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朝的身軀如斷線風箏,在眾人眼前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伴隨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重重落在了張若愚腳下。
張哥趕緊挪開腳,還搬了下椅子,怕沈少碰瓷。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陸少卿眉頭微蹙,有些不快。
甚至余光瞥了眼好兄弟竇憲東。
他從小就能打,又當了那么多年兵,收拾個女保鏢,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可竇憲東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從兜里掏出手機,打了120。
沈云朝雖說是個狗腿子,但打狗也得看主人,一向脾氣暴躁的竇憲東這也能忍?
五年不見,兄弟你的脾氣呢?部隊有這么歷練人嗎?
韓江雪看見這一幕,櫻桃小嘴微微一張,又趁著眾人不注意,恢復了冷傲之色。
淡淡瞥了眼走回身邊的鳶,不咸不淡道:“下次要動手,別在我面前打,我暈血。”
桌下,韓總給眼觀六路的鳶比了個心。
“哦。”鳶淡淡點頭,負手而立,站在韓總身后。
保鏢辣妹的形象直接拉滿。
“沈少。”
韓江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頭不抬眼不睜道:“以后別在我面前上嘴臉,更別大放厥詞,我這保鏢格局小,脾氣差,還有暴力傾向。”
沈云朝捂著肚子爬起來,表情猙獰道:“韓總,我們是來談生意的,您這是待客之道?”
“哦?”韓江雪眉頭一皺,不悅道。“聽你這意思,我保鏢打了你,你卻在生我的氣?”
廢話!
沈云朝一肚子國粹。
那他媽不是你保鏢?我不跟你生氣,難不成和這個有暴力傾向的保鏢生氣?
我有那么主次不分嗎?
“行了,該說的也都說了。”韓江雪氣質孤傲,滿面寒霜道。“你們這點小買賣,我沒興趣。一會我老公要請我吃燭光午餐,恕不奉陪了。”
說罷她起身要走。
“小雪,跟你說個事兒。”陸少卿主動開口。
“別張口閉口喊小雪,我老公在呢。”韓江雪淡淡道。
陸少卿眉頭微蹙,隨即抿唇道:“好的韓總。過兩天,我們那幫老同學搞了個同學聚會,他們委托我請韓總一起參加。”
“這年頭哪個正經人還參加同學聚會?”韓江雪淡淡道。“一群已婚人士在那瞎樂呵什么?你不知道同學聚會主打的就是一個妻離子散?能拆散一對是一對?”
韓總負手而立,冷冷瞥了張若愚一眼:“我跟我老公早就立下家規了,誰敢參加同學聚會,不得好死。”
張若愚一腳踢開椅子,摔門走了。
“瞧見沒?”
韓總頭腦瘋轉,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你只是提了一嘴,他就不高興了。你真要把我請過去,我老公能一把鐵鍬把你們陸家祖墳給刨了。”
“省省吧。”韓江雪撇嘴走了。
心中卻是腹誹:這混蛋真不給自己面子,還好本總裁機智,沒露怯!
這兩口子一走,沒靠山的梁岱山也提心吊膽地跑了,生怕被陸大少逮住談實干。
沈云朝罵罵咧咧,慫恿道:“陸少,這兩口子真他媽給臉不要臉!你一句話,我現在就找人把他們給沉了!”
憋了一肚子火的陸少卿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得沈云朝滿眼金星。
“還嫌不夠丟臉?”陸少卿冷冷掃了沈云朝一眼。
隨即望向竇憲東,皺眉道:“怎么突然沒脾氣了?這不像你。”
竇憲東點了根煙,硬邦邦道:“我當兵是為了保家衛國。”
“不是欺凌弱小。”
陸少卿聞言,沒多說什么。
張向北戰死后,自己這個好兄弟就是軍部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了,家世好,各方面條件也出眾。
的確沒必要為一個沈云朝毀了形象。
站在一旁的沈云朝卻齜牙咧嘴,敢怒不敢言。
張將軍的追悼會結束后,陸少卿在濱海放過狠話,誰敢把他挨打的丑事宣揚出去,別想在濱海立足。
所以至今,剛回國的陸少卿都蒙在鼓里,敢說的,也犯不著說。
“明白。”
陸少卿點了根煙,又招了招手。
很快,人群中走出一個冷峻青年。
“跟那爺說一聲,我看韓家姑爺不順眼。”陸少卿淡淡道。
“是。”冷峻青年重重點頭,眼中閃過冷色。
竇憲東聞言,眉頭一皺道:“犯得著搞這么大?他只是個退役軍人。”
那爺是什么人物,竇憲東清楚。
他在當兵前,就在那爺這待了一年。
進了精銳部隊后,他一騎絕塵,名聲鵲起。
“放心,不搞大。”陸少卿微笑道。“你是要走正路的,我不會拖你后腿。”
“摸個底就行了。”竇憲東吐出口濃煙。“都在濱海這地界,沒必要。”
追悼會上的恩怨,已經了了。
他被張若愚當眾暴打了一頓,也沒暗地里找晦氣。
但今天,張若愚沒給陸少卿面子,也沒給這幫濱海大少面子。
這口氣,陸少卿不可能忍。
他也沒理由攔著兄弟報仇。
甚至,他也想知道張若愚到底有多強。
一個廚子,就能把自己收拾了?他在北莽,除了是個廚子,就沒別的身份了?
據竇憲東了解,北莽有一支神秘部隊,是張向北花了十年親造的。
這廚子,隸屬于這支秘密部隊?
“行了,陪我喝酒去。”陸少卿收拾了心中的戾氣,面露微笑道。
竇憲東皺眉道:“你今晚不是要陪你爺爺喝茶嗎?”
喝得酒氣熏天了,還怎么陪太歲爺喝茶?
“就是因為要陪爺爺喝茶,我才得先喝點酒壯膽。”陸少卿也沒瞞著竇憲東,打趣道。“要不我會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