山頂。
千萬年來,俯瞰著茫茫草原,注視著生死緣滅。
而這片草原的至高王庭,是牧國女帝的王帳停駐之處——在世之瑰寶,偉大的“天之鏡”旁。
這片寬廣如海的淡水湖泊,像是一面鏡子,嵌在無垠的草原里。
相傳,它是草原神女用以自照的神鏡。
在牧國神話之中,“草原神女”是最初的蒼圖神使,她傳播神的旨意,救助世人,為草原帶來善音。
草原神女回歸蒼圖神的神國之時,將這面鏡子遺留在草原上,映照世間。而天之鏡作為草原上最大的湖泊,的確哺育了無數的牛羊,讓草原兒女得以茁壯成長。
若把草原分為東西兩部分,穹廬山在西部草原的中心,天之鏡在東部草原的中心。
最早的時候,至高王庭是在穹廬山山腳的。
隨著大牧帝國一統草原,至高王庭也不斷遷移,最終常駐在“天之鏡”旁。
不同于外域人所想象的那樣……
牧國人并不是都在馬背上睡覺。
他們日常休息的屋帳,與行軍時的那種簡單帳篷,也并不相同。
那屋帳綿延,兼具各部族不同特色的同時,也有著整齊的規劃。
不同的區域,承載著不同的功能,和諧共處。比之亭臺樓閣,別有一種風情。
這是最適合草原的城市,甚至于論起豪奢之處,至高王庭也并不遜色于哪一個國家的都城。
當然也有不同之處。
擁有“神力”的至高王庭,是可以作為一個整體移動的。
至高王庭,又被稱為“雄鷹之城”。
意即,可以飛翔的城市。
對于世上大部分國家來說,遷都是極具政治意義的事情,很少發生。
草原上則不同,至高王庭的“遷徙”,較為頻繁地發生。只是近些年來,才算慢慢定在天之鏡旁。
草原上也有“貨郎”。
通常趕五匹馬,游走四處,兩匹載貨,一匹載人,兩匹輪換休息。故又被稱為“五馬客”。
他們是草原上的“客人”,為放牧在不同地方的牧民帶來各種貨物,也希望得到主家的熱情招待。
此刻,在至高王庭的邊際帳區,一個幾乎已經賣光了貨物的五馬客旁邊,走來了一個頭戴兜帽的人。
圍脖已經堆得極高,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偶然的驚鴻一瞥,還是讓人覺得驚艷。
這名五馬客馬背上的貨物已經不多,沒有什么可以挑選的余地。
但來者還是挑挑揀揀起來。
對話只在雙方耳中展開。
“虎哥怎么樣了?”兜帽人問。
五馬客道:“他現在好像很受信任。前一任九江玄甲統帥舊傷復發而死,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任。”
“不應如此……”兜帽人略想了想,便道:“上一任九江玄甲統帥的死,肯定有什么隱情。”
五馬客道:“應是有些蹊蹺的,不過我沒有時間細查。總之,莊庭現在肯定不會對他怎么樣,他自己也未必愿意走。我強行擄人的話,杜如晦肯定能追上來。”
“他沒事就夠了,其它的沒有那么重要。”兜帽人點點頭:“先放一放,一切等黃河之會后再說。”
“去黃河之會還是太冒險了,我不贊同。”五馬客道。
“鄧叔。”兜帽人道:“有了三哥的消息,我總要去看一看的。”
說話的兜帽人,當然是趙汝成。
被稱為鄧叔的,自然便是號為“一指斷江”的鄧岳。
杜野虎能夠通過姜望的現狀,想到楓林城之事有問題。姜望能夠想到,自己天下知名后,杜野虎會有危險。
比他們倆都要聰明的趙汝成,當然也不會失了考量。
只是人力有時而窮,鄧岳雖強,也難以在獨自一人的情況下,還原莊王宮外的真相。只能告知趙汝成,他所看到的現狀了。
在至高王庭偽裝成五馬客的鄧岳道:“既然知道他在齊國,并且過得很好,大可以等黃河之會結束后再去看他。”
“您能想象嗎?在楓林城那樣一個小地方走出來,沒有背景,沒有師承,無依無靠……最后卻能夠成為齊國年輕一輩的內府第一,代表齊國出戰黃河之會。您能想象他經歷了什么嗎?他能夠走到這一步,恰恰說明,他過得不怎么好。”
趙汝成說道:“我不可以等了。一刻都等不了。他若能冠絕天下,總該有幾個故人,見證他的榮耀!我戴著面具去,且只是看著……不會被發現的。”
鄧岳沉默了一陣,自深入荒漠以來,趙汝成已經很少這么大段地說話了。
這體現了他的復雜情感。
“黃河之會啊……”鄧岳嘆了一口氣。
“您這次不要跟著。”趙汝成說道:“就在草原上,找個地方歇腳。等我看過了,回來了,我們再決定下一步的事情。”
黃河之會上人多眼雜,強者云集。他混跡在牧國隊伍里,有宇文鐸的掩護,不會有什么問題。
鄧岳這樣的強者,卻難以隱藏身份。去黃河之會反而危險。
“你是個有主意的。”鄧岳看了看他,故意道:“姜望既然還活著,你是不是又可以頹下去了?”
趙汝成搖了搖頭:“三哥這人,外和內強。很多事情他不會計較,都可以一笑了之。但是他要計較的事情,一定會計較到底。楓林城的事情,他不會就這么算了。”
他在貨囊中取了一支玉釵。
“有些事情我無能為力。但是他如果要做什么的話……我總要能幫到他才是。”
將幾顆碎銀交給五馬客,便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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