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她熬了又熬,看了又看,時間卻慢如蝸牛,度日如年。
她中午甚至想睡個午覺,來熬過這難熬的一天。
可她閉著眼,怎么也睡不著。
索性起身喝了瓶牛子,投入那機器化的工作。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韓江雪拎著包,還特意補了個美美的妝,畫了個眼線,這才出門。
坐在車上,她掙扎了許久,終于給張若愚發了條微信:“我出發了,半小時到。”
然后,便是無盡的等待。
直至她來到咖啡廳,點好了咖啡,坐在上次見面的座位上,也沒等來張若愚的微信。
放下手機,韓江雪攪拌著咖啡,有些走神。
熟悉的咖啡廳,熙熙攘攘的商業街道,透過玻璃墻,她看見了外面的人間百態。
卻看不到她自己的人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韓江雪等了足足兩個小時,既沒等來微信,也沒等來張若愚。
上次見面,張若愚只是遲到了一刻鐘,而且給出了堵車的理由,她依舊雷霆大怒,恨不得當場就走人。
但這一次,她并不生氣。
甚至在內心深處,她希望張若愚晚一些來。
來的越慢越好。
來了,就要面對這未知的一切了。
她不太敢面對,可她不得不面對。
從客觀角度來說,張若愚當初所說的合適時機,現在,算是合適了。
她的危機,已經解除了。
張若愚還拿他父親的威名,震懾住了濱海城的妖魔鬼怪。
將來,她的生活會很順利,也會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一切的一切,都朝著合適時機推進著。
至少對張若愚而言,時機已經成熟了。
“堵車了。”
耳畔忽然響起一把熟悉的嗓音。
不知什么時候,張若愚出現在了咖啡廳。
帶著濃濃的酒味,坐在對面。
他換了一身自己買的衣服,盡管便宜,但洗的還算干凈,并不唐突。
他臉上帶著熟悉的笑,就像第一次見面,浮躁,夸張,一看就不像個好人。
“喝什么?”韓江雪嬌軀緊繃,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從容。
“白開水就行。”張若愚咧嘴笑道。“昨晚喝了一宿,嗓子都快冒煙了。”
韓江雪想瞪他,想罵他一點也不節制,當心被胃喝壞了。
可猶豫了下,終于還是咽回去了。
服務員端來一杯溫水,又送了些點心上桌。
韓江雪紅唇囁嚅,不敢開口。
那清澈的美眸,輕輕落在張若愚身上。
她在等。
等張若愚開口。
“還記得我們上次坐在這兒聊了什么嗎?”張若愚一口氣喝光了溫開水,往嘴里塞了塊綠豆糕。
“不記得了。”韓江雪垂眸攪拌咖啡,抿唇道。
“我記得。”
張若愚目光平靜地盯著韓江雪,淡淡道:“你不想結婚,我也不想。我們之所以領證結婚,是怕家里人逼急了鬧出人命。”
“當初你說過,最多熬三五個月,把兩邊家長都敷衍過去了,時機又成熟了,我們隨時可以辦離婚。”
張若愚的小動作有點多,不是吃點心,就是找服務員倒水。
“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張若愚不咸不淡道。“你不用再挨罵了,也不用遷就我,住在那風一吹就會倒的危樓了。”
他終于說出口了。
韓江雪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想要掩飾那絕美臉龐上難以遮掩的失落。
美眸微垂,不敢與張若愚直視。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韓江雪磁性的嗓音略顯低沉。“昨晚為什么還要幫我?為什么要當著整座濱海城的面保護我?為我出頭?還說我是你老婆,你爸是我公公。誰敢欺負我,你都會不惜一切代價找他們算賬。”
“為什么?”韓江雪嗓音發顫。
“因為你的屁事太多了。”
張若愚握住水杯。
看似握得不緊。
可那厚實的水杯上,已經出現了龜裂。
要不是韓江雪緊張到近乎窒息,她本應該可以看見。
“結婚兩個月,你不是被人暗殺,就是被人綁架,每次都連累我,差點害死我。”
“我當兵十年,只想過幾天安逸日子,我不想爭,也不想斗,我想擺爛,想當一個廢物混吃等死。”
“韓江雪,你知道嗎?”
“當你老公這兩個月,比我當十年兵還累,還痛苦,還折磨。”
“我受夠了,不想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