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無名

第六百四十四章 解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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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功!

特務股此刻都甘愿自己壓根不曾立功,也就不必參與特高課的調查工作。

他們什么身份?

偽滿洲國警察系統內的警員罷了。

讓他們調查日本內務省官員和地質專家,他們“何德何能”?

人家能正眼看你嗎?

更別說審訊、審問,你提都不敢提,哪怕僅僅只是詢問,對方愿意不愿意回答你都沒辦法。

盛懷安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言語,靠坐在凳子上默不作聲。

這如何調查?

強人所難!

沖喜大河見狀說道:“資料就在這里盛股長可以先拿回去看看,想想如何調查將思路提供給我,后續我們再商議相應的調查手段。”

想裝聾作啞,對方顯然不打算給你這個機會。

盛懷安示意池硯舟將資料拿著,起身說道:“在下先告辭。”

“慢走。”

池硯舟急忙追隨著盛懷安的腳步離開,幡田海斗一直沒有出聲,此刻他的心情與池硯舟如出一轍。

“你也拿一份資料回去看看。”

幡田海斗并未去取桌面上的資料,而是說道:“少尉,嫌疑人我們想要調查阻礙應該很大。”

“國際上請回的專家遇害,這件事情上面非常重視,給特高課調查提供便利,所以哪怕是內務省官員以及地質專家,都會配合我們。”

配合?

你問問題,對方回答沒有,這就是配合。

僅此而已!

“屬下明白。”幡田海斗現在確實也難再說什么,只能拿著資料告辭,他甚至覺得自己都不應該蹚渾水。

池硯舟這邊剛剛跟著盛懷安離開憲兵隊大門,他在后面很是抱歉的說道:“屬下并不知道城外立功會帶來這樣的任務,是屬下給股長添麻煩了。”

“城外有機會立功我們自然不可放棄,至于會攤上這樣的事情誰也難以預料,怪不到你頭上。”盛懷安現在心情雖是不好,卻不會無緣無故遷怒池硯舟。

畢竟說到底這件事情與池硯舟確實沒有關系,難道立功還有錯?

現在說都是事后諸葛亮。

當時城外調查計劃匯報盛懷安,由他親自同意,又不是池硯舟擅作主張。

氣氛壓抑回到特務股內,池硯舟跟隨進入盛懷安辦公室中。

很有眼色的給盛懷安倒上一杯熱茶,他退到一旁。

端起茶杯輕輕吹拂,但更多的是心中思索,等到茶水冷熱適中盛懷安淺飲一口,后將茶杯放在桌面上。

“這件事情現在分析,并非住田晴斗課長想要給我們找麻煩,地質勘探專家遇害一事對特高課影響很大,課長壓力更大。

此舉或許只是想要調查到真相,對我們的處境課長自是不會太過考慮,所以不存在刻意針對的可能。”

“課長憑什么就覺得,我們能調查到結果呢?”池硯舟百思不得其解。

“課長應當已經是查無可查,只能再做不同嘗試,恰逢你在城外立功勢頭正盛。”

“這不就是心血來潮的決定嗎?”

“用我們的話說,應該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可特務股不是杏林圣手,神醫給王公貴族看病都要懸絲診脈,我們難不成望氣掐算?”由不得池硯舟情緒激動,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稍有不慎你這命隨時都可能丟掉。

盛懷安是股長不假。

可牽扯到這件事情內,與池硯舟這樣的警員沒有太大分別。

“和我去見科長。”

“是。”

兩人前去找傅應秋,進入辦公室后盛懷安將在特高課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講述。

傅應秋聽完這個任務,同樣眉頭難以舒展。

特高課此舉何意?

