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頭眺望間,紅櫻由陳冶領著進了門,他們身后,還跟著黑狼王。
百姓們發出受驚的呼聲。
好在黑狼王只是走進府衙,然后乖乖地趴在了沈寧寧腳邊。
那雙幽黃的狼瞳,卻不太友善地看著對面的吳克。
紅櫻跪在了堂上,低下頭:“奴……奴紅櫻,給公主和各位老爺請安。”
沈寧寧:“紅櫻,聽說那天晚上,你也在吳公子的廂房內,你就將你聽到的,都說出來,他們為何打架,想必你都看到了。”
紅櫻有些害怕,她抬起頭來,默默地看了一眼吳克。
卻見他微瞇眼睛,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寧寧自然也看見了。
“紅櫻,你放心大膽地說,有我在這里,旁人傷不了你,你也不用怕說實話會得罪人,滄云國是有王法的地方,你倘若說謊,我才要生氣了。”
紅櫻渾身一顫。
得罪吳克,還是得罪公主,那一瞬間,她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公主恕罪,奴沒想隱瞞,是那夜吳公子說的話,太放浪形骸,有辱斯文,奴……奴不敢在公堂上說。”
“你說就是了,本官恩免你無罪!”知縣拍案。
聽了此話,紅櫻才敢道:“那天晚上,吳公子喝多了酒,大家就起哄,說他即將跟葉家小姐定親,就不能再像現在這樣,來青樓胡鬧了。”
“吳公子卻說……說葉大小姐是個好哄的蠢貨,不僅炫耀他送給葉小姐的手鏈是次貨,還說等成親那日,他若是高興,就……就讓大家也都能摸一摸葉小姐的手。”
這些話當堂講出來,沈寧寧哪怕有心理預備,也分外驚怒了。
葉裳依猛然站起來,杏仁眼里墜滿濃云。
“吳克!你真是好樣的,原來你在外人面前,敢如此編排我。”
“我沒有!裳依,你怎么能相信一個風塵女子的話,她,她一定是被公主殿下收買了!”
沈寧寧冷聲:“我陷害你有什么好處?你配嗎?”
紅櫻叩首:“奴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假。”
百姓們紛紛議論——
“這個吳克,看著人模狗樣,原來竟是這么個渣男。”
“自己還未過門的妻子,在他嘴里被貶低成什么樣子了?這若是進了門,以后的生活豈不是如同地獄一樣?”
吳夫人一看情況不對,立刻起身,對知縣說:
“知縣老爺,我現在懷疑紅櫻說話的真偽,她一屆風塵女子,自然會羨慕葉小姐這樣好的家世,又能嫁進我家,一定是心懷憤懣,才故意栽贓,她的話不可信!”
吳夫人本想說,紅櫻被沈寧寧收買了。
但轉念一想,若是得罪深了福寧公主,沒有好果子吃。
她只盯著許靖西一個人,讓他嘗到苦頭就行了!
就在這時,府衙門口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紅櫻的話信不得,那孤的話呢?”
沈寧寧側首,瞧見墨凌危一身朱紅蟒袍,頭戴金冠地走了進來。
他身后的武放等侍衛,擒著四個哭啼不止的女子,個個都是二八年華的模樣,卻穿金戴銀,梳著婦人髻。
吳克臉色大變。
那四個女子被扔去地上,連忙爬向吳克。
“爺!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是啊,我們什么也沒做,不會要我們的性命吧?”
葉裳依驚怒:“她們是誰?”
墨凌危走到沈寧寧身邊,先跟他在意的人說了一句:“你交代的事,我查清楚了,沒有晚吧?”
沈寧寧美眸含笑:“沒晚,這不是來的剛好嗎?他們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墨凌危轉而冷冷看向吳克,和已經僵傻在原地的吳夫人。
“孤聽說了這件事后,覺得很是湊巧,因為孤正好聽朋友們,說過一個隱秘的丑聞,聽說有一家公子,還未成婚,就流連花叢,倒在女人堆里起不來。”
“不僅年紀輕輕,就得了一種怪病,還在府外養了四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供自己和朋友淫樂,這個人,就是吳克。”
吳克被當眾揭穿,渾身顫顫,嘴唇哆嗦:“不是我,不是我!”
墨凌危可不像別人那么好說話。
他抱臂,挑眉:“你再否認的話,孤只能讓人扒了你的衣裳,給大家看看,你因為怪病身上長得那些爛瘡。”
吳夫人已經崩潰了,率先撲在吳克身上,哭著跪了下來。
“太子殿下,您高抬貴手,放克兒一條生路吧,他只是做錯了事,但是他已經悔改了,跟裳依成親,也是他想要收心了。”
沈寧寧哼了一聲:“收個屁,在青樓里,他不是很猖狂嘛?”
墨凌危看向葉裳依,皺眉冷淡:“葉太傅真是昏頭了,給自己的孫女安排相親之事前,怎么不稍作打聽打聽?”
“吳克此人,在京城的權貴里,名聲都爛透了。”
就在這時,葉裳依的丫鬟從外面跑進來:“小姐!奴婢走了三個街坊,終于問到了,這些寶石,根本不是什么吳夫人祖傳的,而是那邊次貨古玩市里,十文錢就能買到一顆的雜品!”
這下,吳克徹底被當場揭穿了。
百姓們唾棄連連——
“呸!出身優渥,卻辦的這叫什么事啊?”
“真是人渣!不配活著!”
越說,眾人的群情越是激憤。
吳克現在除了哭著賠罪,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他只有一個念頭,他的人生全毀了!
葉裳依搬起板凳,沖上前就狠狠地砸在了吳克身上。
“哎喲!”吳夫人被一起撞倒,跌坐在地。
葉裳依狠狠怒罵:“人渣!我現在就回去告訴我祖父!”
她說罷,轉身就要走,感謝寧寧的事,只能留到隔日。
忽然,葉裳依想起什么,一把拽住許靖西的手腕。
“你跟我走!”
“我跟你去哪兒?”
“我要告訴祖父,是你幫了我。”
她拽著許靖西就跑了,許靖西回頭,瞧著兄妹們:“我……”
謝明安笑的比花還燦爛:“你走吧,別管我們,放心去!”
這個架,三弟打的算是值了!
謝明安正笑著呢,一回頭,發現墨凌危正握著沈寧寧的手,跟她噓寒問暖。
謝明安臉上的笑容頓時垮了下來,謝明緒也微微皺著眉頭。
太子怎么總是上手!
與此同時。
宮里頭,吳大人還不知發生了什么,跪在御書房里,哭著讓皇帝做主。
皇帝都懶得理他,批奏折批了半個時辰,吳大人還在哭。
最后,皇帝聽的心煩,劈手就將桌子上的書本,狠狠砸在了吳大人的身上。
“朕都懶得揭穿你,你有這個功夫哭,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管教你那爛到根的兒子!”
吳大人一臉驚恐:“皇上?”
皇帝眼神陰沉:“你以為朕什么都不知道?他做的那些好事,欺辱葉家的姑娘,朕不要你的命,你看著吧,一會葉太傅就得進宮,請朕判你兒死罪!”
這件事,還是皇帝最先知道的。
因為沈寧寧委托墨凌危去查吳克此人,但是墨凌危太忙了,他就安排皇帝找人去查。
大家都萬萬想不到,墨凌危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為皇帝私底下親自過問了。
一時間,無數城中埋伏的暗衛提供消息,連吳克在哪兒得的病,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