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六甲滿頭大汗地離開幸福里。
心中一陣罵娘。
誰他媽稀罕跟你做親戚了?
要不是為了兒子女兒,老子能在這看你演苦情戲?
也就老子素來低調,能屈能伸,但凡換一個姓皇的,你碰一下試試?
看我家哥哥不把你給撕碎了!
這姓韓的丫頭,也是他媽腦子有病!
不愧是韓老魔跟二姐生的,一看大腦就沒發育健全。
有他媽一個在南方掌控雷電的老爸,有他媽一個在北方掌控雷電的老媽。
你擱這體驗生活呢?
跟這廚子秀什么紙短情長?
這世上男人死絕了?
你就這么怕姓張的家里絕后,犧牲大我,成全小廚子?
氣氛溫暖的客廳,韓總很有心地給張哥剝瓜子,偶爾還偷瞄一眼張哥的臉色。
剛才張哥那一番沉重的抒發內心,抒得雪寶拳頭都硬了。
深深共情了張哥到底受了多大委屈。
“張哥,雖然我沒把那幫家伙當親戚看,但我看的出來,你今天的所有讓步,都是為了我!”雪寶捶了下明顯又有所飽滿的胸脯,俏臉一沉。“張哥敞亮人!”
張若愚目光一沉,雖然心里不是這么想的,但必須給雪寶一個臺階下:“下不為例。”
“我張向北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雪寶,張哥什么脾氣,你不是不知道。”
“就今天這事,張哥辦的怎么樣?挑的出毛病嗎?”
雪寶挽住張哥的胳膊,拿飽滿蹭了蹭,以資獎勵:“講究。”
“再重申一遍。”張若愚目光一沉,真的變冷了。“下不為例。”
雪寶心中一慌。
有點真假難辨。
還以為張哥真的被惹怒了。
剛才所有的談笑風生,純粹是給自己幾分薄面。
“再有下次。”張若愚瞇眼掃視雪寶那嫵媚又純潔的絕美臉蛋。“就算是你的面子,也不好使。”
韓江雪微微一怔,非但不覺得別扭,反而靠在張哥肩上,有點變態的幸福。
下次皇家再敢來濱海,不管是旁敲側擊,殺雞儆猴,還是直接找雪寶麻煩。
張向北,都不會忍。
這一次,他因為雪寶,才忍了。
下一次,他會因為雪寶,而不忍。
這娘們,不僅是皇家那個女人的女兒,也不僅是濱海韓家的千金小姐。
還是他北莽傳奇張向北的妻子,北莽第一夫人。
他能忍,北莽不能忍。
濱海畔。
韓世孝蹲在一塊石頭上,叼著煙,關掉了視頻直播。
他明知今晚只是一場表演。
可他表演的很傳神。
兇神惡煞,目露寒光。
嚇得皇家兄妹差點嚇尿。
夜晚的海水,冰寒刺骨。
微咸的海風,肆虐著濕透的肌膚。
當韓世孝給小弟打了招呼,示意把人撈上來時,不遠的黑暗處,突然響起一把寡淡而冰冷的嗓音。
“就這么晾著吧。”
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
他四十來歲,氣質陰鷙。
指骨骨節上,全是肉球般的老繭,渾身骨骼堅硬如鐵。
明明只是就這么站在海岸邊,卻仿佛一座雕像,帶給韓世孝極大的壓迫感。
他目光如鷹隼,既沒多看皇家兄妹一眼,連正眼都沒給韓世孝。
“這可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啊。”韓世孝叼著煙,瞇眼問道。“你和他們有仇?”
“非但沒仇,還是至親。”男人目光淡漠道。“他們得喊我一聲七叔。”
韓世孝聞言,心頭驚駭。
至親,還是親叔叔。
你卻不想讓我把他們撈上來?
很明顯,這男人是來找茬的。
就是不知道,他想從哪個角度找茬。
“你是覺得這么撈上來,沒有儀式感?”韓世孝瞥了男人一眼,淡淡道。“需要我用八抬大轎,把你侄兒抬上來?”
“那倒不用。”男人淡淡搖頭。“讓韓老魔親自下水,把他們抬上來。”
“你在說什么屁話?”韓世孝提高了嗓音,口吻陰寒。
濱海誰不知道干爹不會游泳,是個旱鴨子?
而且干爹有恐水癥,連河邊都不敢走,何況這萬里無垠的大海?
“我說,讓韓老魔,親自下海把我的侄子侄女抬上來。”男人目光閃爍,一字一頓道。
“如果我干爹不這么做呢?”韓世孝冷笑。
這傻狗,腦子進水了?
“那就讓他們晾在海里,冷死也好,淹死也罷。”
男人如一道標槍,聳立在一塊石頭上,渾身戾氣十足,寒意逼人:“皇家人,可以死,但不能屈辱的活著。”