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寧在一旁吃驚地瞪圓眼眸,眼見著女掌柜要去包衣裳,她拍桌,輕輕斥責墨凌危:“你干什么!”
墨凌危還沒反應過來:“給你買衣服。”
沈寧寧美眸圓瞪:“我們有那些錢嗎?”
墨凌危剛想理直氣壯的回答有,可沈寧寧極快的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現在有嗎?你好好想想!”
墨凌危陡然沉默。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粗布。
想起來了,他現在是貧窮的教書先生方桓。
還沒有妻子“任柳月”條件好的家伙。
墨凌危冷峻的面容,變得黑沉沉:“算了,掌柜,我沒銀子。”
女掌柜的笑容都掛不住了,她看了看沈寧寧,又看向墨凌危。
“客官,其實我們衣服打包買,是很便宜的,而且物美價廉,再說了,不管是顏色還是款式,都真的很配你妻子啊。”
墨凌危抿著薄唇,不說話。
那副樣子,一看就是妻管嚴。
女掌柜又去說服沈寧寧:“夫人,您再看看,方圓五十里內,沒有別的綢緞莊比我家鋪子更實惠了,買了絕對不會后悔的!”
沈寧寧笑的端莊:“不用了掌柜,多謝你的熱情,但我們真的沒那么多銀子,這兩件幫我裝起來吧,別的就不要了。”
女掌柜才不相信。
這對新婚夫婦的氣質,一瞧就是有錢人家出來的。
但話已至此,她也不好再說什么。
墨凌危與沈寧寧離開的時候,女掌柜倚在門口,笑著打趣:“這位相公,可真是聽娘子的話,祝你們百年好合啊,以后有空了,再來我這兒買衣裳。”
回到馬車上,沒有意外的,墨凌危被沈寧寧教訓了幾句。
“哥哥,我們說好的事,要冒充任柳月跟方桓,你以后不能那么大意了,萬一被任太守看出來,我們行事就不方便了。”
墨凌危抿唇,伸出手來,看著她,也不說話。
沈寧寧揚起黛眉:“這是什么意思?”
“需要打手板么?讓我記住這次教訓?我沒接觸過外頭的教書先生,但隱約聽說,他們都會打手板。”墨凌危淡淡道,薄眸里一副認命的樣子。
沈寧寧一張俏臉原本很嚴肅,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什么打手板,就算要打,也是教書先生打不聽話的學生,哪有我打你的道理?”
墨凌危抱臂,若有所思問:“你確定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扮成方桓和任柳月了?可是還沒進靈山城。”
“這里已經靠近靈山城的地界了,如果被任太守認識的人看見,我們到時候不好解釋,所以當然要從現在開始就謹慎起來。”
沈寧寧說著,去整理剛剛買來的衣服,放進任柳月給的包袱里。
墨凌危的聲音,陡然從旁邊傳來。
“那你應該喊一聲相公來聽聽。”
沈寧寧動作頓住,紅著臉扭頭看他:“這個不急,到了任府我自然會喊,何況這兒又沒別人,喊給誰聽?”
“喊給我聽,”墨凌危順嘴回答:“何況,不是你說的么,從現在開始要適應,否則到了任府,你喊哥哥喊順口了,讓別人聽見,他們會怎么想我們?”
沈寧寧垂下美眸嘟囔:“方桓本來就比任柳月大一點,叫他哥哥也沒錯。”
墨凌危靠著車壁,嘖的一聲哼笑:“看來你只嚴格要求我。”
見他閉目養神,沈寧寧張了張唇,做了好一會的心理準備,才聲音極小的喊了聲:“相公。”
墨凌危驟然睜開薄眸,眼底深處帶著輕笑。
“什么?沒聽清楚。”
“相公!”沈寧寧握著粉拳,圓潤的耳垂粉紅至極,看得出來是羞的很了。
墨凌危隨性地敲著折扇,品味了一下才說:“感覺沒帶感情。”
沈寧寧瞪圓了眼睛:“你別太過分,叫都叫了,還要什么感情?”
“任柳月昨晚喊方桓的時候,你不是也聽到了嗎?她的聲音帶著焦急和擔心,一聲聲相公,喊的催人淚下。”
“那是因為他們本就是真夫妻呀!”
“我們也馬上就是,若不是你逃了,現在已經在走下一步的定親流程了。”墨凌危抿著薄唇,劍眉下一雙黑眸炯炯。
說的沈寧寧啞口無言。
這件事算她理虧。
“相公。”這下她再開口,音調就有些委屈巴巴的樣子,墨凌危唇角是壓不住的笑意。
他伸手,握住沈寧寧的指尖:“相公在,也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沈寧寧瞪他一眼,甩開手掌,側過身去假裝整理衣裳,來平復自己的羞惱。
“不要鬧了,任柳月之前跟我說了她家的人口數量,我得考考你有沒有記住。”
墨凌危心情愉悅,臉上更是淡淡平靜,他把玩著折扇,語氣慵懶道:“沒什么記不住的,任朋義的續弦生了三女一子,其中行二的姑娘已經出嫁,三姑娘四姑娘在說親,而任朋義的小兒子剛滿十二,按照輩分來說,任柳月行一。”
沈寧寧點頭,她記得任柳月說的時候,墨凌危正在旁邊問方桓一些日常要注意的事,沒想到他暗中將任柳月說的也都記了下來。
“雖說輩分上來看,任柳月確實行一,可是我聽她說,在她母親過門的時候,任太守就在外面養了外室,其實那外室還比原配先懷孕,已經出嫁了的那個的任二姑娘,比任柳月還要大半歲。”
沈寧寧說著,有些氣憤:“怪不得原配夫人會抑郁而終,知道真相的時候,恐怕都要被氣死了,書上說男人自古多薄情,果然沒錯。”
墨凌危頓道:“我卻不是這樣,以后也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沈寧寧眼中羞赧的神色一晃而過,她斂著耳邊碎發,含糊道:“我在說任太守,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又行駛了半日,下午時分,馬車終于進了靈山城。
沈寧寧特意挑簾觀察,城門口盤查的士兵非常嚴格,她抬起頭,瞧見城墻上,重兵把守,弓弩手的箭矢,對準了城下進城的隊伍。
仿佛隨時做好了開戰的準備。
她不由得疑惑,小聲問墨凌危:“他們這是在防什么?能從這條路進城的,都是尋常百姓,用得著這么謹慎嗎?”
墨凌危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
他薄唇抿著淡淡的冷笑:“看來任太守對京城隱瞞的事,不止這一件。”
兩人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很快,排到他們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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