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四十四章天驕案從此無心愛良夜第四十四章天驕案←→:、、、、、、、、、、、、、、
臨淄城內,一個個駭人聽聞的消息,以恐怖的速度蔓延全城。
街頭巷尾,酒館茶樓,聲聲入耳。
“聽說了嗎?當初禮部大夫趙宣在小連橋遇刺一案,那些地獄無門的刺客,是青羊子掩護他們入的城!事后又掩護他們逃脫!”
“啊?不會吧?”
“不會?聚寶商會會主蘇奢,就是正好在城外撞上了他們密謀,結果被當場殺死!動手的人是地獄無門秦廣王和仵官王,一起被滅口的,還有鮑氏車行的馬夫!”
“不對啊,不是蘇奢狗急跳墻,買到鮑氏車馬行的消息,直接在官道伏擊青羊子,結果被姜望、重玄勝、重玄勝的貼身侍衛,三人聯手斬殺嗎?”
“這你也信?當時姜望內府都未成,重玄勝更不必說!他們拿什么殺蘇奢?”
“不是說兇屠暗中出手壓制嗎?”
“重玄勝跟兇屠出城的時候,蘇奢其實都已經死透了!”
“那重玄家……”
“嘿。不可說,不可說……”
“你知不知道,咱們的國之天驕,其實是平等國的暗子?靠在大師之禮上和崔杼唱雙簧,才贏得天子信任。其實他才來齊國多少年,哪有資格代表齊國參賽?”
“你不要瞎說,他可是黃河魁首,是咱們齊人的驕傲!”
“什么狗屁驕傲,活該賣了你你還幫忙數錢!你知不知道哭祠案?”
“亂講什么!這可是禁忌!”
“哼哼,哭祠案發的時候,在場的除了張詠之外,就只有姜望。你說,怎么每次平等國做事,都有姜望在?”
“興許只是巧合……”
“哈!巧合!那他這次為陽國皇室余孽打掩護,殺了照衡城捕頭滿門,這總不是巧合了吧?他替陽國皇室余孽出頭,挑唆曹皆將軍教訓黃以行,引動什么新齊人舊齊人之爭,這難道也是巧合?”
“這個案子不是還在查嗎?”
“我且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與旁人說。我姐夫在都城巡檢府里當差,這個案子證據確鑿,其實根本沒什么好查的!只是顧忌到姜望剛摘了黃河魁首,又獲天子重賞,為了朝廷顏面,才暫時壓下此事。等過個幾年風頭過去了,你再瞧瞧看?”
“我還是不相信,姜望是天下第一內府,前途無量,干什么要做平等國的暗子,能有什么好處?”
“人家要的是理想,不是前途!只不過他們的理想很偏激罷了。我跟你說,姜望現在人已經逃到國外去了,你看他還能不能回來?”
諸如此類的流言,在極短的時間內,已造就滿城風雨!
畢竟前一陣還是舉國稱頌的英雄,可以說齊國無人不知姜青羊。有關于他的物議,也因而傳得格外洶涌。
一輛從茶樓旁緩緩行過的豪華馬車中,聽得風中傳來的只言片語,李鳳堯霜眉微挑:“我還說正好回來瞧瞧他的風光,怎么忽然之間就傳成這樣了?”
坐在他對面的李龍川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也是不知,太突然了,前幾天我們還一起喝酒,那時都正常得很。他這次也只是去照衡城查個案子,沒想到查著查著,人不見了。一轉身,一堆案子在頭上!”
“他現在人呢?”
“不知道,現在還聯系不上。重玄勝那邊都沒有消息。”
“在這個關頭離開齊國,可不是明智之選啊。”李鳳堯道。
“誰說不是呢?”李龍川劍眉緊蹙。
李鳳堯想了想,說道:“姜望不是個蠢貨,之所以會做出愚蠢的選擇,只有一個解釋——他離開齊國并非自愿。”
“他當時是執行緝捕任務……”李龍川說到這里就頓住,轉問道:“你是說,跟他同行的兩個捕頭有問題?三品青牌厲有疚,還有捕神岳冷,他們可都是成名已久的神臨捕頭,在青牌體系里奮斗了大半輩子。”
“我也是想當然耳。他們如果有問題的話,想來都城巡檢府也不會放過。”李鳳堯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李龍川抿了抿唇,終是道:“旁的事情不說。但姜望引地獄無門入城的事情……好像是真的。”
李鳳堯下巴微抬,長長的脖頸白得耀眼,有著冷傲的弧光。
“怎么說?”她問。
“秦廣王聯手仵官王殺蘇奢一事,時間地點都對得上,細節十分吻合。還有,當時巡檢府查小連橋行刺案的時候,恰好重玄遵的一個手下受了牽連,雖然最后證明了清白。但是你也知道,那時候正是重玄勝和王夷吾爭得激烈的時候。”
李龍川緩聲說道:“此外,姜望他和尹觀……的確在來齊國之前就認識,此事在佑國一查便知。”
“倘如此事是真,我倒是想問。”李鳳堯說道:“當時在場的,只有秦廣王、仵官王、姜望、蘇奢,既然前三者是一伙的,蘇奢又已經死了。那么這件事是誰傳出來的?”
