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三百八十八章如此計昭南從此無心愛良夜第三百八十八章如此計昭南←→:、、、、、、、、、、、、、、
這是八座演武臺中的甲字號臺。
盛國盛雪懷對齊國計昭南的這第一場挑戰,便作為三十歲以下無限制場選拔賽的開幕戰。
對于慕容龍且、夜闌兒等頂級天驕來說,接下來的幾場選拔,都可以不看。但有計昭南參與的這一戰,他們是絕不能錯過的。
天下六大強國,從來彼此為對手。
未披甲的計昭南,只穿一身霜色勁裝武服,很好地勾勒出千錘百煉的線條。
寬肩長腿,猿臂蜂腰。雪白長槍,如一束月華,流動在他手中。
只往演武臺上一站,便是全場焦點所在,有風姿無雙。
兩人相對,再無言語。
冼南魁宣布了決斗的開始。
而一點雪白色的亮芒,已經炸開在演武臺中央!
與其說那是槍尖。
倒不如說是一個雪白色光點炸開的過程。
一切發生得明明很快,但那個光點向四面八方無限延伸,炸入每個人的視野中……這過程,卻如此清晰。
這是一種清晰、具體,直指生命盡頭的快。
它仿佛在提醒你,你的生命是如此短暫。
舉座皆驚。
一槍至此已近道!
戰斗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最高潮。
這樣的一槍要怎么接?
而盛雪懷抬頭。
五短身材的他,需要仰視,才能對上計昭南的視線。
其貌不揚的他,在抬頭的這一刻,忽然間神采飛揚!
朦朧清光,凝成仙鶴之狀,繞其人而舞。
盛雪懷如仙臨凡,一時出塵。
有一種人物風流,是可以叫人忽略五官的。
有歌聲。
有人悠然長歌。
其聲曰——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看臺上姜望眉毛一挑。
這神通,他曾見過。
與他同坐在看臺上的重玄遵,則應該更是熟悉。
此為狂歌神通,謝寶樹曾施展于太廟前。借此駕馭道術,所發皆為超品,聲勢浩大。
神通為修者所有,機緣所生,因人不同。
學儒則成儒,修道則化道。
在謝寶樹身上,是文氣沖霄,狂士高歌。
在盛雪懷這里,那狂歌之“狂”,已從憤俗自傲,變成超然世外。
一者傲人,一者傲世。
姜望一直知道,那懸于內府穹頂的神通種子,在修行者的精心灌溉后,終會有開花結果之日。
但還是第一次如此具體地看到,神通種子開花結果后的變化。同樣的神通,在兩個人的手里,有完全不同的風貌。
在悠長的歌聲中。
一只清光凝聚的大手,壓得塵風鼓蕩,如天外探來,覆于計昭南頭頂。
此為“仙人撫頂”,卻不是授長生,而是斷長生!
狂歌本是增幅道術威能的神通,在謝寶樹的手中,令他隨意一門道術,都有超品之威能。
而盛雪懷施展開來,直接以神通之光顯化道術,碾壓對手。
已分不清哪是神通,哪是道術,又或本為一體,各自無分。
此掌甚巨,若非演武臺有特殊禁制,臺上空間實際廣闊非常,都根本容不下這仙人之手。
但這一只手壓下來,明明只在計昭南頭頂,卻已經蓋壓了整個演武臺。
此是天塌之勢,避無可避。
這是同歸于盡的打法!
盛雪懷不理會那臨至身前的一槍,而是直接攻擊計昭南,攻敵之必救,迫其回槍。
若不回槍,則一同赴死。
由此可見,盛雪懷雖然奮勇挑戰計昭南,但并不是狂妄無知。他深知自己跟計昭南有著差距,故而絕不肯跟著計昭南的節奏走。
而是一開始就勇悍非常地選擇以命相搏,用這種亡命的打法,爭取勝機。
比神通、比戰斗技巧……比什么都可能輸一籌,但唯獨生死,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對于弱勢方來說,“平等”即是勝勢。
此非莽夫之勇,而是天驕之智。他不是頭腦發熱,悶頭拼死,而是冷靜審視,追逐勝機所在。一旦確定,則生死不計。
而計昭南……
不回槍!
