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無風,心難自靜。
雄雞鳴啼,劃過星空。
徐南欽起身看表不過凌晨四點,卻再難有睡意。
靠坐床頭閉目沉思直至清晨,如往常一樣由房間離開洗漱等待張嬸做飯。
后穿戴妥當從家中離開前去診所,今日徐南欽需取診所利潤三成,交給燕季同。
原本此事應由池硯舟代勞,但如今只能徐南欽親自負責。
早晨診所病患較少,紅白星見徐南欽走近上前說道:“徐老板您來了。”
“韓醫生診室可有病人?”
“剛進去一人。”
聞言徐南欽就坐在候診座位上等著,待診室內病患找紅白星取藥時,他進入房間之中。
“把錢給我。”
韓醫生從抽屜內取出信封交給徐南欽,其內便是三成利潤。
因剛開業收入有限故而不多。
見徐南欽拿錢后便要離開,韓醫生起身阻攔說道:“新京之事真就不管不顧?”
“什么事?”
“徐妙清!”
韓醫生與徐南欽自是知曉此事。
池硯舟被借調新京一事也已知曉。
這幾日韓醫生便擔心此事,徐南欽的女兒、女婿豈能置之不理。
徐妙清或許陰差陽錯誤陷危機,可池硯舟卻在之前被‘燭龍’拉攏策反,若面對新京警察廳調查,誰知會是何結果?
“不相干之事莫要關注。”
“這豈能是不相干之事?”
徐南欽轉過身面對韓醫生,手指暗中用力握緊手中信封。
“黨國冰城情報機構,非我徐南欽一人之機構,吾輩同仁前赴后繼鮮血澆灌白骨鋪就,其中艱辛慘痛你我皆知,豈可因我一人私利帶來隱患。”
“可若無動于衷只怕事態嚴重,兩人雙雙命喪黃泉!”
“那便由我前去新京收尸。”徐南欽語氣平淡可手指愈發用力。
“黨國內部多少人利欲熏心,你徐南欽何故死板迂腐。”
徐南欽目光看著頭頂吊燈緩緩開口:“我一路行來深知其中不易,31年交通站四名交通員遭逢日偽抓捕,為保情報不落入敵寇之手四人攜手跳崖,年紀最大的二十四歲,最小的僅僅只有十五歲。
同年縣黨組織遭受叛徒出賣,一十二人舉火自焚,火光沖天而起黑夜映照如同白晝,同僚烈火之中放肆嘲笑日寇無能不敢上前,后更是滿身烈火重出熾焰驚得日偽成員倉皇躲避。
32年鎮站點被日偽識破其內人員盡數遭到抓捕,梟首示眾人頭堆起足有兩米多高,周遭百姓感其精神偷偷在家中祭奠被密探發現,舉報之下連殺九戶樁樁滅門。
類似事件數不勝數,包括我徐南欽今日能活,亦是無數人選擇犧牲助我得以活命,黨國內部不管多少人利欲熏心,都無法磨滅前線沖鋒陷陣拋頭顱灑熱血的兒女英豪。
情報工作收集消息是我等本職所在,可若插手中央飯店之事便算僭越,此事莫要再提。”
看著徐南欽離開診室,韓醫生如何不知他心中煎熬。
可無奈身負重任,別無選擇。
唯有隱忍!
韓醫生知老友辛苦,卻只能聽命行事。
他又何嘗不是經歷一番徹骨銘心才有今日!
帶著信封徐南欽前去與燕季同約好茶館,臉色早就恢復如常。
燕季同走進包間便開口說道:“讓徐老板久等。”
“在下也是剛到,茶還燙的沒能喝到嘴。”
“整日里沒有正經工作,具是瑣事纏身。”
“燕股長貴人事忙是應該的,這是這次的利潤以及賬目。”
燕季同僅是將錢拿走說道:“賬本一事我就不過目了,徐老板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
徐南欽也沒有堅持便將賬本收起道:“目前診所生意日漸好轉,下次定當強過當下。”
“韓醫生醫術高超,徐老板經營有方,我對診所自是充滿信心,若是遇到麻煩不必客氣。”
“有燕股長出面照拂各方都給些顏面,和氣生財。”
又閑聊兩句喝茶一杯,徐南欽便識趣結束今日會面,本就是送錢。
沒必要交談太久。
后兩人同行至茶館門前分道揚鑣,徐南欽收斂心神獨自離開。
近段時間他行事同樣非常小心,甚至除卻診所這等正大光明可以出入的地方外,極少再去別處。
今日忙完燕季同處事務,則打算去香坊區看看。
坐車到香坊區線香鋪子。
自有負責人迎來。
詢問近日生意情況撞見崔虎。
“徐老爺。”
見其一臉傷痕未消,徐南欽問道:“怎么搞成這樣?”