“如此說來……這事尚有疑點。”
“家里是怎么做的?”李鳳堯問。
“父親親自去了巡檢府施加壓力,要求秉公處理。伯父在東華閣,也是說得上話的。”李龍川道:“無論如何,朋友相交一場,我不會讓人冤枉他。”
李鳳堯挑開車簾,看了一眼艷陽高照的天空,只道:“要下雨了!”
都城巡檢府中。
一處秘密房間里。
朝議大夫謝淮安端坐上首,看著對面的人:“岳捕頭,你有什么要說的?”
岳冷雙手扶膝,坐姿端正,認真說道:“厲有疚有問題!”
幾乎是在同時,另一處秘密房間里,響起了幾乎相同的話語。
只不過說話的人,換成了厲有疚,問話的人,則是北衙都尉鄭世。
“岳冷有問題!”
厲有疚面對著鄭世,語氣激動:“如果他沒有問題,為何突然就要加入我們的追緝行動?咱們青牌辦案都是有規程的,他雖然地位特殊,可以隨意一些,但也不該如此孟浪才是!本來十拿九穩的追緝,最后被對方提前發現,來了一手調虎離山,讓姜捕頭也跟著失蹤了!”
鄭世看著他,慢條斯理道:“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厲捕頭你不認為姜望有問題?”
“現在外面的那些流言,我認為完全是無稽之談!”厲有疚說道:“我與姜捕頭接觸雖然不多,但也知道他品性甚好。更重要的是,他在我大齊前途無量,去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有更好的發展了,他是腦子進了水,才會做那些事!”
“但照衡城里被滅滿門的那一家……”鄭世說道:“現場的的確確是姜望的劍式。”
厲有疚果斷道:“那太容易模仿了,不足為證!岳冷以捕神為號,存心布置現場的話,誰能看破?”
“你覺得。”鄭世問道:“岳冷的動機是什么?”
“這我就不知道了。”厲有疚眼中精芒閃動:“或許是為了洞真境的資糧,或許是什么別的原因。或許……平等國?如有可能,我建議直接搜魂!”
鄭世低頭翻了翻卷宗,并未說話。
這建議自是完全不可能,以岳冷的身份地位,別說現在完全沒有確鑿的證據,就算已經定下罪來,要搜岳冷的魂,也非得天子首肯不可。
對修行者來說,被搜魂是最大的恥辱,一生隱秘盡使人知,毫無自尊可言。被搜魂者,十有八九,都會道心崩潰。
更兼搜魂的過程中,稍有不慎,就會神魂毀滅。
貿然拿岳冷搜魂,朝野必然人人自危。基于同樣的理由,北衙也不可能對厲有疚動用這樣的手段。
鄭世只是沒有想到,厲有疚竟然和岳冷有這么深的矛盾。不知何時而起?
“厲有疚有什么問題?”另一個房間里,謝淮安問道。
岳冷道:“首先,陽氏余孽的情報,雖然是通過正規渠道進入秘府,厲有疚也的確當天輪值,但他的行動太果斷了!秘府一天有那么多情報,巡檢府的事情那么多,而他一息都沒耽擱,當時就趕去了衡陽郡!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他早有準備,只是在等這樣一個程序。”
“其次,他一去衡陽郡,就要求結案,同時主動把姜望帶出國境。我追上去之后,也是在他的莽撞指揮下,分追兩路,從而導致了姜望失蹤!情報只有他知道,行動是他指揮,現在出了事,若說他沒有問題,如何說得過去?”
謝淮安想了想,問道:“你覺得姜望是畏罪潛逃,還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說不準。”
岳冷想了想,搖頭道:“現在想起來,這個姜望身上,的確也有很多疑點……但姜望若有問題,厲有疚必是同謀。
我們都知道,以姜望現在的名聲,坐鎮護國大陣的那位大人,必然分神系于他的安全。唯有以執行青牌任務的名義出國,又有他這樣的神臨修士隨行,才不會受到審查。
基于同樣的理由,姜望若無問題,厲有疚必有問題,因為他知道,只有把姜望騙出了齊境,才有加害于他的可能!”
“總而言之。”謝淮安表情平靜:“不管怎么說,厲有疚都有問題?”
岳冷斬釘截鐵:“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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