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君珩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李大監驚愕的同時也感覺到非常的無奈。
不管秦殤之后如何處置，可人家畢竟是秦國太子，這件事情若是傳到了秦國，可比殺了秦殤還要讓秦國上下憤怒。
整個大楚，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估計也就只有顧君珩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只要求自己心中暢快。
“有什么不可嗎？一個妄圖毀我大楚江山社稷的小人，本世子留他一命，已經算是我仁慈了。”
顧君珩抬起眼睛，不輕不重的看了李大監一眼，然后毫不在乎的拉著林驚瀾就往宮中走。
此時雖然接近凌晨，依舊黑夜，可是皇帝依然在御書房中等著消息，一夜未睡。
神情疲憊的同時，還帶著些猶豫。
顧君珩和林驚瀾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皇帝。
只是不知道此時的皇帝是在猶豫該如何處置秦殤，還是該怎么么對待他那個寵愛至極的玉貴妃。
“陛下，秦殤已經抓到了，如何處置就看您的了。”
顧君珩沖著皇帝隨意一禮之后，就是如此說了一句。
“幸好是你回來了，也就只有你，能如此迅速的抓到秦殤。”
皇帝回過神來，看著顧君珩，眼中多了些滿意之色。
自己果然是沒看錯人，用盡心思培養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而一邊的李大監看著黑色布袋中的秦殤，想要說什么，卻終究是沒開口。
反正事情做都做了，還是等一會再和陛下說吧。
林驚瀾靜靜的站在顧君珩的身邊，什么都沒說，心中卻是無比苦澀。
她并非是在乎皇帝的夸獎，可是無殤營這次因為抓捕秦殤而死傷了那么多人，皇帝卻是問都不問。
好似覺得這件事情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一樣。
她有些為那些犧牲的人感覺到不值，他們的君王似乎根本就不將他們放在眼中。
“陛下，你是在開玩笑嗎？”
只是這句明顯是夸獎顧君珩的話，卻讓他不太高興，俊朗不羈的面容中多出了些不滿之色。
當即就反駁了皇帝一句。
皇帝沒說話，只是看向了顧君珩，眼神一抬，似乎是再問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剛剛回來碰到了驚瀾而已，而追擊秦殤的事情，本就是驚瀾帶著無殤營的星夜追趕，拼盡全力，受傷的受傷，犧牲的犧牲，用自己的生命才將秦殤給攔截住的。”
顧君珩越說越生氣。
作為上位者，作為大楚的君王，在他的將士們，為了大楚流血犧牲的時候，他卻是提也不提他們的功勞，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的模樣。
“無殤營之人這次去了百余人，可是活著回來的人也就只有三十多個，犧牲了大半，而且剩余的人也多數都有傷在身，就算是驚瀾，此時也是強撐著站在這里，我本想帶著她去看御醫的，是她說要給你復命我才來的。”
看著坐著的皇帝，顧君珩的心中忽然也覺得有些陌生。
哪怕自己說出了這么多，他的神色竟然也是如此平靜淡然，沒有一點起伏的的。
“陛下，你如此漠然的態度，會讓你手下的將士們寒心的。”
最終顧君珩冷著臉說出了這句話。
其實這句話在他知道太子的事情之時，就想說出來的。
他和太子都是皇帝親自培養出來的，各自是怎樣的品行，估計沒有人比皇帝更加清楚了。
可是皇帝仍舊不愿意相信他們，甚至還要為了自己所謂的朝堂平衡，而罔顧太子的清白和意愿。
那個從小在顧君珩心中高大無比的身影似乎也沒有那么偉岸了。
一邊的李大監卻是有些心驚，君世子的膽子也當真是大的很，對著陛下竟然也敢說出這些話。
萬一龍威震怒，倒霉的可是他啊。
“君珩，有些事情朕的心中清楚，不需要你來提醒，今日，你說這些話有些逾越了，念及你剛剛從通州而歸，朕就不和你計較了，不過以后，朕還是希望你做事有些分寸。”
皇帝依舊是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眼底的深沉心思無人可以看到。
“無殤營和驚瀾這次做的事情，朕的心中也有數，不用你多說，朕會從私庫撥出一批銀子給無殤營，用來安置這些犧牲之人，此時驚瀾去做就可以了。”
聽到這句話，顧君珩的眼神又帶著些憤怒，只是在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卻被林驚瀾給拉住了。
“多謝陛下，此時驚瀾會去做的。”
林驚瀾的語氣也同樣是平靜的，對于這個皇帝，她已經不再想說些什么了。
果然無殤營歷來的宗旨，是不效忠君王，不效忠皇室。
他們效忠的是大楚江山社稷，是大楚的黎民百姓。
看來歷代的無殤營首領心中也都是有數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這里面的人應該就是秦殤了，將他放出來，有些事情，朕想問問。”
皇帝擺擺手，顯然還是沒有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好啊。”
顧君珩不懷好意的一笑，然后一把解開了黑色袋子，用力一提，將里面的人給放了出來。
看到里面鮮血淋漓，如同一攤爛肉一樣的人，就是皇帝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眼神微微凝起，不悅的看向了顧君珩。
李大監連忙將秦殤的情況和皇帝說了一下。
“這可是秦國太子，你竟然做出了這么過分的事情，畢竟是身份尊貴的人，可殺不可辱，你這樣讓天下之人如何看待。”
“陛下，你都決定殺了，還管辱不辱呢，我就知道，他傷害我的妻子，我此時沒殺了他都算是我手下留情了。”
顧君珩也冷漠的說了一句，毫不在乎。
“你當真是沒有一點規矩。”
“我素來如此，陛下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隨后顧君珩拉起了林驚瀾的手，轉身就要離去，直接去了自己曾經在宮中居住的地方，太醫此時應該也已經趕到了吧。
“陛下，秦國太子該如何處置？”
李大監低聲問了一句。
“關入地牢，嚴加看管，朕修書給秦國皇帝，勢必要將此事問個清楚，讓他秦國給我大楚一個交代。”
李大監揮揮手，就有人將一灘爛泥一樣的秦殤給帶走了。
而皇帝則是沉沉的望著剛才顧君珩和林驚瀾離去的方向。
“他和太子都是朕培養出來的，可是此時他們都不聽話了，朕該拿他們怎么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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