“與人生了是非,已經無礙。”
這傷情況你說磕碰便是自欺欺人。
徐南欽實則心中已經知曉前因后果,故而沒有多做詢問,僅是說道:“傷藥堅持涂抹,日后切記不可與人生事,冰城不比別處,招惹不起之人太多。”
“我知道了。”
正常工作、生活是徐南欽此刻唯一能做之事。
新京中央飯店,今夜大廳人員聚集一堂。
因潘堅誠表示經過多日調查,可先行釋放一批無關人員,唯一要求便是出去之后不可妄言此事。
能出去眾人求之不得。
滿口答應不會泄露任何有關此事的信息。
潘堅誠開始點名。
一十五人名單念罷說道:“方才念到名字的人,明早可以離開。”
此言一出幾家歡喜幾家愁!
徐妙清當然不在釋放名單之內。
見臺下騷動潘堅誠當即表示:“調查工作還在繼續,明日晚應還會有符合離開人員名單公布,大家不必急于一時。”
聽到還會有可以離開的機會。
未被點到名字的人,開始期待明日情況。
能離開的教師心情大好甚至相約喝上幾杯,也有未被選中心情煩悶之人留下同飲。
池硯舟對一旁徐妙清說道:“潘堅誠是想要我們自亂陣腳了。”
若預料不錯從今日開始,每日都會有人員被放行。
因池硯舟也看過成員資料。
一眼便能看出清白之人不少。
但不管怎么放行,徐妙清肯定不會在內,包括被潘堅誠重點懷疑的目標,都不可能有離開的機會。
“等到大家都離開的差不多后,只怕剩余人員就要被帶去警察廳接受調查,避免繼續影響飯店生意。”徐妙清也能大致猜出對方意圖。
“潘堅誠是想逼我配合他調查,證明你的清白。”
“為何偏偏選中你?”
“首先當然因你在嫌疑人之列,我來可方便潘堅誠更加準確判斷你的身份,其次慎鴻暢呼蘭縣被扣上破壞抓捕行動罪名一事,是由我負責嫁禍應也被他知曉。”
“這人倒是誰都不想得罪,專欺負你這等警員。”
“新京相比較冰城情報工作自是不如,但首都所在難免權利頃軋,皇宮大臣、八部成員比比皆是,情報工作調查難度倒是遠勝冰城,故而養成潘堅誠與盛懷安截然不同的性格,潘堅誠更喜假借他人之手成自己之事,酷愛借刀殺人!”同為警員新京之事自然聽過一二。
這刀別管小與不小。
好用便可。
“看來你我要去新京警察廳走一遭。”徐妙清覺得此舉在所難免。
池硯舟原本在冰城未來時心中多有恐慌。
但與徐妙清相見之后,反倒鎮定自若。
“去坐坐也無妨。”
徐妙清因是鄭良哲所選代表,若無確鑿證據不可胡亂定罪。
池硯舟更是冰城情報科特務股警員,身份無異才能加入特務股,甚至得到股長盛懷安的賞識。
來你新京一趟,就被打成反滿抗日分子?
意思是冰城警察廳識人不明?
還是誰暗中幫助反滿抗日分子潛入?
配合調查當然沒有問題。
但你不給冰城警察廳一個足以令他們信服的說法,盛懷安、傅應秋豈能善罷甘休。
這是廳內、科內顏面問題!
因此你就要講證據。
哪怕昔日蠻不講理的新京警察廳,如今也要拿出證據。
可你沒有證據,池硯舟、徐妙清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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