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無名

第五十三章 遭受反攻

咳嗽聲壓制在胸腔。

肺部感覺如同老舊風箱。

本就病弱如今更顯顏色憔悴,面容枯槁。

池硯舟湊到金恩照身旁低聲耳語:“隊長,要不要我扶著他去后面,免得聲音驚擾暴露。”

金恩照眼中閃過嫌棄之意。

當真病癆鬼!

如今暗中埋伏,你卻咳嗽聲不斷,生怕旁人不知?

“帶下去。”金恩照稍有不耐。

“是。”

看似池硯舟為埋伏考慮,實則是不愿對抗聯成員舉槍自相殘殺,借口攙扶李銜清便可趁機退下。

“李叔,我扶你下去。”池硯舟攙著李銜清手臂輕語。

身體狀態堪憂再難堅守。

李銜清向他投來感謝目光,兩人由埋伏地點退下,來到捆綁與張耗子同行的胡匪身旁。

胡匪背靠大樹席地而坐,用繩子將他與樹干捆在一起。

嘴巴堵得嚴嚴實實發不出聲。

張耗子則參與埋伏增強力量。

“感覺怎么樣?”池硯舟關心詢問。

退到此處距離較遠,李銜清再忍不住發出重重咳嗽。

肺部聲響空且脆!

嗓中爆音頻起!

可見方才忍受之辛勞。

猛地一咳帶血濃痰落在尚有積雪的林地間。

胡匪都默默偏移身子遠離李銜清。

池硯舟輕拍后背幫其舒緩。

金恩照回頭見池硯舟所作所為暗中點頭。

“受涼后反應較重,沒有大礙。”李銜清好不容易喘勻口中氣。

昨夜野地里守了一晚。

已是強弩之末。

今早回去還未休息,便聽聞抗聯現身立馬趕來埋伏。

趴在冰冷土地呼吸滲人涼氣,李銜清如何能撐得住。

“暖壺里有熱水我給你倒點。”池硯舟就是拖延時間不愿回去參與埋伏。

在此前值班地點有兩個暖壺。

供執勤人員喝口熱水暖和身子。

池硯舟從林地間繞路來到值班點,拎起暖壺搖晃選了一個其內還有水的。

回到李銜清身邊打開暖壺。

直接將水倒在壺蓋之內,雖是早上換班時警員提來,卻也沒有燙意。

李銜清捧著壺蓋小口喝水,從口中直至腹部得到一絲暖意。

當即覺得好上不少。

但就在此時,突聞槍響!

只是距離不似金恩照開槍為號,反倒一名警員中槍身亡,霎時間槍聲大作雙方交火。

只是不出三分鐘金恩照便喊:“撤退。”

只見金恩照帶人朝著池硯舟所在方向逃來。

不等兩人詢問便喊道:“帶著這個胡匪,撤!

池硯舟立馬解開繩子押著胡匪跟隨撤退,李銜清扔了壺蓋咬牙跟上,誰都不敢慢下腳步。

后方還有槍聲傳來。

跑到安全地帶,金恩照回身一看怒火中燒。

身邊僅有七人。

還有張耗子兩個胡匪。

換言之五名警員在方才戰斗中遭難。

損失對特務股來說可謂慘重!

“怎么回事?”金恩照用槍頂著張耗子的頭。

張耗子嚇的腿軟口中連連說道:“我不知道。”

“綹子內胡匪結伴而出,且早就知曉我等埋伏此處,你說你不知道?”

結伴而出?

池硯舟心中同樣奇怪。

“我真不知道。”張耗子只差聲淚俱下。

金恩照將另一胡匪口中布條拿出喝道:“你說。”

他更迷茫。

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現在說啥?

見狀金恩照氣得不行說道:“抓起來。”

張耗子也被捆綁住,同時警員前去不遠處一較大屯子,內有滿洲國軍小隊,也就是偽軍。

表明身份讓偽軍同他們再去山坳查看。

可對方早就不見蹤影。

警員尸體灑落四周槍械被奪,可突然地上有一警員伸手喊道:“救我。”

上前一看這貨裝死。

身中兩槍沒死趴著一動不動。

靠著裝死撿了一條命。

此刻喊完救命也暈厥過去,只能清理戰場帶人回冰城救治,押送兩個胡匪去警察廳。

再向盛懷安匯報。

進警察廳時已經深夜,金恩照臉色陰沉,李銜清更是蒼白毫無血色。

“報告。”

“進。”

三人站在辦公室內,金恩照做行動匯報。

盛懷安神色漸冷。

冷面書生寒霜掛臉,煞氣十足。

金恩照匯報到最后聲音都漸小漸弱。

“失敗!”盛懷安語氣不含喜怒,更讓人心驚。

“一定有人泄露消息。”金恩照立馬說道

“誰?”

他左看李銜清,右看池硯舟。

卻說不出口。

胡匪是李銜清抓的,他若有問題何必多此一舉,胡匪提供電臺情報可是至關重要。

池硯舟充當打手以一敵三擒下胡匪,他若有問題只需稍加放水,被刀疤臉挾持用以威脅李銜清,局面也不會如此。

股長?

科長?

日本憲兵隊?

金恩照還能懷疑誰?

還敢懷疑誰?

池硯舟幫忙解圍出言道:“會不會是刀疤臉陽奉陰違?”

“他有什么理由陽奉陰違?”盛懷安反問讓眾人啞口無言。

刀疤臉出賣大當家。

迷途知返也無用。

且他不愿去抗聯受苦,豈會幾夜時間便性情大變。

李銜清此刻也開口道:“抗聯若是提前收到消息,理應是不會上當前往綹子內。”

這是合理邏輯!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提前并不知曉?”金恩照語氣不善。

你說抗聯提前不知曉,那就是說我帶隊行動出現重大失誤?

“屬下只是推測。”

“那你解釋一下為何他們率先開槍,擊中埋伏警員?”金恩照質問。

“是進入綹子之后,通過刀疤臉才得知。”

“刀疤臉怎么可能告訴他們。”

“這便是屬下認為奇怪的地方,就算抗聯收編胡匪,那綹子內定也存在對立關系,愿意收編與不愿意收編之人五五之數,就算沒有當場爆發火拼,那頂多也是分道揚鑣,可帽兒溝綹子內胡匪全部跟隨抗聯離開,很是讓人費解。”

李銜清所提確實疑點重重。

“將事情調查清楚。”盛懷安嚴令查明此事。

“是。”

三人從股長辦公室出來。

金恩照背對李銜清道:“榆樹屯抓捕也可導致情報泄露。”

“只能慶幸沒有選擇進入綹子內埋伏,不然現在尸骨無存。”李銜清并不示弱。

跟隨行動直至咳血,他心有怨氣。

同為警察廳警員后兩人首次針鋒相對。

“哼!”金恩照打算去查榆樹屯,若因此處導致暴露,定要尋李銜清麻煩。

“李叔此舉不妥吧?”池硯舟猶豫說道。

“股長想看斗法,就不要自作聰明演繹上恭下敬。”李銜清一句話讓池硯舟醍醐灌頂。

上位者想要什么。

你便做什么!

同時李銜清也是借機告訴池硯舟,選我不見得沒有勝算。

警察廳門前告別,披星戴月朝著家中而去。

多日未歸心有思念。

可剛進安心街便見寧素商身影。

他明顯察覺寧素商在看到他時松了口氣。

寧素商未表達見面詳談之意,二人擦肩而過她細聲傳來:“我只是來看看你是否還活著。”

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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