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跟著他們胡鬧?這姓氏是想改就能改的,且又不是平頭百姓之家,一旦牽扯到前朝之事,你以為真會那么容易?”
顧老夫人的話里充滿了憂慮,不僅僅是改姓一事,更是擔心會影響到朝局。
郭老夫人倒是沒想那么多,只覺得商霽夫婦孝感動天,隨后便拍著桌子的說道。
“是個好男兒,不愧是顧老元帥的外孫,你外祖母軸她的去吧,郭祖母給你撐著,我就不信了今兒的事情傳出去后,那國公府還有臉說三道四?”
隨后就對著大嫂劉氏和雪娘問道。
“我若是將你們從前在國公府受的那些委屈撒些出去,你們可有不想?都是一家子人,與我老婆子說實話便是。”
大嫂劉氏倒是沒開口,而雪娘則憤憤不滿的先說道。
“本來就是實在事情,有什么好不能對外宣說的,郭祖母看著辦就是,若有必要,雪娘也可以在眾位夫人面前好好的哭上一場!”
她這性子倒是讓旁邊的郭家四郎忍不住側目一番,看來還是個有脾氣的小姑娘呢。
而大嫂劉氏長他們十幾歲,自不會是胡來之人。
細細斟酌之后,才開口說道。
“平兒也不在京中,國公府那些人便是想害也害不到他頭上去,至于我,但憑郭祖母吩咐便是。”
“好好,上下一心,我就不信了這大興朝還能出不來幾個忠義之士?咱們這就好好的給國公府宣揚一番才是,叫他們也能知道知道,什么叫被人欺辱的滋味。”
“你啊,怎么還是這樣的脾氣?”
顧老夫人多有擔憂,徑直就對著郭老夫人說道。
“沒我這脾氣頂著,郭家也走不到今日,倒是你,這些年守寡給你心思都守平了?國公府都這么欺負到頭上來了,還要咬咬牙咽下去不成?”
四舅母聽到這話,也是心中的氣憤就被拱了出來,對著那郭老夫人就說道。
“郭伯母說的是,改顧姓,入顧門,要我說啊,連雪娘和平兒也可以一起改了就是,便是要叫國公府的人知道,他們不心疼的我們顧家心疼!”
四舅母這話讓雪娘一下子就眼含激動起來,隨后重重的點點頭就說道。
“我愿意的。”
顧雪娘,商雪娘,無論是姓什么都是她,可若是有的選,她更寧愿選顧姓。
大嫂劉氏聽了這話,一下子沒法接了。
從前她替平兒做主的太多,可此事事關重大,若是真的連平兒也改了顧姓,那他與這國公府就真的是一輩子都無緣了。
大嫂劉氏心中顧慮重重,而杜景宜顯然也看出來了,于是解圍的就說道。
“雪娘莫鬧,你與郭家的親事都已經定下來了,說好的是以顧氏女入門便是顧氏女,不可隨意更改的,否則前面的庚帖和所有的東西就統統不作數了。”
聽到這里,雪娘的身子才軟了下去,沒有再多說什么。
而杜景宜的話,也給大嫂劉氏解了圍,她無比感激的看向了杜景宜,妯娌二人對視一眼,多有安慰。
顧老夫人顯然也清楚杜景宜這么做的原因,所以抬手一揮便說道。
“今日是郭家下聘的喜日子,不說這些了,晚些時候我再與你們夫婦細聊便是,還有你啊,都這把年紀了也該收收脾氣才是,別忘了,郭家不僅僅是郭家,背后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說完就看了一眼東宮所在的方向,而郭老夫人也明白顧老夫人的意思,這是要讓他們小心有人會以此事作為攻擊太子的緣由。
想到這里,郭老夫人的脾氣才壓制了下去。
話至此,也說不了其他太多的事情,所以也就只是略坐了坐就離開了將軍府。
而他們一走,顧老夫人就滿是生氣的看著那商霽,便惡著嗓子的說道。
“跟我回徐來院!”
“是,外祖母!”
四舅母和大嫂劉氏還想著跟去看看情況呢,就被杜景宜給攔下來了,輕輕的搖頭就說道。
“這些事還是讓將軍自己和外祖母說清楚吧,咱們在場他們只怕是會有些顧及的。”
見此,二人也就不好再多說什么,而雪娘也是想起了剛剛自己的莽撞讓大嫂有點下不來臺,所以此刻也是多有愧疚的就摟著大嫂的手臂說道。
“嫂嫂原諒我,我一時口快了。”
“唉,若不是平兒他爹臨終有囑托,我也不會如此,還叫弟妹給我解圍,是我這個做大嫂的不成……”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杜景宜給打斷了。
“嫂嫂,我們是一家人,平兒的前程也是將軍與我所記掛的,所以無需這般自責的,該是平兒的,自當是平兒的。”
眼下就她們家里幾個人,所以杜景宜也就沒有多藏。
很明顯,就是商霽入了顧門以后,要幫著平兒坐穩這小公爺之位,而隨之而來的,必定是韋夫人等人的反撲,所以她們都要做好準備。
外頭風和日麗,將軍府中人人都有些陰郁愁緒。
倒是同樣喜臨門的月華公主府里頭,熱鬧非凡。
公主府的春日宴可是提早了許多日子就開始籌備的,所以處處都顯得精致又雅趣。
山水陳設之中都透著春的姿態,楊柳依依,池清路明,顧盼生輝,人頭攢動。
月華公主的帖子可是將隨安城中數得上名頭的人家都給宴請了過來,男子們來的少些,可貴婦人們卻把家里頭的公子小姐都一并帶了來。
因此,處處都是年輕的身影,而他們身上散發著的朝氣,也讓月華公主府的地界,添了不少的姿采。
水榭之中,月華公主高坐上首,左右陪著的是太子妃和四皇子妃,按道理來說,她們都得喚一聲“月華姑姑”。
因此,即便是兩方的人都早就見不太慣對方,此刻也都是笑得大方。
“姑姑這春日宴辦的,可真是叫人看了舒心,不得不說,還得是您才有這樣的體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