難不成是想要趁機對警察廳特務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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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懷安好似看出傅應秋的想法,出言說道:“屬下認為住田晴斗課長,只是想要解決特高課的麻煩。”

傅應秋細想之下覺得應也是如此,可就算是這樣,帶給特務股的麻煩同樣巨大。

“你們參與調查根本就沒有辦法提出懷疑,如果你們所提出的懷疑錯誤,等對方面臨調查安然無恙后,心中難免會記恨你們。

日本人的稟性你們應當都了解,只怕在他們看來我等滿洲警員有何資格敢懷疑他們,提出這樣的懷疑就是冒犯,報復只會是輕重之別,想要相安無事很難。”

當著盛懷安、池硯舟的面,傅應秋言語很坦然說的比較透徹,日本人的態度大家都很清楚。

說的真實難聽一些,在他們眼中偽滿警員低人一等,你身份低賤還敢懷疑我,別管你是不是為了調查泄密人員,你這樣的舉動就是冒犯。

“住田晴斗課長,只怕不會愿意看到我們裝聾作啞。”盛懷安也想糊弄過去這個任務,但住田晴斗專門安排警員參與,如果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偷奸耍滑,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住田晴斗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所以這一次的事情確實很麻煩,如果不處理好,對警察廳特務股的工作影響很大。”

“屬下還望科長賜教。”

“幡田海斗也參與任務?”傅應秋突然對一旁的池硯舟問道。

“是。”

“你同他的關系如何?”

“關系看起來是不錯的,但牽扯上這件事情,只怕什么關系都沒用吧?”池硯舟不確定的說道。

盛懷安覺得也是如此,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尚且各自飛,更別提池硯舟與幡田海斗這等關系。

傅應秋盯著池硯舟說道:“你晚上和幡田海斗見面,席間喝酒哭訴。”

“喝酒哭訴?”

“就說自己在城外辛辛苦苦立功,原以為是能得到嘉獎,誰知道現在盛股長對你不僅沒有任何表揚,還因為你所帶來的麻煩遷怒,將你批評的一無是處等等。”

“股長遷怒于我?”

“沒錯。”

“之后呢?”

“就說自己在特務股內處境堪憂,看能不能讓幡田海斗打抱不平,想要幫助你。”

“且不說幡田海斗有沒有善心想幫助我,就算是他有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他只要有想要幫你的心思,就能從中得到一定的緩沖。”

“緩沖?”

“特務股調查到任何線索包括對誰持有懷疑,都不要直接講出來,都由池硯舟私下告訴幡田海斗,再讓其代為向沖喜大河匯報。”

“幡田海斗能同意嗎?”池硯舟覺得傅應秋的想法沒錯,這樣一來特務股就不用在前面沖鋒陷陣,但是也并非什么都沒有做,起碼在住田晴斗這里是說得過去的。

可是幡田海斗雖然是日本人,但內務省等官員同樣不是他能招惹的,如何會同意池硯舟的提議。

“幡田海斗是否會同意需要你多努力,說一千道一萬他畢竟是日本人,先天上就已經超越我們很多,內務省官員面對他和面對你我等警員是完全不同的。

以及他的老師永川友哉早前在黑龍會內,內務省官員之中不少人此前也是黑龍會成員,關系交情必然都還存在,因此幡田海斗哪怕真的遇到麻煩,內務省方面都會給幾分薄面。

其次他還是住田晴斗課長看重的人,一樣會給予幫襯和保護,且調查還是內務省親自下達的命令,幡田海斗不過奉命行事罷了。

當事情變成日本人內部的問題之后,往往都可以妥善得到解決,我們不能牽扯其中明白嗎?”

面對傅應秋稍顯語重心長的教導,池硯舟只能點頭說道:“屬下明白。”

“這件事情很關鍵,你一定要努力完成任務,等安然度過股內會給你應有的嘉獎。”

“多謝課長。”

老狐貍!

池硯舟豈能不明白傅應秋的話,安然度過是會給他應有的嘉獎。

若是不能度過,只怕等待他的不是嘉獎而是處罰。

甚至能有機會接受特務股的處罰,都已經算是燒高香了。

從傅應秋辦公室出來,盛懷安對一旁神色沉重的池硯舟說道:“科長提出的辦法確實是目前的解決之道,你中途需要什么幫忙,可以向我提要求。”

“多謝股長。”

“此事我知道與你無關,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我都會先一步承擔怒火。”

“股長!”池硯舟眼神之中滿是感動。

盛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再言語離開,池硯舟眼神之中的感動也瞬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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