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更是令人不忍直視。
襁褓之中的嬰兒被日軍刺刀高高挑起,日寇笑容猙獰耀武揚威,血液順著步槍滴落。
孕婦橫臥街頭腹部被殘忍剖開,尚不足月的孩子離開母體,臍帶還未剪斷卻早已沒了生氣。
一絲不掛的女性遭受凌辱,背后尸山血海宛若地獄。
金陵之殤!
國人之痛!
池硯舟很想在紀映淮面前保持鎮定,警察廳特務股警員漢奸出身,本不該對此感同身受。
可當他真的看到這些資料時,所謂鎮定已是空談。
自知不對,卻無可奈何!
畫面僅是冰山一角尚且如此,豈敢細想金陵百姓遭遇。
紀映淮咬著舌尖迫使自己保持常態,美艷的下巴抬起優雅的弧度,無非是不想眼眶熱淚涌出。
“12月13日《東京日日新聞》報道兩名日本軍官的‘殺人競賽’,日軍第十六師團中島部隊兩個少尉軍官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在其長官鼓勵下,彼此相約‘殺人競賽’,商定在占領金陵時,誰先殺滿100人為勝者。
他們從句容殺到湯山,向井敏明殺了89人,野田毅殺了78人,因皆未滿100,‘競賽’繼續進行。10日中午兩人在紫金山下相遇,彼此軍刀已砍缺了口,野田毅殺了105人,向井敏明殺了106人。
又因不確定是誰先達到100人之數,決定這次比賽不分勝負,重新比賽誰先殺滿150名國人,這些暴行都在報紙上圖文并茂連載,被稱為‘黃軍的英雄’。”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app愛閱。
殺人競賽?
幾百條人命在他們眼中不過是游戲!
池硯舟聽紀映淮口中言語,目光漸冷。
紀映淮收斂心神說道:“日滿多年在東北宣揚‘東亞共榮’,高喊‘王道樂土’,灌輸日本人乃是幫助東北百姓而來的思想。
實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們眼中我等不過奴隸而已,性命在其看來不值一提,金陵遭遇便是最好證明。
你同徐妙清夫妻情深,日后若生兒育女豈愿成為亡國奴,生來便低人一等任人宰割,接受壓迫和剝削,甚至被隨意的當做游戲屠殺。”
緩緩起身紀映淮將池硯舟面前酒杯倒滿,口中繼續說道:“反抗是最終歸宿,若今日你不反抗,日后或許會由你的兒子、女兒投身反抗。這條路總要有人走,這一仗總要有人打,此時此刻你選擇逃避,便是交由后代去承擔,誰也躲不過。”
池硯舟端起盛滿酒的杯子,卻未一飲而盡,而是傾倒在地。
祭金陵同胞亡魂!
“日滿控制東北久矣,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粉飾太平,導致眾多不明真相的百姓陷入陰謀陷阱之內,你之前行差踏錯亦能彌補,如今與我們合作完成任務便是投身保家衛國之戰斗。
你應當明白懸崖勒馬的重要性,機會就放在你眼前,我希望你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抓住,而非遭到逼迫無奈之選。”
池硯舟心中明白,軍統今日提供資料給自己觀看,是想從思想上改變他的態度。
實則大可不必。
但這等資料對池硯舟沖擊確實不小,反滿抗日之決心更顯堅定。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開口聲音一時間竟有些沙啞。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心并未麻木。”
“哪怕再過麻木的心,看到這些資料、照片也會跳動的異常強烈吧。”
“可惜東北被日滿把控太久,這些資料照片難大規模的宣傳。”
“不宣傳也罷,避免金陵之殤重演。”
沉重氣氛之下紀映淮說道:“上峰安排你暗殺日本軍官。”
趁熱打鐵!