他右手抬槍直刺,身如蛟龍入海。
那仙人之手壓下來的狂風,已經攪亂了他的長發。
而他那寒星一般的眸子,只盯著盛雪懷的咽喉,就連一次眨眼也沒有。
那一掌按下來他也會死。
但他還是往前。
且人更疾,槍更快。
一往無前!
盛雪懷要同歸于盡。
那他就同歸于盡!
誰都知道,計昭南是更強的那一個,他有更多的選擇。
他本不必如此。
絕不該如此!
但他就是這樣選了。
“不,不是同歸于盡。”看臺上,重玄遵帶著一點驚嘆的情緒說道。
而坐在他旁邊的姜望,也深以為然。
雖說場上是同歸于盡的形勢,但計昭南更強。那么即使是一起死,他也是后死的那一個。
在演武臺上,后死,就意味著勝利。
所以說計昭南的選擇不是同歸,而是爭勝!
或許有些人在更強的時候,會追求更體面的勝利。
但計昭南不同。
他只追求勝利。
最快,最直接,最干脆的勝利。
毫無疑問,盛雪懷做出了錯誤的決斷。或者說,他的決斷并沒有錯,在各種意義上都是令人驚嘆的表現,但計昭南,讓它變成了錯誤。
盛雪懷不僅沒有用決死的勇氣掙脫出勝機,反倒自己為計昭南的勝利增加了籌碼。
他不怕死,但他不想就這么輸,所以他不得不變招。
那長歌之聲順勢一變,歌曰——
“君王棄北海,掃地借長鯨!”
仙人之手頓時散去,化作流光。
神通之光傾瀉而下,又席卷怒濤,自怒濤之中,躍出一尾巨鯨來。
此鯨張開巨嘴,欲吞天下。
也將那一點刺來的寒芒吞沒。
海域唯在東。世間安有北海?
無非狂歌矣!
狂者妄也,往往不可能。
而狂歌神通在盛宣懷這里開花結果,任意顯化超品道術,竟有幾近妄言成真之能!
那只搖頭擺尾的巨鯨,若非演武臺特殊的空間禁制、真身脫出幾乎可以填塞整個天下之臺的巨鯨……
有一點雪白的光,自其體內,透射了出來。
那是無可阻擋,不可能被遮住的光。
是獨屬于計昭南,獨屬于韶華槍的鋒芒。
這一點光徹底耀開之時,整頭神通之光所顯化的巨鯨,這幾有玄階威能的超品道術,竟然崩碎。
像一個泡影,在計昭南的槍鋒前,如此不堪。
又有狂歌曰——
“謂我不愧君,青鳥明丹心。”
有人長嘯——
“五色云間鵲,飛鳴天上來。”
自盛雪懷的心口,探出一只色澤亮麗、三足翠羽的青鳥。
自那虛無的空中云里,五色的云鵲兒高歌著飛落。
盛雪懷的道術出神入化,簡直堪為教典。
這兩門道術,都有玄階威能,根本不容忽視。
而在那朦朦朧朧的神通清光之中,一點雪芒乍現。
五色的云鵲兒在半空就碎滅。
云滅,鵲滅,空間滅,距離滅,神通清光滅。
計昭南縱槍的身影再次出現,已近盛雪懷!
一切的防御,一切的阻攔,都是泡影。
這是怎么可能被擋住的一槍?
雪芒點上青鳥之喙。
韶華槍長驅直入,點碎青鳥,也扎進盛雪懷的心口。
計昭南單手推著槍,凌空縱落一槍,將盛雪懷扎倒在地。
雪白槍身鉆透盛雪懷的心口,扎落演武臺堅實的地面。
這一槍看起來如此簡單、干脆、直接。
但只聽得——
轟!轟!轟!轟!轟!
那是槍芒與演武臺禁制,在一瞬間發生的千百次碰撞。
是這傳承古老的演武臺,在韶華槍的壓力下,發出的、不堪重負的聲響!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君王棄北海,掃地借長鯨。”
“謂我不愧君,青鳥明丹心。”
“五色云間鵲,飛鳴天上來。”
都出自李白的《經亂離后天恩流夜郎憶舊游書懷贈江夏韋太守良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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