看這些照片使得池硯舟思想起到根本變化,內心充滿怒火之際安排暗殺日寇宣泄。
借此潛移默化讓池硯舟認同反滿抗日工作。
雖是軍統高層精心設計布局,但此刻池硯舟沒有絲毫反感,甚至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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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誰?”
“偽雙城市副市長上井草廉。”
“為何選他?”
“他弟弟上井大智是第九師團少尉,參與金陵屠殺。”
“計劃。”池硯舟此刻沒有廢話,直接詢問暗殺計劃。
他明白軍統通過這件事情要看他反應,故而稍微真情實感些更好。
“上井大智近日會從雙城前來冰城向相關部門匯報工作,實則是冰城日軍方面有同鄉聚會活動,由岡山縣籍日軍發起。”
“聚會地址?”
“活動地點選在厚生會館。”
聽到厚生會館池硯舟不由想起北平名角夏婉葵,也不知此刻如何。
別說他不知曉,同黨成員紀映淮也是毫無消息。
“屆時應有警戒力量吧?”池硯舟覺得日軍舉辦同鄉聚會,且地點還是厚生會館,轄區警察署警員理應會外圍負責警戒。
“活動當天動手不易成功,故而初步計劃是另尋機會,上進大智應要在冰城逗留幾日,到時候會有具體行動方案由我轉告給你,現在你則需提前做好準備便可。”
“我是可以時刻準備,但特務股任務情況不定,若是突發搜捕行動,或影響暗殺計劃。”
“到時若有不便,上峰會另行安排人負責暗殺任務。”
軍統方面高層自是明白,池硯舟的主要工作是潛伏敵人機構內,獲取重要情報乃是首位。
暗殺任務實則不該他負責。
如今不過是想加強池硯舟認同感,以及對日滿的仇視,所以才會安排相應任務。
但前提是不影響池硯舟正常工作,以及潛伏的情況下。
如果發現有隱患,軍統高層會立刻叫停行動,不會本末倒置。
討論結束后紀映淮將資料收起,這些資料拍攝整理來之不易,能從金陵送出來更是九死一生。
一路跋山涉水能至冰城乃是歷經千辛萬苦,自不是看過便要銷毀,雖不可大規模的宣傳避免百姓遭受無妄之災,但用于發展成員,堅定外圍成員信仰,以及策反拉攏漢奸等都有大用。
所以紀映淮還需在使用結束后,將資料還給秦老板。
今日從宴賓樓出來,池硯舟感覺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味。
充斥著煤油澆在尸體上燃燒,所發出的濃烈味道。
幻嗅!
總是下意識的好像身處金陵一般。
目送紀映淮乘坐人力車離去后,池硯舟徒步朝著家中走去,途中奮力搖頭想要讓幻嗅遠去。
可效果不佳。
回到家中面對徐妙清,池硯舟打算只字未提。
日寇暴行太過慘無人道,他不愿徐妙清與他相同感受,或許日后通過第三國際對方還是能獲悉此事,但池硯舟不想由自己告知。
殘暴行徑他并非沒有見過,可與金陵相比則大有不同。
饒是池硯舟參加工作多日,尚且心里不適,這與經驗無關。
關乎人性!
日寇宛若沒有絲毫人性的畜生,所行之事喪盡天良。
強壓心底思緒如同往常一樣進入家門,池硯舟與還在客廳的徐南欽閑聊,無非是關心一下診所和線香生意。
可徐南欽心知池硯舟今日看過什么,于是談話間多有觀察。
卻沒能看出絲毫端倪,對此他心中暗暗點頭。
認可池硯舟作為潛伏人員的專業程度。
此刻紀映淮也同樣沒有回家,而是在西傅家甸區景陽街同秦老板見面。
將手中資料遞給對方說道:“池硯舟今日反應不小,可見內心不似全然麻木之輩。”
“有良知與熱血就不怕喚不醒。”秦老板鄭重將資料收好,這不僅僅是日軍暴行罪證,同樣也是黨國成員恥辱。
要銘記在心,知恥而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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